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那個聲音之後,張思凡整個人都愣了。自己來這兒本就是偷偷摸摸的事,自然是絕不希望有其他的人知道的。
而現在呢?眼看着就要順利離開這深藏在地府深處的另一個牢籠。結果呢?偏生在最後的時候居然被人家逮了個正着。
張思凡本來就做賊心虛,這會子被人家這樣一逮住,他就更加說不出話來了。直接愣愣的站在那兒,好一會兒張思凡才慢慢的轉過身。
這一轉身,剛看清那逮住自己的人是誰後,張思凡瞬間覺得整個天都塌下來了。
一開始聽到是拔舌的聲音時,說真的張思凡這心裏頭還隱隱有些慶幸。別看拔舌平時總是喜歡跟自己抬槓,有事沒事便熱衷於戲弄自己。可事實上拔舌可是一個非常護短的主,就算真的被她逮到自己從這裏頭進來,想來看在自己人就要護的原則上,她也是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所以當聽到拔舌的聲音的時候,說實在的張思凡的確是慶幸的。
可是當扭過頭真的看清這身後的人後,張思凡卻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是聽到拔舌的聲音沒錯,因為拔舌也在裏頭。可是這來的人卻不知是拔舌一個人,當視線瞥到判官那似怒非怒的面上時,張思凡已經知道。
自己這一次怕是真的觸碰到判官大人的底線了。
來的不單單只有自己地府的人,甚至於邊上還站着幾個檢查團的傢伙。這檢查團的人是否知道張思凡會在這兒是他們老大引來的,這一點張思凡心裏頭不清楚。不過就算他們是曉得的,可是這樣當面把自己給逮住了,就算想要放水裝作沒看到想來也是很難了。
私闖地府的禁地,這可不是一個可大可小的事。這會子的判官,怕是已經快要被怒火給點燃吧。
張思凡這個人類,說真的判官還是挺喜歡的。對於這客棧多了一個人類一開始他心裏頭也彆扭得慌,不過隨着時間得推移,判官慢慢的發現張思凡也算是個不錯的員工。雖然偶爾也會做一些不該做的事情讓自己生氣。不過比起自家的那些原生態的招待員來說。這個傢伙實在是靠譜得多。
所以對於張思凡,判官從來都是感覺不錯的。
他還算喜歡這個人類招待,這一點在他對於張思凡做的蠢事偶爾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可以看出來。
對人類招待不那樣的苛刻,那是因為判官覺得。人類畢竟跟地域不一樣,區別待遇才是真正的公平。
可是判官怕是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偶爾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換來的不是張思凡的安分,而是得寸進尺。
這兒是什麼地方,這兒可是地府最不得碰觸的禁地。不要說是他一個區區的人類了。就算是拔舌他們,如果沒有自己的同意的話也是斷不敢隨便進入這兒的。
結果這個張思凡呢?倒是堂而皇之得很,在自己全然不知情得情況下竟然私自進了這兒。
別說這邊上有檢查團的人了,就算沒有只是被他們客棧的人逮住,張思凡現在所做的事情,已經等於在挑釁整個地府的威嚴。
判官從來都不是一個對自家人會隱藏怒意的主,就算他不喜歡當面將所有的怒火都發泄出來,不過只要是有人做錯事情的話,這位判官大人總是不介意當着對方的面將他所做的一切都記錄下來用行動告訴人家自己已經記下他所做的事了。
會記仇的判官大人,那才是張思凡記憶中的判官大人。而不是像現在這個樣子。什麼也不說,任何表情都沒有,就是站在那兒直直的看着自己。
一眨不眨的看着這自己,本就做賊心虛的張思凡這會子整顆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寧願判官大人直接暴怒出聲也不希望現在的他用這樣的眼神看着自己。
