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玢哥的母親小陸氏聽到璠哥這樣說,臉上便變了顏色。
林氏則是心裡冷笑,假模假樣的打了璠哥一下,嗔道:「你嫂嫂想給你多少就給多少,你還能怪你嫂嫂嗎?快把荷包還給玢哥。」璠哥卻是不依不饒的,非要讓鄒晨解釋下為什麼給自己的銀子少,自己可是陳琦的親堂兄弟,玢哥是一服的堂兄弟。
鄒晨便淡淡的說道:「哦?真有此事?那定是剛剛嫂嫂看錯了,只是這送出去的禮斷沒有要回的,你先把荷包還給玢哥,回頭我哪天空閒了再補給你。」
言語之間,極不拿璠哥當回事,璠哥聽了這話臉色便漲的通紅,往母親那裏看去。
鄒晨冷笑,然後向林氏福了一福,不再說話了。
陳琦面色微慍,問道:「你嫂嫂既說是她拿錯了,那自然是拿錯了。你擺着這一副表情給誰看?還不向你嫂嫂道歉?」拿出了一副兄長的架式逼着璠哥向鄒晨道歉。
璠哥聽到哥哥這樣對他說話,嘴巴一扁眼圈瞬間紅了,「嫂嫂這麼有錢,卻只給我一兩銀子,憑什麼?」
陳琦不再理他,向林氏施了一禮,語調非常溫和,「六伯母,今日乃是我滿月會親的日子,璠哥這麼無理取鬧,不免衝撞了喜氣,我看不如六伯母帶着璠哥先去歇息一下,等一會開席了再過來,可好?」
林氏看了看陳琦的眼神,又聽了他的話,顯見得他是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璠哥身上,便想為自己的兒子辯解幾句。
宗婦別氏看到這邊的動靜發話了,「林氏啊,你先帶着璠哥去接待一下本家親戚。」
那些看熱鬧的人瞬間散去,該做什麼就做什麼了。
林氏徹底敗北。
幾個陳家本家的親戚便過來巴結鄒晨,領着自家的小子來給鄒晨相見,鄒晨挨個行了禮,令身後的石竹石燕一人給了五錢的荷包。
那些本家親戚可不嫌少,五錢銀子夠他們花一個月呢。他們早就知道陳家娶的這位新婦有錢,沒想到果真這麼大方,一個個喜滋滋的收了銀子。
柴靜和方怡看到鄒晨處理這件事情時,陳琦立刻站在鄒晨的身邊,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欣慰的笑笑。
方怡低聲和柴靜商量:「大嫂,過幾天請晨兒來咱們家吃頓飯吧。」
柴靜聽了這話頷首,「這是當然!想必阿姑也是極想見晨兒的。」
眼看着已到了正午,親也認完了,陳宗長便吩咐了一聲開席。
陳宗長和鄒老爺子、鄒族長坐在一起,鄒正義鄒正達鄒正業坐在一旁,陳六郎做為陪客。陳琦去陪了鄒晨幾個兄弟,鹿家的冷氏和黃家的兩位舅母做為雙方的舅家坐在一起,由別氏和柳氏黃麗娘陪着。鄒晨則是陪幾個陳家本家有頭臉的長輩坐在一起。
剩下的人,各自找准了座位說說笑笑的,沒一個人正眼瞧林氏。鄒晨大伯娘朱氏走過林氏的身邊還有意無意的吐了口唾沫,林氏臉色立刻變得鐵青。
何思麻和徐小宛趕緊走上前把自己的阿姑拉走,省得她再找岔吵起來了。朱氏卻是非常聽她們的話,讓做什麼就做什麼,婆媳三人低聲議論着坐到了席邊等開席。
一個農婦還敢小瞧自己了!她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貨色,我呸……林氏暗地裏罵道,可是她卻是忘記了,這位她口中的農婦,兩個兒子都是縣尉的職位,兩個媳婦也都是有品階的,只要大郎三郎一回來立刻就可以給這位農婦請誥命。
用過午飯,認親的儀式也就結束了。
鄒家的人要趕到天黑前回鄒家莊,所以等到用過飯,大部分都起身告辭了。
黃麗娘拉着鄒晨的手,左看右看就是不捨得放下,直到鄒正業過來說馬車已經備好,再不走就得等明天了,黃麗娘才依依不捨的鬆開女兒。
鄒晨和陳琦一直送到了大門口,看着鄒家的馬車一直消失在胡同口。
鄒晨哭倒在陳琦的懷裏……
眼看着院子裏的人都走完了,只剩下一些陳家本家的親戚,說是留下來幫忙。
陳宗長和別氏也樂得清閒,便把事情全部交給了他們去做,無非是事後再賞他們幾兩銀子罷了。
兩人就往擷英堂走。
「我看晨姐和林氏好象互相容不下似的。」別氏一邊走,一邊低聲道。
陳宗長點點頭,不置可否的唔了一聲。別氏又道:「昨個,我派人去請林家的人,林家的人說林老爺子身子不好,今日不能來。」
陳宗長今日已經看到滿院都找不着一個林家的人,便慍怒道:「明明是林厚德闖了滔天大禍,怕被知州衙門拿了,半夜找根繩偷偷吊死了,怎麼卻要記恨咱們家?」
