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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甚?」鄒晨詫異的抬起頭看着杜昭。
杜昭輕聲道,「他們自洛陽而來,投拜貼要見小女郎。劉成見到天色已晚,便安排了他們在莊內客棧中居住,等到明日天亮後再見。」說完之後將一份拜貼放到了桌上。
鄒晨拿起來一看,只見上面寫着,謹拜潭府鄒公司農知事,仆洛陽敬平,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了。
「敬平?」鄒晨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也沒有看出什麼來,「我並不認識此人啊?怎麼突然投拜貼給我?」
「我阿爹知道嗎?」鄒晨又問。
杜昭答道:「老爺已經知曉了,劉成將人安頓下之後,先把拜貼送到老爺處,這才轉交給我的。」
鄒晨點點頭:「既如此,明日讓我阿爹去見既可。」然後便將拜貼隨手放在一旁,讓杜昭回去休息,由石竹石燕服侍着上床休息了。
第二日,由鄒正業代替鄒晨接見了所謂的敬平一行。鄒正業初一見到那敬平,立刻站起來身來,哈哈大笑着迎上前去,抱着他的膀子道:「我道是誰,原來是王不讓啊?」
敬平拱拱手,慚愧的說道:「我遠在洛陽,竟是不知鄒家這幾年有了大造化,有心想來拜會,可惜身賤人微,不敢輕來。如今壯着膽子來了,還望司農知事收留。」說完之後,後退三步深揖了一禮。
鄒正業不等他揖完,一把扶起,笑道:「何談收留不收留,當年小七之事全賴你們幫我,你也不等我酬謝便突然離開了宛丘,說是歸鄉了。今天來了,以後可就不能走了,旁的不說,先讓你嫂嫂給咱們整上一桌酒菜,我去派個人叫我二哥,走,跟我一起去見我阿爹,……」說罷一把拉起敬平的手就往鄒老爺子的院子裏走去,明顯是將敬平當做通家之友來對待了。
敬平尷尬的看了一眼身後,鄒正業這才發現他身後跟着十幾個彪壯的男子,忙問道:「這些?……」
敬平指着一人介紹:「這人乃是我的族弟,名喚敬志。」敬志聽到介紹自己忙深施一禮。敬平又指着其他人一一介紹了一番,不是族弟便是他的結義兄弟。
鄒正業看着有些納悶,一一還了禮,扯過了敬平到一旁詢問:「王不,呃,敬平,這些人?」
敬平便支支吾吾的把來意說了一番,原來是他們聽聞鄒家的兩個侄子有了出息,現在領了縣尉的職務,帶着一千名兵丁在海外訓練,想混個出身,所以就投靠來了。
鄒正業聽了之後,沉吟半晌,斟酌了一下語言,「敬老弟,我家的事情呢,……呵呵,老弟也非外人,自然知道我家的事情是由小女兒做主的,所以,……此事須得與女兒商量。」
敬平倒是知道鄒晨極為難干,可是沒有想到幾年沒見鄒家,居然儼然是當家人了,便不置可否的笑笑,沒有往下接話。鄒正業叫了劉成,讓他去喊鄒晨,便和敬平坐下說起了家裏的閒話。
「你侄女已定了親,許給了宛丘府的陳家。」等到僕婦們上了茶之後,鄒正業端起茶碗請敬平吃茶,方說道。
「可是陳國之後的那個陳家?」敬平想了想說道,鄒正業笑着點點頭,敬平就忙恭喜。
「王大叔?」鄒晨接了劉成的話,和杜昭一起帶着石竹石燕就往西院而來,剛進了院,便見到院子裏站滿了人,再一細看,王不讓坐在父親的對面正在吃茶,便驚喜的叫道。
「不敢當,不敢當,」敬平站起身來,「小娘子稱呼我敬二好了,這王不讓的名字乃是化名。」
鄒晨福了一禮後站在父親身後,笑着說道:「當年王……敬二叔一聲不響的離開宛丘,害得我們找了許久都未曾找見。」
鄒正業看到女兒高興的樣子,便大聲道:「杜昭,你去吩咐伙房,讓他們整治幾桌好酒好菜來,然後讓劉成去找我二哥,順便請族長和鄉書手都來陪酒。」如此一番安排下去,顯見得對敬平非常的親切。那些隨着敬平一起前來的十幾個男子,此時便把心全部放了下來。
「敬二叔這幾年在哪裏高就?」鄒晨見敬平衣着普通,並沒有什麼華貴的料子,又回過頭看了看他帶來的人,無非是寒酸布衣,明顯是混得不太好。
敬平拱了下手答道:「說來慚愧,某這幾年竟是東遊西盪的沒個安穩勁。先是在洛陽給你嬸嬸守了一年墓,然後就跟着幾個兄弟去了草原販私貨。從草原回來時才知道,這幾年鄒家過的頗為如意。」言下之意為自己當初沒有留在宛丘深感遺憾。
鄒正業瞅了一個機會,便把敬平和他說的事情向鄒晨說了一遍。鄒晨低下頭考慮了一下,低聲問敬平:「敬二叔在草原,可是做的馬匪這一行?」
