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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晨準備把曲家來求娶玉英的事情宣揚出去,好讓眾人知道玉英已經有人開始來求了。
陳琦道:「好好的替玉英挑戶人家,不求大富大貴,不求高官厚祿,只求他是一心一意過日子的人就行。至於這個曲家,也不要回絕他,先觀察一段時間……」
鄒晨含笑揶揄他,「敢情你是吃着碗裏的望着鍋里?」
陳琦就去呵她的癢,嚇的鄒晨離他老遠就尖叫,也不知怎地自從懷了身孕,身子異常敏感,看到有人想要呵癢就覺得受不住。
陳琦哈哈大笑,將鄒晨輕輕攬在懷裏,細細地親吻她的眉梢眼角……
隔了兩天請了外面蜀錦繡莊裏的裁縫來替玉英量身材,做冬衣,又請了隔壁院裏的幾個嫂嫂同來,錦墨居里一下子便熱鬧起來。
來量身材的是一位三十多歲的婦人,臉色木訥,不大愛說話,問十句得有八句是『嗯』的,可是鄒晨就是愛用這個婦人。只要是有新衣裳要做了,必是要請她來。以前蜀錦繡莊派到陳家的是一個極為精明的婦人,鄒晨讓她替晶晶量了一回衣裳,眼睛骨溜溜的亂轉,看得鄒晨心煩,衣裳沒有量完就將她趕跑。蜀錦繡莊的老闆娘過來賠罪,特意換了一個老實忠厚的婦人過來。
鄒晨牢牢記得元明回文本小說里那些大家閨秀們的遭遇,尤其是象西廂記里紅娘這種小女使,吃着主人的飯卻把主人往火坑裏堆生怕主人死的慢,那是天生的大殺器,專會勾引大家閨秀們學壞的。所以,越是聰明伶俐、牙尖嘴利的,越要敬而遠之。
正量着衣裳,忽聽得外面的婆子來回報,蘇府的王弗來訪!
鄒晨頗有些意外,旋即有幾分高興。
自從懷了孕,就不能再四處走動,連商鋪和大賣場的事情也給放下了,整日呆在家裏,蘇家的兩個大娘子偶爾來坐坐。要不是家人來了,鄒晨幾乎上就要在家裏閒出病了。
連忙將王弗請到了三間倒座抱廈中安坐。
和王弗說了兩句話,又引着她去拜見了黃麗娘和柳氏,便又回到了抱廈中說話。
王弗向來和她交好,也沒有遮掩,直接將來意說明,「你們前幾日送去的螃蟹吃過了,甚是好吃。家裏人自蜀西而來,帶了一些鄉產,特意帶來給你們。」後來又說起了玉英的事情。
鄒晨面上帶笑,心想果然都開始知道玉英有人來求了。
王弗笑道:「既如此我便放心了!你家小姑子我也是見過幾面,是一個溫柔賢淑的,只可惜我家中沒有合適的子弟,若不然真想求娶過去。」
又說了幾句話便告辭了。
鄒晨就回去繼續陪着玉英和嫂嫂們挑衣裳樣子。
自從曲家來給玉英提親開始,連着好幾天,陸續的有人來給玉英做媒,可是大多條件不怎麼好,不是年齡太大,便是已經娶過妻的。想找一個和玉英同年齡的,真是千難萬難。
鄒晨就將玉英的爹娘哥嫂恨到了牙根里,告訴陳琦讓他再往家裏寫信痛罵他們一通。
「若不是玉英的爹娘哥嫂把她給耽誤了,也不會到了十七歲還沒有定人家?眼看她就要十八歲了,可是這來提親的,沒有一家能叫我滿意的!」鄒晨和來看她的黃麗娘抱怨。
黃麗娘聽女兒說完來提親的幾家,嘆了口氣,「還沒有咱家的金蘭條件好呢!金蘭的夫君王謙策,這幾年發奮讀書,也考進了府學,等到明年就滿了三年可以參加貢舉了。」
「是啊,所以這女子就得早早的訂親,要不然平白的被耽誤……」鄒晨也跟着嘆氣,「現在好人家和玉英同齡或者大一兩歲的,哪個沒有訂親?縱是有那幾個沒訂親,那也是家裏巴望着他能考個名次出來好結高門。玉英又不是阿琦的親妹妹,他們是斷不會要這樣的姻親。」
「要是實在不行,我看那曲家也就差不哩了!」黃麗娘勸她。鄒晨就鬱悶的捶了一下交椅的扶手。
黃麗娘又讓身邊的婆子搬過來幾個樟木箱子,挨個打開後指着裏面的皮子和布料說道:「這是給你和晶晶做冬裝用的,你肚子孩子用的細布都是讓廠子裏手工最好的工人替你紡的,等回頭你讓家裏的人再多洗幾次,免得扎着孩子了。」
又拿起幾張皮子,細細的解釋用途,「……這斗蓬上你安排做針織的人要用貂毛,看起來才蓬鬆漂亮;這幾張羊羔毛你可以拿來做晶晶做小背心穿,外面裹上一層白貂毛,配上紅綾緞面既漂亮又暖和;黃狐皮是做大皮襖的,雖然樣子不怎麼好看,可是勝在手感溫和,你明年三月生孩子,那是穿不上了,就給琦哥做一件擋風的大襖,讓他上值的時候穿……等到開春,江南和蜀地那邊又有新式樣子的綢緞布料,回頭我再替你準備春衫和夏裳。」
