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清歌又是十點過才回到公寓,上官逸坐在沙發里看新聞等她。
清歌一看見上官逸就嘿嘿笑了起來,「上官哥哥,你還沒睡啊?」
上官逸看着她,「過來。洽」
清歌換了鞋,小步小步地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了下來,「你在等我呀?鈐」
她身上又是火鍋的味道,另外還有一些隱約的酒味。
「喝酒了?」上官逸沉眸看向她。
「一點點,一點點。」清歌為他展示出小拇指的一截,隨後又是嘿嘿一笑,「吃火鍋就是要喝酒才開心嘛。」
她來此c城,有名的麻辣之都,上官逸忽然就隱約猜到了跟她一起吃飯的人的身份。
「跟誰一起吃的?」他忍不住又問道。
「朋友咯!」清歌避重就輕地回答道。
「什麼朋友?」上官逸撥了撥她的頭髮,「之前沒聽說你在這邊有朋友。」
事實上,她來到g市,圈子裏仿佛就只有他一個人,上班的時候還能和肖依沈彥說說話,到了下班,除了他,便再也沒見她和別人聯繫過。
可是如今,這種狀態竟然發生了變化?
「是我老同學啦!」清歌終於又道,「昨天才意外遇上的,所以就約了一起吃飯啊!」
上官逸聽了,也就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道:「去洗澡吧。」
「好啊!」清歌說着便站起身來,哼着小曲往浴室里走去。
第二天,辦公室里,清歌的手機依舊響個不停,甚至比昨天還要頻繁。她坐在那裏收發着短訊,心情格外地好,是不是還會不自覺地哼兩句。
上官逸神情微微有些清冷,低頭辦着公,仿佛聽不見她那邊的動靜。
中午的時候,肖依拉了清歌一起去食堂吃飯,上官逸依舊待在辦公室里,不一會兒,沈彥就匆匆走了進來,放了份文件在他面前。
「的確是清歌的高中同學,大學在g大念的,剛畢業一年,現在在慕氏上班。」沈彥低聲說道。
上官逸翻開那份文件,首頁便有幾張照片,倒是個眉目清俊的年輕小伙子,大約算得上是女人眼中的帥哥。
「還有呢?」上官逸一面翻看着那份資料,一面問道。
「c城那邊傳來的消息,說他和清歌,高中的時候其實是緋聞情侶……但到底有沒有在一起過,周圍的人其實都不是很清楚。」
上官逸便合上了手中的文件,扔到了沈彥面前,「拿走。」
「是。」沈彥低頭說了一句,匆匆拿了那份文件出去銷毀。
下午的時候,雖然清歌的心思看起來都用在自己那部手機上,她還是明顯地察覺到上官逸的不對勁。
一整個下午,他居然一句話都沒跟她說,偶爾休息的時候,也只是獨自起身走到會客區,靜靜地坐一會兒,看看電視。
他第三次的休息的時候,清歌終於還是跟了過去,坐在他身邊,「上官哥哥,你怎麼啦?」
上官逸轉眸看她一眼,片刻之後,才道:「沒什麼,有些累。晚上訂了位置跟你吃飯,你最喜歡那家的焗龍蝦。」
「啊?」清歌聽了,卻沒有像往常一樣流露出驚喜,反而是怔了怔,才又道,「可是我約了別人吃飯。」
上官逸聽了,忽然勾起了嘴角,「又約了別人吃飯?」
「呃……」清歌沉吟片刻,嘻嘻一笑,「很久沒見的朋友啊,所以聯繫要緊密一些。」
「那我陪你去。」上官逸伸出手來攬住她,「我也見見你這個朋友。」
「不要啦!」清歌立刻微微蹙起眉來,「我們兩個老同學見面,你坐在旁邊也插不上話,多尷尬啊!」
「你怎麼知道?」上官逸道,「說不定到時候是你插不上話。」
「那我更不帶你去啦!」清歌順理成章地接道,「不要你!我跟我同學要一起吃麻辣火鍋,很麻狠辣很爽的那種,你都不能吃!你不要去啦!」
上官逸聽了,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沒有說什麼。
「對了,我明天不想上班。」清歌忽然又開了口,「我想休息。」
「才周三就想要休息?」上官逸又微微一笑,「我這公司的班是不是太好上了一點?」
清歌便微微皺了眉看着他,「幹什麼?你不同意啊?小氣鬼!」
「要去就去。」上官逸再度開口,道,「我不同意,又能攔住你什麼?」
清歌這才又笑了起來,往他肩上靠了一下,又道:「上官哥哥,你最好啦!」
話音落,人已經又直起身子,捧着自己的手機走開了。
這天晚上她依然是十點多才回來,上官逸已經準備休息。而第二天早上,上官逸起身離開的時候,她還沒有醒。
這一天,上官逸開了一整天的會。
原本只是半天的會議內容,生生因為他的心不在焉而拖延了一整天的時間,到散會的時候,眾人表面不說什麼,暗地裏卻是怨聲載道。
連肖依都忍不住跟沈彥抱怨,「老闆今天怎麼回事啊,這一天的會開得我腰酸背痛!」
沈彥心裏嘆息,又哪裏說得出什麼來?