判官在動氣,而且是真的動氣,拔舌也是看得出來的。張思凡這一次做的事情簡直不能用過火形容,她也是萬萬沒有想到為了查自己的身世張思凡居然會做到這個地步。
如果她早知道張思凡查到這兒的話,打死也要將這個傢伙攔下的。
判官這種不動聲色的怒火是所有怒氣之中最恐怖的。不是拔舌不想幫張思凡緩和一下,只是現在的判官大人,就算是拔舌的那一張嘴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吭聲。
地獄招待跟人類還是有本質上的區別的。對於比自己還要強大的怒火,他們更加敏感。這個時候饒是拔舌在如何的想要幫張思凡,她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弱弱的站在一邊,拔舌的心裏頭當然是着急的。
這個愚蠢的人類。這麼大的事情居然也不知道跟自己說一聲,一聲不吭的查到這兒也就算了,居然還私自進了這兒。要知道這個地方,可是連他們地獄招待都不敢隨便闖的。
張思凡這一次捅的簍子,可不是普通的大呢。拔舌現在也不敢妄自揣測判官的心情了。如果換成自己在這兒逮到張思凡的話,絕對不會輕饒了這個傢伙。
連自己都這樣想。更別提是判官了。
現場的氣氛要說多奇怪把就有多奇怪,張思凡已經明顯感覺到事情遠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嚴峻得多。尤其是這當口在場的人竟然沒一個願意先打破僵局出聲的,更是讓張思凡這心裏頭沒底。
沒人願意出聲,那麼他就先開口吧。
在心裏頭糾結了好一會兒後的張思凡在偷瞄了一眼判官正打算開口呢,只是還沒來得及開口,判官卻已先開口說道:「帶回去。」
就三個字,卻足以讓他們知道判官大人的態度。
忍不住在心裏頭呻、吟道。
這一次怕是真的要玩完了。
這當口招惹判官絕對是不明智的決定,所以拔舌心裏頭是想要幫張思凡的,不過行動上,她還是得選擇聽從判官的話。
這個人類這一次捅的簍子到底有多大,必須讓他本人知道。
判官的命令,地府裏頭是沒人敢不從的。所以在判官的命令剛剛落下後,拔舌便走到了張思凡跟前。深知自己這一次痛了大簍子的張思凡倒也乖巧,根本不需要拔舌做什麼,人家既然說要帶自己回去。那麼他也就乖乖的讓拔舌將自己給帶走。
在走到張思凡跟前的時候,這個人類的順從倒是讓拔舌更加的鬱結了。
看來張思凡自己也清楚他這一次做的事情有些過火。趁着判官沒有留意時,拔舌湊到張思凡耳邊小說的說道:「你這個愚蠢的人類,腦子裏在想什麼啊。你知不知道這兒是什麼地方。連我們都不敢隨隨便便進入的禁地,你居然有膽子闖進來,找死啊。」
一番話,卻足以看出拔舌現在的鬱悶跟滿心的怒火,對於這個人類。她現在是真真的無語看。而那兒的張思凡呢,倒是安靜的聽完了拔舌的不悅,等到拔舌說完之後他才輕回道:「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如果知道的話,哪一個傻子會去做這樣的事情?
在張思凡回答說自己知道的時候,拔舌不客氣的直接反駁了。她可不覺得張思凡是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蠢事。只可惜,這一回張思凡真真是明知故犯。他打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在干什了,不只是他心裏頭清楚而已,在進去的時候。那個男人也跟他說過。
他又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拔舌是覺得張思凡不清楚,可是張思凡心裏頭卻是明白的。所以當拔舌說他不知道的時候,張思凡的臉色難道嚴肅到極點。
沒有說話,只是那樣靜靜的看着拔舌。而就是這樣靜靜的看着她,卻讓拔舌噤聲了。
這個愚蠢的人類,竟然是真的知道自己犯了多麼蠢的事情。明知故犯的傢伙,他那腦子裏頭到底在想什麼?
