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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正業和黃麗娘知道了陳琦受傷的消息,震驚不已,倆人一起去宛丘看了陳琦。得知了陳琦只是擦傷,腦袋雖然被撞了一下卻沒有什麼大礙,這才放下心來。
黃麗娘得知了林厚德自縊的消息,不免說了一句『惡有惡報』!頗有些後怕,偷偷和鄒正業商議,這樣的人家將來女兒嫁過去會不會受欺凌?
鄒正業沉吟了一下說道:「咱們閨女斷不是那種受人欺凌的人,你就放心好了。」
黃麗娘聽了之後嘆了口氣,「咱們閨女確實不是那種受人欺凌的人,可就是這樣我才擔心,寧折不彎的人通常都沒有什麼好下場。陳家又這麼複雜,小晨在咱家一向是順風順水,萬事都由着她,我只怕她將來去了陳家受幾場氣再把身子氣壞了。」
鄒正業看了她一眼,「只要琦哥待她好不就行了?」
黃麗娘嗔怪道:「只是琦哥待她好是不行的,你忘了你家的事?還得翁姑待她好才行。」
鄒正業聽到妻子又提到以前的事,不由得老臉一紅,「這都過去多少年了?還提它做啥?再說了,現在老爺子待你和二嫂都不錯。」
黃麗娘白了他一眼,沒再說話。
丁賢之在書房裏和鄒晨商量朝堂上的事情。
「現如今,朝堂上已經把目光轉到了立太子上面,小女郎這個計策,果真管用。」丁賢之說完滿意的點點頭,頗有一些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喜悅之情。
鄒晨淡淡一笑,「我也不過是突然間想出來的點子罷了,若是沒有先生居中出策,代為寫信件,太師哪裏會信服?」
「接下來,我們當如何?」丁賢之問道。
鄒晨想了一想說道:「我覺得,現在我們應該只做自己的事情,朝堂上的事情自然有諸位大臣們去解決,咱們還是在自己的田裏把地耕好就行。」
倆人正說着話,劉成把丁啟的來信送到了書房裏,倆人便坐着認真的看信。
丁啟雖然沒有開筆墨鋪子的經驗,可他有能力,到東京城不過幾個月,他就借着文家的關係把各種關節都走通了,開業幾個月,鋪子就扭虧為盈。雖然不能和羊毛鋪子相比,然而到底是小有盈利。鄒晨原本就是說好要給他一成的利潤,現在鋪子的生意做起來了,早就實踐了當初的諾言。丁啟守着這個筆墨鋪子,過的倒也滋潤,尤其他又借了文府的勢,也沒有地痞流氓敢欺負他,竟是比在宛丘過的還要好。
這次的書信倒是很簡單,只是說明了現在朝中依舊是在圍繞着立太子上面打轉,幾個朝堂重臣,你來我往,紛紛勸仁宗早立太子,以免後續無人。
既然沒什麼事情,鄒晨便問起丁賢之功課來,丁賢之聽到鄒晨詢問,便認認真真的教起她法度治國的道理。
鄒晨規規矩矩的坐着,興致勃勃的和丁賢之討論,「說來有趣,這以法制國和制家竟是可以相通。只要國家有法度,萬事只要遵循着法度,就不會出什麼大錯,縱是有錯,也會及早的發現。這豈不是說,不管是作坊還是家裏的人,只要是先制定好了規章制度,那以後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按照這個制度來,豈不是省百倍力氣?這倒是和我以前制度用工條例不謀而合了……」
丁賢之捻須而笑,「這套拿來治國,自然是好的,用在作坊上面也是好的。可若是你拿了這套來治家,你的家倒是要亂了。所謂,法理不外乎人情,一味的講究規矩而不通人情,也未必是件好事。」
倆人正說着,無意中看到小七規規矩矩的站在一旁,仔細的謗聽,顯見得正在吸引知識。丁賢之一笑,揮手讓他近前來,話題一改,不再談論這個法度治國的道理,而是談論起了儒家之道。
雖然是已經談了千年的儒家之道,可是丁賢之極會講故事,他將孔子的道理都講在故事裏,深入淺出,淺顯易懂,小七和鄒晨聽得津津有味,絲毫不覺得有難懂之處。講完了一段,便會讓他們背誦幾句話,如此幾次下去,很快的就把一段經義給記熟在心裏。
柳氏和鄒正達商量着六郎的親事,鄒天達一臉無奈的看着妻子,這都嘮叨一個時辰了……
「……這好一點的人家吧,不願意做咱家的次媳,這次一些的,咱又看不上,你說我這急的,着急上火,嘴裏虛了一個大泡。」柳氏對着鄒正達埋怨道。
鄒正達好不容易得個空,在家裏休息一天,聽到妻子嘮叨個沒完,已經煩了,便不耐煩的說道:「這能有啥?咱兒子將來考中了狀元,還怕沒孫子抱?瞧你愁的那個樣子?」
「你說,小晨前一段給我出個主意,讓我和媒人說,咱家的家產是幾個兒子平分,不是單只分給大兒子。我和幾個媒婆都透露過了這話,果不其然,就有幾家願意成媒,可惜啊,我都沒看上。」柳氏嘆了口氣,像她侄女那樣的小娘子可不好找啊。縱是有的話,也早早的被人訂走了,哪裏能輪到鄒家?
