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見聞錄 第六十二章一夫而已

    龍百川取出厚土鏡，神識掃過，臉上頗有幾分詫異，緩緩道：「為師真沒想到你的基礎竟然雄厚到如此地步，厚土鏡竟被你打磨到純明歸原之境，其中殘存的意識已經所剩無幾。」

    趙毅道：「弟子一朝祭煉，多日溫養，方得如此。」

    龍百川忽又道：「當日，你是怎麼得到這厚土鏡的？」

    趙毅道：「或許是定數吧！弟子遍行天國廢墟時，此鏡驟然生輝，燦然照世，弟子方才得之。不過當時與此鏡相伴者，另有一物。」言罷，取出那枚與厚土鏡相依萬年的碩大金球。它依舊金華耿耿、光芒粲然，似天日耀耀。

    龍百川死死盯着此物，喃喃道：「怎麼可能.......這不可能？」半響之後，他才長嘆一口氣，眉宇之間，更添幾分寂寥，言辭落落的道：「此物乃陽極之源，乃是當日不老天王龍四海建立不老天國的鎮宗之寶，我總以為它損毀於那場天地浩劫，不想它不但不損一分，更和厚土鏡相依相合，幾成一體。此物本是天地九陽之本源，不想竟能和厚土鏡陰陽相合，天地造化，確非人力可及也。」旋即又道：「小毅必定身懷土屬性重寶，這天地雙鏡有一項異能，每逢五行之寶，它即會綻出五色光華。」

    趙毅坦然揮袖，立時錦繡山河圖馳騁當空，笑問道：「師尊且看此物如何？」

    龍百川笑道：「好寶物！其品階威能，就連老夫也難以捉摸！小毅能得如此機緣，大道可期矣。」他面含微笑中取出一方玉佩，趙毅觀之，正是那不老天國的少主隨身寶佩，他見趙毅的目光異樣，他淡然道：「此物不是隨意飾物，而是一方天地的天然禁制之匙，其上更有這人界前輩所留下的護身禁制，當初若非你以神識滅殺此人，其後果只怕難測。你且收下吧！」他手中綻出一道金光，划過玉佩，那玉佩綻出一波綠光，淅淅熠熠，濛濛淼淼，須臾之間，消散無籍。

    趙毅躬身受之，繼而滴血祭煉，識海里果然浮出一方世界的信息，不及細讀，眼前一片清光，蕩漾如湖，卻聽龍百川的聲音悠悠傳來，「這是不老天王龍四海的道法心得，以及他的不老心法。」

    趙毅道：「若得此心法，豈不是得受不老天國的傳承？弟子非是其人！」

    龍百川道：「你若能滅此偽天國，得此傳承，理所應當，龍四海破空將去時，心中對塵世已無所眷戀，只有看透這塵世中的一切，方才能破此界而去，至於留下這些傳承之物，不過是一時隨意之舉，你不必放在心上。」

    見到趙毅方才收下，龍百川道：「你打算怎麼處理那天國舊事？」

    趙毅問道：「師尊現在既已完全掌握九重天獄，可否知道天獄五重目下什麼境況？」

    龍百川道：「除了之前和你一起關押的眾人，又多了幾人，他們似乎在尋覓什麼，只怕是天國指派，為你而來。」

    趙毅思索幾息，道：「師尊將他們排斥出天獄，數日後將我等送於天國萬法聖會即可。」

    龍百川皺眉蹙額道：「爾等如此冒然闖入聖會，只怕已犯眾怒。」

    趙毅卻道：「弟子只是個不入道門的區區小輩，若不能震懾當場，誰會瞥我一眼，聽我一言？」

    龍百川才道：「看來你已籌謀多時，為師就不多問了，我在你身上留三道護身符，以助你此行功成。」默然片刻，深深看了趙毅一眼，慢慢道：「一切小心！」爾後，盤坐於地，瞑目收心。

    趙毅大步而去，直入天獄八重，拜見寧霜枝之分魂，具說前事，那分魂自是欣然同往，趙毅收起儲魂石，靈覺划過才是分魂已頻臨消散；一張金符，其上繪有鳳舞萬火，錦秀燦麗，百世不改，未知是何物；一方玉令，其上篆刻着兩個古雅小字『虛空』，料是寧霜枝所建立的那一方聖地的信物。

    天獄五重，一如昨日。

    趙毅站在傳送潭邊，長嘯一聲，緩緩道：「各位道友，請出府一敘。」錚錚清音，傳至整個天獄五重。

    一時之間，光影閃動，當先者而至者，正是那天道宗周天華等一干英姿勃發的聖門子弟。

    那周天華排眾而出，輕笑道：「趙兄數日未現身影，今日出言相召，有何見教？」

    趙毅笑而不語，目光炯炯划過眾人，久久後才道：「趙某是想告訴諸位，那不老天國之少主的確死在趙某手中。」

    聞斯言，多人臉色不佳。

    這時，一黑衣少年，挺身而出道：「小弟天魅宗師倫和，不管別人怎麼看，小弟以為趙兄殺得好！想那天國的一幫強盜，四處劫掠，殺人如麻，他們倒當真是不老天國之神，不能死嗎？」

    未及趙毅表態，已有數人皆怒氣衝天的喝罵道：「這些喪盡天良的歹毒惡佞，人人得而誅之！」

    趙毅卻黯然道：「多謝師兄和諸位道友！趙某當日一入天獄五重竟然感到一股召喚之意念，這才涉渡九重天獄，見到了一眾慘絕人寰的悲劇，這不老天國竟欺騙或綁架四方修士入九重天獄，以牟取一宗之神通秘法及道法傳承，各宗有寧死不屈者，竟被不老天國一脈置諸於這荒涼絕地，千年不問，致使四方英才多人耗盡壽元而亡。」

    那周天華緩緩道：「趙兄可願將此行所見，詳細道來？」趙毅自是無需虛言假飾，一一道來。

    眾少年聽聞天機宗樓寒、天遁宗於韞開等之名，皆駭然，時而有人聽聞自己宗派之前輩，竟曾陷於此絕地鬱鬱而終，皆又驚又怒。

    忽有人問道：「趙兄即可涉渡九重天獄，想來要救我等，亦是反掌可為。」隨即便有人幫腔道：「不錯。趙兄若願救助我等，我等得脫牢籠，必請祖師為今日之事討還公道。」

    趙毅緩緩道：「不老天國上下，枉殺無辜，奪人道基，天地不容，不過救人之事卻不在趙某。實不相瞞，這九重天獄的至深之處，困囚着一位法力難測的前輩，他僅憑一縷召喚意念，已足以使趙某隨意出入九重天獄。這位前輩隨困守牢籠，然而千年以來，竟逐漸掌握了這九重天獄。爾今這位前輩能將我等送入天國萬法聖會處我等的師長面前，趙某欲乘此良機在天下萬族眾目睽睽下，揭露天國一脈的醜惡嘴臉與卑劣行徑，號召天下仁者滅此罪惡的傳承，為天下辟一方淨土。」

    多人齊聲道：「願追隨趙兄共鑲勝舉。」然而，趙毅銳目划過幾人眼底的保留，心中暗忖：這些人終究未必可用，我若不能扳倒不老天國，他們既是跟隨再側，也定會作壁上觀，總之，要他們雪中送他很難，錦上添花嘛，還要觀望一下，看看趙某所織的錦是否華美，是否合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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