拔舌覺得自己再過多少年也弄不懂人類的腦瓜子裏頭都裝了些什麼呢。
張思凡現在可是嚴重的惹怒判官了,在如何的想要告誡這個傢伙小心一點,拔舌也不敢隨隨便便跟他說太多的話。她剛剛小聲嘟囔的那幾句,已經算是極限了。
在深深的看了一眼張思凡之後。拔舌最後只能在他耳邊留下一句「自個小心點」隨便便揪着這個傢伙朝着判官大人的辦公室走去。
看着那兩個離去的背影,判官現在的心情,真心沒人瞧得出來。私自進入地府最大的禁忌,而且這私自闖入的人居然還是自己客棧裏頭的員工。此時的判官火氣定是不小吧。
這一次在這兒逮到張思凡,是有人泄露的,可說真的到底是什麼人泄露的話,這檢查團的人還真不知道呢。
他們是上頭派下來檢查地府的人,地府在檢查的最後幾天出了這麼大的岔子。想要當做沒看見還真不可能。幾位目睹了一切的檢查團成員們,在交換了一下視線眼神交流了一番之後。最後由自己領頭的那個人站出來,正打算面無表情的發表自己的觀點的時候,判官卻不客氣的先開口說道。
「這一次的事情,我們地府會處理的。」
「這一次的事情,恐怕不只是地府吧,那兒可是禁區,是地府嚴禁進入的地方,卻有員工私自進入,這樣的事情……」
話才剛剛說到這兒還沒說完呢,可是那個檢查團的人卻發現,自己已經說不下去了。因為判官現在的眼神,真的好冷啊。
「這件事,由我們地府自己處理,應該可以吧。」
話倒是詢問的話,不過就判官現在的語氣,根本是不是在打商量,而是在告訴。
告訴這些檢查團的人,自己的決定罷了。
這還是他們客棧的事情,就應該由他們客棧自己處理,至於這些檢查團的人,在這一件事情上他可沒打算讓他們插手呢。
「這……」
判官的態度已經擺在那兒了,說真的對於這位地府的判官,生起氣來還真不是普通的讓人家不敢還口。本來還想在說些什麼的,可以在被判官掃了幾眼之後,這檢查團的人竟然不敢吭聲了。
而判官呢,則繼續說道。
「這不是公事,是我地府的私事。張思凡是我們客棧的員工,那兒也是我們地府的禁地。兩個都是我們地府的,想來這應該不在被檢查的範圍吧。」
「按理來說,是這樣的。」
就判官現在的臉色,如果不按理來說的話,怕是不好收場吧,檢查團也都是一些精明的主,瞧了判官現在的臉色,誰有膽子在這個時候上來觸霉頭。
只是,話是那樣說沒錯,不過他們又老覺得,事情好像也不能全像判官說的這樣的。
糾結之後竟是不知道該如何應答了。而判官也沒打算給他們反駁的機會,繼續說道:「既然你們也這樣覺得,那麼這一次的事情就請交給我們地府吧。我們的家室,可不打算隨便讓別人插手。」
若是家事的話,他們倒是真的沒資格隨便插手了。人家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 難道真的要繼續在這兒跟判官槓下去嗎?不管怎麼說這兒也是人家的地盤啊,如果真的起了矛盾的話,總覺得對他們不利。
這兒的檢查團,看他們的樣子就知道這態度已經軟化了。所以在最後,判官默默的加上一句。
「這一次的事,我會自己跟敖青說,所以你們也不用擔心。」
既然老大那兒,判官這邊會自己去說,那麼他們也沒必要得罪人了。又相互交換了一下此時的意見,最後那個領頭的人說道。
「既然如此的話,那麼這一次的事情就由判官大人你自行處理了。」
說白了這也是人家的家事,他們是不大方便多管的,所以也就不插手了。而檢查團不插手的話,那麼事情最後到底是怎麼處置的。
也自然就跟他們沒有關係了。
完全沒有關係。(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