「你想要個啥樣的?」鄒正達掏掏耳朵,想儘早結束談論,心裏想着,還不如在農會大樓呆着呢,最起碼大家談論的都是喜歡的話題,這陪着一個老娘們談論孩子的婚事,這種事不是一直是該娘們操心的嗎?
「要個知書達理的,性子嘛,要好。人又能幹,而且呀,還得是個孝順的……」柳氏一口氣說了一大堆的要求,把鄒正達聽的一愣一愣的。
「你這是給皇帝選妃呢?」鄒正達失笑。
「這說到皇帝選妮,我倒是想起三姐來了,也不知道三姐在宮裏怎麼樣?自從那一年,大嫂把她扔到宮裏,就再也沒管過她。年年咱們家給她送銀錢時,也沒聽她說過在宮裏過的咋樣。唉,一問就說過得挺好,挺好!揪心啊……」柳氏突然想起被送到宮裏做宮女的鄒三姐,不由得露出惋惜的神色,三姐已經及了笄,若是在鄒家莊,怕是已經成親了吧。
只可惜,被她娘送到那見不得人的去處。
想想杜昭在宮裏幾年的經歷,令人不寒而慄,宮裏,那可是吃人的去處啊。多少良家女子進去,直到白頭,老死在宮中。
鄒正達看到柳氏陷入了沉思之中,躬起身子,拈起腳尖,悄悄的往屋外挪去,等到出了屋,長出一口氣,一溜煙的跑了。
柳氏回過神,剛說了一句,咱六郎,四下瞅瞅卻發現丈夫不在了,不由得氣結。
陳琦在家中躺了幾天之後,已經可以站起來走動了,能走動之後,他立刻令人將書本拿到屋裏來,抱着書拼命的研讀。
他突然理解了父親的心情,父親當年應該和自己一樣,受了無盡的委屈,可是卻得不到任何人的幫助,無可奈何之下,只能裝出一副遊蕩子的模樣以求自保。
不論這個家裏將來會怎樣,只要祖父在一日,六伯便會逍遙一天。
祖父雖然愛自己,可是他更愛的則是自己的面子。
不讀書,就只能永遠窩在這個家裏,為了爭幾根骨頭大打出手。只有讀書,才可以海闊天空,任我逍遙。
等到他能提筆的時候,他每天將自己做好的文章整齊地碼在一起,然後隔幾天便給丁賢之寄過去,丁賢之批了之後再給寄過來。
如此循環往復,制藝的技術在不斷提高着。
陳宗長看在眼中,喜在心裏,又往鄒家送了幾次禮酬謝丁先生。
丁賢之則是一切笑納,來者不拒。
轉眼間,到了六月,中華總商業協會的船隊,終於從遙遠的歐羅巴回來了。
張悅之到了廣州港之後未做停留,留下幾位中華總商業協會的管事在這裏處理交稅事項,立刻和幾位衙內乘着大船拉着幾船禮物日夜兼程回了京城。
幾艘大船停在西水門的碼頭上,滿載着瑪瑙、象牙、黃金、沒藥、玳瑁等貴重物品的大船,引起了所有京城人的注目。
大宋朝已經有好幾年沒有見到從番邦滿載而歸的商船了。由於仁宗朝市舶司抽稅嚴重,許多商船隻是停留在廣州港出貨不再往內陸而去。所以許多開封府的居民,竟是平生第一次見到如此巨大的商船,而這些商船上又有這麼多的金銀珠寶。
由於這些商船持有各位相公的通關證明,而且滿朝文武基本上都在這個商業協會裏掛了號,所以一路之上暢通無阻,甚至沒有台官諫官彈劾這些商船過於龐大阻塞了航道。
大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反正這船上有自家的東西,你彈劾了之後怎麼辦?沒收?開什麼玩笑?這船上可是有我家的貨。
所以,這幾艘商船,成了大宋開國以來最大的奇景。
龐大的三層樓高的商船將西水門堵得嚴嚴實實,後面的商船進不來,前面的商船出不去,可是滿朝文武愣是沒有一個人提起這件事。
整個西水門,猶如過年一般,小廝和僕從們,趕着馬車往碼頭而去,按照條引將自家的貨物接走,至於你們以後是送人還是變賣就和中華總商業協會沒有任何的關係。
每家每戶少的也能分上兩三箱,象文府,龐府,歐陽府,富府,夏府等等這些人大部分都是分到了十幾箱。
打開箱子一看,整齊的金銀排列在裏面,另一箱則是海外奇貨,再打開一箱,則全是珍珠,剩下的箱子依次打開,每個箱子裏都是能晃花人眼的珍寶奇玩。
什麼?你說這是行賄?開玩笑,這些大臣們可都是有本錢在裏面的。
你說與民爭利?我們的和哪國的民爭利?我們爭得別國的利,關本國的國民何干?再說了皇帝都不禁止大臣經商呢……
所以這些大臣心安理得的在家裏擺弄着這些珍寶珠玩,心裏暗暗打算,等到今年冬天再跑一趟的時候,一定要多出一些本錢才是。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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