晚上上官逸有個臨時飯局,韓澈約的,他爽約許多次,今天卻是欣然赴約,並且陪韓澈一直喝到半夜,這才準備回家。
韓澈將自己的司機讓給了他,叫司機送他回家。
司機駕車,平穩駛到公寓小區門口,正要進去,後座的上官逸卻突然沉聲道:「停車。」
司機一怔,隨後就踩下剎車,將車子靠了邊。
上官逸坐在後座,只是看着對面停着的那輛車。
車旁正站了一男一女,好巧不巧,都是他熟悉的面容。
清歌那張臉,他夢裏思量那麼多回,又朝夕相處那麼多日,怎麼可能不熟悉?而那個年輕男人俊秀的臉龐,這兩日,其實也始終停留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此時此刻,兩個人正在車旁相視而立,清歌背靠着車身,而那個年輕男人的雙臂都撐在她身側,幾乎是將她圈在懷中的姿勢。
清歌仰着臉,滿臉都是笑意地跟他說着什麼,而那個年輕男人說着說着,忽然就克制不住一般地緩緩低頭,想要吻清歌的模樣。
清歌並沒有躲避的意思,一直到那個男人的唇已經要印在她唇上,她才忽然伸出手來擋了他一下,又輕笑着說了句什麼,隨後,她走到一旁,摸出了電話。
十來秒鐘之後,上官逸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他撐着額頭,看着前方那一幕,眼裏流露出一絲譏諷,隨後,他接起了電話。
「上官哥哥!」清歌的聲音壓得有些低。
大約是怕那個男人聽見吧?上官逸淡淡應了一聲:「嗯。」
「上官哥哥,我今天跑到郊縣玩啦,這麼晚了,我就不回來啦,你自己早些睡吧!我明天再回來!」
「好。」上官逸並沒有其他的言語,很快就回答了。
他這麼爽快,清歌倒似乎是怔了怔一般,又喊了他一聲:「上官哥哥?」
「嗯?」
「你已經休息了嗎?聲音聽起來有些累哦!」她小聲地說。
「是。」上官逸看着她的背影,緩緩回答道,「你的聲音聽起來倒是很清醒。」
清歌「嘻嘻」一笑,「我今天玩得開心嘛!那就這樣啦,我先掛咯!拜拜!」
上官逸還未來得及回應,電話就已經掛斷。
身後,他看見清歌將手機放回包包里,然後重新走到那個男人身前,伸出手來拉了拉那個男人的領帶。
這姿勢的意味實在是太過明顯,一如當初,她在巴黎,費盡心思想要引/誘他的時候。
上官逸坐在那車裏,看着這一幕,嘴角勾起一絲自嘲的笑意。
很快,那個男人偏頭在她臉上親了一下,而後,兩個人重新坐進車子裏,車子很快就駛離了小區。
上官逸緩緩閉上了眼睛,靠在後座,很久之後,才再度開了口:「掉頭,回上官家。」
這一夜,大約是喝多了酒的緣故,上官逸睡得很沉,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被家裏的阿姨叫醒。
事實上,阿姨根本不知道他昨天晚上回來了,是沈彥見他今天早上沒有上班,電話也沒有人接,匆匆找到公寓,沒有人,才又找回了上官家,讓阿姨去看看他是不是回來了。
結果還真是,阿姨連忙喊醒了他,沈彥也一直站在門口看着。
「怎麼睡得這麼沉啊?」阿姨輕聲道,「昨天晚上是喝了多少酒?這滿屋子的酒味!」
阿姨一邊說着,一邊將他拉下床,隨後幫他換了床單,這才離開了房間。
上官逸坐在沙發里,頭痛欲裂,這時候才緩緩回過神來,抬頭看向站在門口的沈彥,「怎麼找到這裏來了?」
「給您打了十幾通電話都沒人接,公寓那邊也沒有人,我只能找到這裏來了。」沈彥回答道,「今天原本的行程都已經取消了,您還要繼續休息嗎?」
上官逸撐着額頭坐在沙發里,許久之後,緩緩點了點頭。
沈彥這才道:「好,那我先回公司了。」
上官逸始終沉眸不語。
沈彥回到公司的時候,正好遇見剛剛出現在公司的清歌。
清歌是在電梯門快要關上的時候匆匆趕到的,電梯門一打開,她看見沈彥,立刻笑着打了招呼,「沈彥,你這是出去辦事還是吃飯回來啊?」
沈彥看了她一眼,臉色有些難看,沒有回答。
清歌走進電梯,伸出手來在他面前揮了揮,「你怎麼啦?不舒服嗎?」
沈彥皺着眉頭,一把揮開了她的手。
清歌微微一驚,「你幹什麼呀?犯什麼病了這是!」
「你犯什麼病了才對!」沈彥終於忍不住開口道,「上官先生對你還不夠好?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清歌目光閃爍了片刻,卻又仿佛聽不懂他的話一般,若無其事地轉過身去,「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沈彥深吸了口氣,似乎沒辦法再在電梯裏待下去,很快按了下一個樓層的按鍵,沒到27樓就直接出了電梯。
清歌獨自乘電梯上了二十七樓,只見肖依一個人百無聊賴地坐在門口,竟然大喇喇地翻着一本八卦雜誌在看。
清歌上前,敲了敲她的桌子,打趣道:「哎,你可是總裁秘書,怎麼可以在上班時間這樣?」
「怕什麼!」肖依毫不在意,「反正今天老闆也沒上班。」
「他沒上班?」清歌微微一怔。
「對啊。」肖依說道,「這兩天老闆也不知道是不是不舒服,昨天原本只開半天的會,因為他心不在焉,生生拖到開了一整天。今天倒好,他乾脆沒有上班!」
清歌抿了抿唇,片刻之後,微微笑了笑,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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