「小晨,你胡扯啥?你敬二叔哪能幹這一行啊?」鄒正業瞪了一眼女兒。
敬平卻是面露尷尬之色,撓了撓頭:「不瞞小娘子說,俺們確實是在草原幹這一行的。」說完之後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鄒正業的臉色卻迅速的黑了起來。
鄒晨嘻嘻的笑,「我曾聽黃有良大掌柜說過,說是草原上新近起來一個馬匪幫,匪首姓敬,只打劫草原上各族的商人,卻從不劫宋人,是不是敬二叔的人啊?」鄒正業聽到女兒這樣說,臉色才算緩和下來,沒劫過宋人那就好。
敬平便嘿嘿笑着點了點頭。鄒晨見他承認了,便翹起大拇指贊道:「敬二叔,你果然真丈夫也。」
「我大哥和三叔雖然現在有一千人的兵丁,不過他們將來可是要出海的,出海之後怕是要在海上飄流個一年兩年,極為艱苦。……」看到敬平的臉色不變,便又說道,「不知道敬二叔是準備混怎樣的出身,是從軍嗎?」
敬平便說道:「世道艱難!我們在草原上廝混了幾年,和那些大大小小的馬匪幹了不少的架,兄弟們死的死傷的傷,眼見得百十個兄弟便只剩下了這十幾個,便想回到大宋做個田舍翁。可是誰曾想,文相將家廟立在洛陽,現在洛陽地面上在肅清。我們這些人呆不住,早晚也是要被官府給抓出來,就想到軍中混個出身。」
鄒晨又道:「敬二叔,軍中可是要在臉上刺字啊!你們都同意嗎?而且這可是一輩子,以後除非老死,否則不能軍轉民。」
敬平朗聲大笑:「我等死都不怕,還怕刺個字?」
鄒晨聽了這話,便道:「既如此,我給我大哥和三哥寫信,你們帶着書信前去,他們見信自然會收下你們。」鄒晨話音剛一落地,便聽到院子裏十幾個人發出歡呼聲。她扭過頭去,狐疑的看着這些人,難道臉上刺字也要高興嗎?
她卻是不知道,中國任何的一個朝代,只有宋代是農民暴*最頻繁可是卻最快被鎮壓下去的。只是因為其他的朝代的暴*是為了要一口飯吃,而宋代的暴*卻是要當官,要招安。宋代的軍人雖然臉上要刺字,可是待遇卻是非常的高。一個普通的廂兵,一個月就是兩貫,外加一身兩身衣裳。如果是禁兵,如果是長得俊俏人又高大,可以收到儀仗兵里去,一個月便是四五貫銀子。而象東京城守門的一個相貌堂堂的禁軍,一個月掙的錢就是高達十五貫。
要不然的話,宋江也不會在梁山上掛着一杆大旗,上書替天行道,說什麼反貪官不反皇帝,其實就是想通過非正常的手段,重新成為國家機器中的一顆螺絲釘。說白了就是一句話,宋代的福利好啊。雖然有的時候兵丁並不能真正拿到那麼多錢,但是每個月只拿一半還是很不錯的,最主要的是軍人管飯管衣裳。
所以那些人聽到可以從軍,自然是歡呼陣陣的。
朝堂上今天也吵起來了,仁宗剛上了殿,司馬光便直接上書將兗國公主臭罵一頓,稱她的宮殿居然會被雷劈中,肯定是德行有失,要求仁宗戒飭公主「法者天下之公器,不遵規矩,雖天子之子,亦不可得而私。庶幾戒懼,率循善道,可以永保福祿,不失美名。」然後又說,仁宗如果一意孤行寵愛公主,只能是害了公主,並且公主和前駙馬並沒有什麼夫妻失和之事,要求將公主重新送回婆家讓她們夫妻團聚,稱此事為上思天地宗廟之奉,下為萬世子孫之計。又提起了仁宗的母親楊太后,「若近章懿太后忌日時,陛下閱奩中故物,思平生居處,獨能無雨露之戚、悽愴之心乎!」
仁宗剛說了一句,家事非外人所預,便被楊畋給罵個狗血淋頭。楊畋捧着玉笏口若懸河,稱「自古誤人主者,多由此言。天子以四海為家,中外之事,孰非陛下家事?無不可預之事,亦無不可預之人。」把仁宗罵的半天抬不起頭來,只得訕訕笑着稱罵的好,罵的妙。
回到宮裏之後,曹皇后過來拜見仁宗,說起公主的事情,曹後道:「官家念章懿太后,故瑋得尚主,今奈何欲為此?」仁宗聽得無言以對。
兗國公主在宮殿之中聽說不管是朝堂上的大臣也好,還是後宮的曹皇后也好,竟都是要把自己推到駙馬身邊,一時心灰意冷,拿了一根白綾就要上吊,被身邊的女官所救。
仁宗聽說之後忙到女兒宮中勸慰,兗國公主的精神剛剛平復一點,幾個時辰後,另一波的彈劾又開始了,司馬光等人斥責公主「以死挾帝」稱她不配為公主,要求將她降階。
仁宗快暈了,一邊是朝臣們說公主不敬,一邊是公主大喊大叫着不想活了……
這時,包拯上表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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