別氏是知道陳宗長肯定沒做這事,聞言也是極為生氣,「是了,我就和林家的人說過了,既是不來,以後就不用再來了。你猜林家的人怎麼說?」
陳宗長聽到這話停住了腳步,只聽別氏說道:「那林家要讓他家的姑娘與咱們六郎和離。」
「做夢!」陳宗長呵斥道,「陳家上千年從沒有和離的!林家要是想讓林氏離開陳家只有一條路,抬走她的屍體。林氏就是死,她也是六郎的元配,我經不允許她另嫁他人,給我陳家抹黑。」
說完了話當先往前走,遠遠扔了一句:「析產分居!我只能同意這個,林氏以後必須住在陳家!」
別氏便答應了一聲,跟着他的腳步往前走去。
陳宗長弟弟陳瞬也在教育玢哥:「既是你二十四哥待你親厚,你以後就常往他那裏走動。將來你二十四哥肯定是要放外任,到時你若是能跟着他離去,學幾年學問,以後你也能給你祖母和母親請個誥命。」
小陸氏站在阿翁和阿姑面前,大氣不敢出一聲,仔細聽着阿翁和兒子說話。
玢哥聽到祖父這樣說,便從袖子裏將荷包拿出來,要獻給祖父,陳瞬笑了笑並沒有接,「家裏雖然不寬裕,也不缺這幾兩銀子。我往常讓你穿的破舊,不過是讓你知道艱難二字。……大娘子,這銀錢你拿去,給玢兒做件衣裳,若是有不夠的再來我這裏取。」陳瞬吩咐小陸氏。
小陸氏急忙答應了。
陳瞬看着兒婦和孫子走了,嘆了一聲,對老妻陸氏說道:「你這個娘家侄女,什麼都好,就是萬事沒有一點主張。若是她能強硬一點,咱家還能和老大拼拼,可是,你瞧瞧把玢哥教養成什麼樣子?」
陸氏則是不滿的說道:「玢哥就是再不好,也比老大家的那兩個孫子強,將來我可是等着玢哥給我請誥命呢。」
陳瞬聽了老妻的話,拍拍她的肩膀,沒再說話。
心裏則是無限酸楚,這就是次子的悲哀,家裏不論有什麼東西,總是給長子。當年分家產,八成給了兄長,自己只得了兩成,不管是鋪子也好,田產也好全是最次的。
結果兄長那裏整天吃香喝辣,自己這裏卻是愁風悲雨,連給唯一的孫子玢哥請個西席都請不起。
陳家就是這樣,一代一代用其他房頭的血淚去養嫡長房。原本六郎和十三郎爭奪的時候,他還想看看笑話,可是沒幾年十三郎便偃旗息鼓,拿着岳家給的大筆銀子流連在青樓之中。可是沒想到,人家卻是裝的,陳六郎把心思剛動到了人家兒子身上,十三郎立刻中了探花郎,把兒子帶走了一個。
留下這個,原本以為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可是沒想到岳家太強勢。
林家剛動了手,立刻被打臉了。
別人都在猜疑林厚德的死和陳家有關,陳瞬卻相信兄長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畢竟林家是他的姻親,他不會不顧一點面子去害林厚德。
鄒家兩位司農知事後面站的可是文太師啊。
更何況宛丘城裏的仇九,上到知州下到黑道,沒有一個不給他面子的。他若是想讓哪個人三更死,那人就活不到五更去。
縱是得罪六郎他也顧不得了,一定要讓孫子和二十四郎處好關係。將來哪怕沾了一點雨露,玢哥也受用無窮。
與此同時,那些陳家各房的人都在議論紛紛,大家眼看着嫡長房是不行了,嫡次房徹底的崛起,將來要巴結誰這不是很明顯的嗎?
陳家人的心思,鄒晨一概不管,她拿着今天陳琦舅母冷氏給她的錦囊正發呆着。
陳琦走到了屋裏,看到鄒晨坐在羅漢床上發呆,便走了過去,捏捏她的鼻子。
「幹嘛呢?討厭!」鄒晨嗔道,然後把錦囊遞到了陳琦手中,「你看看,你舅母給了我多少銀子。」鄒晨想看看陳琦說些什麼。
陳琦拿起來,隨意的說道:「今天我外公還給我二百兩呢……咦?這麼多?」
一張一千兩的銀票被捲成了小筒塞在了錦囊裏面。
「晨兒,我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說。」陳琦躊躇了半晌說道,「其實,陳家並不像表面看起來這麼風光,內里,早已經……」
「這個我早就知道了。」鄒晨微微的笑。
「你知道了,還願意嫁給我?」陳琦驚喜的問道。
鄒晨眸中逸出滿滿的幸福,「我要嫁的是你這個人,又不是陳家。」陳琦聽了這話猛點頭。
「禮下與人,必有所求,你說你舅母求我們什麼呢?」鄒晨被陳琦攬在懷裏,低聲問了一句。
「不管舅母求得是什麼,能幫的就幫,不能幫的你千萬不要勉強。」陳琦囑咐道。
鄒晨甜甜的笑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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