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他起初並沒有用心,她喝着紅酒吃着月餅,說的很多話他都記不清了,卻只有她喝多了之後說的那句,始終停留在記憶之中。
她說:「好遺憾沒有早一點遇到你,如果我也可以在十幾歲的時候就遇到你,那該多好。姣」
他明知她是喝多了,可是那一瞬間,他竟奇蹟般地被觸動。
如果她可以在十幾歲的時候就遇到他,那麼,對他來說,應該也會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事吧?
後來,就真的是情不自禁。
她喝多了,可是她還有意識,她回應着他,讓他更加情難自禁…秈…
歲月苦澀,可是她,真甜……
可是第二天早上,他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她卻已經不見了。
終究是尷尬的局面,難以面對的情形,他困在裏頭,始終覺得找不出好的解決方法,只能隨她去。
卻不知道,竟然會讓她吃了那麼大的苦頭。
他曾經,已經見證過一個女孩的眼眸從明亮到黯淡,如今眼見她也日漸如此,終究是連自己也覺得難以承受。
如果可以,為什麼不讓她重新快樂起來?況且,那也是他無法逃避,應該負起的責任。
蔚蔚似乎隱約知道他想要說什麼,可是卻又莫名對他要表達的東西感到不安,因此她沒有讓陸歐翊繼續說下去。
「不要再提那天晚上了。」她說,「過去的事情,我已經放下了。是什麼情形都好,就當那件事沒有發生過,可以嗎?」
陸歐翊平靜地與她對視片刻,隨後緩緩點了點頭:「好。」
「那你應該沒有想說的了吧?」蔚蔚說道,「謝謝你來看我,我想休息了。」
說完,蔚蔚又揚聲喊了阿姨進來,讓阿姨送陸歐翊走。
其實,還沒有說完,遠遠沒有……不過陸歐翊還是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他走之後,蔚蔚默默躺在被窩裏,原本也許應該忐忑得七上八下的心,卻出乎異常的平靜。
她猜不透他心裏在想什麼,如今,卻幾乎連自己心裏的想法都猜不透了。
她在床上又躺了一個早上,下午的時候,阿姨卻突然捧了一瓶白玫瑰進房。
「來,看看這花多漂亮,又香。」阿姨將花瓶擺在了蔚蔚床頭,隨後笑着看她,「你猜誰送來的?」
蔚蔚看了一眼那瓶開得正好的玫瑰,聽見阿姨這麼問,詭異地平靜了一早上的心卻忽然猛地跳動了一下。
「陸歐翊?」她小聲地問。
阿姨頓時就笑出聲來了,「他是不是想要追你?」
蔚蔚聽了,心中卻是一片茫然,片刻之後,她緩緩搖了搖頭,「不知道。」
她不知道陸歐翊為什麼突然來說那些話,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送花來給她,是致歉,是示好,是追求?
可是原因呢?同情她,可憐她,還是突然之間發現他自己其實是有那麼一點點喜歡她的?
也許猜不透就是她內心平靜的原因,也有可能,是早已心死,根本不再對某些事情抱希望……
「當初你那麼喜歡他,阿姨一心以為你們倆肯定能成的,誰知道這都三年過去了,你們還是這樣。」阿姨說道,「這會兒他終於採取行動了,你高興不?」
蔚蔚轉過頭,不再回答。
「這孩子,還不好意思起來了。」阿姨拍了拍她的被子,隨後笑着起身走了出去。
阿姨離開許久,蔚蔚才重新轉過頭來,盯着那瓶玫瑰看了很久,隨後支起身子,從花瓶里抽出了一支玫瑰,重新躺回枕頭上,靜靜地凝視。
第二天早上,蔚蔚醒來的時候,床頭的白玫瑰已經又換上了新鮮的,並且還放着一本她沒見過的書,書名《天空》。
阿姨給她送早餐進來的時候,依舊是昨天的笑容,「醒啦?他一早上就來了,不過你那時候睡得正香,他放下花和這本書才走掉的。」
蔚蔚內心依舊出奇地平靜,取過那本書,翻開來,原來是一本短小散文集。