鄒晨心中一陣暖流湧上心頭,輕聲道:「我阿姑也替我準備了不少,前一段運來了好幾車。」
「那是她的,這是我的心意,不能混為一談。」黃麗娘又從箱子裏拿出小巧的玩具,「這是給晶晶準備的……這是給小傢伙準備的……」
鄒晨就吃吃的笑,「阿娘,他還在肚子裏,等他會玩時要一年多呢。」
黃麗娘就白了她一眼,「你呀,就知道頭疼醫頭,腳疼醫腳,這些東西都得事先準備好,哪裏就能等到孩子想玩才去準備。」在箱子最下面拿出一個木盒,打開來是滿盒的珍珠,顆粒大小均勻,散發着氤氳的光芒。
「這是給晶晶準備的嫁妝,你先收着,回頭有好的咱再添!」一邊說一邊念叨鄒晨,說她不知道操心,孩子虛歲都七歲了(是不是實歲五歲,虛七歲啊?)也沒見這個當娘的替女兒準備一點嫁妝。
鄒晨就笑盈盈的聽着黃麗娘念叨她,時不時的插嘴說兩句。
玉英的親事,始終在半空在懸着,沒有一個着落。鄒晨有心想給玉英再挑一個好的,可是說來說去卻都是一些不上道的人家,比了比竟然還都沒有曲家弟弟的條件好,可是就此許給了曲家弟弟,鄒晨又有些心不甘,董娘子那種潑婦,玉英又柔弱溫和,嫁進去了還不被一口吃掉啊。
雖然想着有自家撐腰,董娘子到底是不敢怎麼樣,可是玉英嫁過去就是曲家婦,董娘子若是冷言冷語的那玉英也得聽着。
這一個族妹,真是把鄒晨的頭髮都快急白了,真比當初嫁金蘭的時候還操心。
玉英知道了後,就哀嘆自己的命不好,爹娘哥嫂沒將自己放在眼裏,好不容易逃出去了,二十四哥和嫂嫂待自己親近,為自己的親事不知費了多少心,有心想報答他們,卻不知要怎麼報答,自己連吃飯都是要靠哥哥養活呢。
漸漸的,便有些怏怏的,在床上躺了一天。夏夜嚇壞了,立刻跑去告訴了鄒晨。
鄒晨挺着大肚子來看她,用手摸了摸了她的額頭和耳後,發現不燙。玉英被驚醒,就要起來,鄒晨急忙按住她。
柔聲道:「你是怎麼了?身子哪裏不舒服?有什麼話不能對嫂嫂說呢?」
玉英看了一眼鄒晨越來越大的肚子,眼眶紅了起來。「都怪我沒用,連累嫂嫂這麼大的月份還要為我奔波!」說着就掉起淚來。
鄒晨一聽便知道玉英怕是已經聽到了前頭的事情,便勸她不要多想,自然能替她尋一個如意郎君。
玉英咬着嘴唇,聲如蚊蚋:「嫂嫂……我看曲家小郎君就挺好。」
「那曲家是商戶,雖然曲洋是有幾分學問人品倒也不錯,可是我怕那董娘子……」鄒晨沉吟道。
玉英搖搖頭,「我有嫂嫂在後頭撐腰,想必董娘子是不敢過於為難我的。」
鄒晨又問了幾遍,玉英只說挺好,願意嫁到曲家去。看着她那柔柔弱弱的樣子,鄒晨心裏又把她父母哥嫂給罵了一通,只得囑咐夏衣用心服侍她,派了個小廝去外面請醫士來瞧病。
隔了幾日,宛丘來了幾輛馬車,敬哥的父母和紀武胡媽媽一起到來。
紀武見了鄒晨就長揖到地,感謝她替自己的兒子找了一個好渾家,敬哥的父母也樂呵呵的來向鄒晨見禮。
到此,石竹石燕才知道了自己要嫁的人是誰,不由得又羞又氣,將敬哥和紀明身上擰了好幾塊青紫。
到了晚上,將家裏人聚在一起吃了頓飯,陳琦便宣佈了石竹和敬哥,石燕和紀明的親事。那些僕婦婆子小廝們,挨個向敬哥和紀明敬酒,將倆人差點灌的醉倒在了桌子底下。
睡覺前,陳琦突然從枕頭邊摸出一個檀木匣子遞給了鄒晨。「你這一段勞累的很了,這是為夫獎勵你的!」
鄒晨奇道:「這是什麼?」說着便打開了匣子,只見在猩紅的絲絨內襯上放着枚玉釧。玉釧古趣盎然,幾縷甘青在玉釧中氤氳流轉,形成了一條小小的河流。
陳琦嘴角含笑,將玉釧親手戴到了鄒晨的手臂上,她的指甲飽滿,剪成杏仁樣式,雪腕晧白,更襯得那一抹雨過天青,玉色更加的泌人。
不由得吟道:「一雙十指玉纖纖,不是風流物不拈。鸞鏡巧梳勻翠黛,畫樓閒望擘珠簾。金杯有喜輕輕點,銀鴨無香旋旋添。因把剪刀嫌道冷,泥人呵了弄人髯。」
鄒晨就啐了他一口。
陳琦湊過身去,在她嘴角細細密密的吻過,最終噴吐的鼻息停留在她的耳部……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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