蔚蔚用一天的時間看完了那本書,簡單字句的組合,說着淺顯易懂的事,讀完之後,倒是讓人有心境開闊、
平和的感覺。
傍晚,她起床,去露台上透氣,順便活動一下躺了幾天的筋骨。
沒想到剛剛活動了一會兒,忽然就聽見汽車的聲音,蔚蔚走到露台邊一看,正好看見陸歐翊的車子在屋前停了下來。
蔚蔚驀地皺了皺眉,隨後迅速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到床上,仿佛睡得正沉。
沒一會兒阿姨果然來打開了她的門,看了一下,隨後轉身對陸歐翊道:「又睡着了。本來身體就虛,今天還看了一天的書,肯定是累壞了。」
陸歐翊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隨後點了點頭,低聲道:「那不吵她了。」
第二天早上,依舊是一束新鮮的白玫瑰加一本書,是一部名人小傳,書的尺寸、厚度都小了許多,中間還插了很多照片,蔚蔚覺得以自己的閱讀速度,一個小時就能看完。
不過卻還是看了一天,因為翻來覆去讀了好幾遍。
第三天送來的書是一本詼諧小說,也不長,蔚蔚看得直笑,有些橋段還笑得肚子疼。
可是對每天都來的陸歐翊,她卻依舊是避而不見。
只是她身體逐漸恢復,裝睡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幾天以後,恢復活蹦亂跳的蔚蔚趁阿姨不注意便溜了出去,拉了秦傾出來陪自己看房子。
「幹嘛突然想搬出來住?」秦傾感到很納悶。
「家裏住久了很悶嘛!」蔚蔚回答道,「我也想享受一下**的日子。」
她煞有介事地拿着好幾本房產手冊翻來翻去,秦傾看在眼裏,不由得道:「直接給你們恆遠的地產部打個電話,讓他們幫你找一個不就行了?」
「當然不行啦!」蔚蔚想也不想地就否定了,「不要恆遠自己開發的,我另外找。不想讓我哥知道,他自己有多少個房子我都不知道呢,我也不讓他知道我的。」
結果還真讓她找到了滿意的,雖然也是通過好朋友介紹,但是的確不是恆遠自己開發的,最重要的是精裝現房,買好家私之後,拎包就能入住。
於是蔚蔚拉鐵趁熱地就拉秦傾去選了家私,打算第二天就住進去。
秦傾一面幫她試着床墊,一面道:「幹嘛這麼着急,跟躲債似的。」
蔚蔚聽了,有些心虛,沒有回答,轉頭去試另一張床墊。
正心不在焉地試着,手機忽然響了,她拿出電話一看,果斷按了靜音,假裝沒聽到,重新將電話丟回了包包里。
「誰打的,幹嘛不接?」秦傾眼尖地問道。
「阿姨打的啦。」蔚蔚隨口回答道,「肯定是催我回去呢,我在家裏憋了那麼多天,好不容易出來活動活動,才沒那麼容易回去!」
包包里,電話屏幕上陸歐翊三個字反覆閃爍,蔚蔚卻絲毫不受打擾。
到了晚上,秦傾被催回家吃飯,她還賴着秦傾,跟着她一起去慕家蹭了頓晚餐,蹭完晚餐還是不想走,乾脆又蹭了一間客房,將秦傾也蹭到了自己床上,直接讓慕秦川獨守空閨去了。
晚上休息的時候,蔚蔚才拿出手機,屏幕上十幾個未接來電,一半是陸歐翊打的。
蔚蔚直接忽略掉,給阿姨打了個電話,告訴阿姨自己今晚住秦傾家,不回去了。
阿姨聽了,忍不住又叮囑了一大堆,這才不放心地掛掉了電話。
蔚蔚躺在床上,蹭到秦傾懷中,打了個哈欠,說道:「阿姨真是越來越囉嗦了,我快要受不了她了,明天必須住進新家。」
而那一頭,囉嗦的阿姨掛掉電話之後,才看向坐在旁邊的陸歐翊,「今天晚上不回來了,說是在秦傾家住。」
陸歐翊聽了,緩緩點了點頭,這才站起身來,「那我先走了。」
阿姨立刻道:「等她明天回來,我給你打個電話?」
陸歐翊想了想,微微搖了搖頭,「不用了,我明天要回h市一趟,等回來g市的時候再找時間來看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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