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嗎?"有一個聲音問我,來自遙遠的地方,一個我看不見的地方。我突然看見了,看見了迎面而來的球棍砸進了我的左眼——雖然我已經伸出了手去擋;看見了不認識的人被我的兄弟打在了地上,依然不依不饒地追擊着以防是獵人的假死;看見了透過這群無聊的人之後的灰暗的陰霾的天空;看見了大聖背着行李在校門口說再見;看見了我把大聖推下了樓梯;看見了大聖為我留下的第一個傷疤;看見了她;看見了老大,大屈,bo和洋子;看見了以前我們喝酒的時候說,兄弟就是要保護彼此,哪怕是一個sb……
我追上了老劉。
他似乎喊着什麼。但是我什麼也聽不到。上一秒我看見了他倒在了我腳下,這一秒確實的,他中了我的致命一擊。雖然他捂住了後腦勺,我還是知道我剛才的一肘子得手了;我撲了上去,按住他開始瞎打。他在擋。
其實我們都不好過,因為不斷地有人在踩來踩去。真他媽的疼。我笑了,覺得自己不再麻木,在自己麻木了將近一年後,終於可以走出那段讓人無法忍受的煎熬了。
"右右!"大聖喊。我以為他是在為我助威,於是我回過頭想擺出勝利的姿勢。我想告訴他,大聖,我操,我們是兄弟了,沒有隔閡了,我以前錯了。
光頭,刀,我的面前。
我抓住了刀刃。幸虧是片刀,不然我的手就沒有了。冷汗直流,大聖擠開附近的人,喊着李高玩的名字沖了過來。我就納悶怎麼會有會衝鋒的sm呢?但是大聖就是過來了,一路上被人不斷地擊中後背和腦袋。大聖的左手勉強地保護着自己,右手堅定地拎着武器,瞄準了光頭的後腦。
光頭兄弟在空藍後被大聖秒殺,然後補了將近15棍子。之後大聖終於跌坐在了我的旁邊,鼻青臉腫。
"這他媽的就叫,空手入白刃!"我看見大聖盯着我全是血的右手的焦急神色,輕鬆地說。
不到10分鐘後。我們算是敗了。
雖然我們成功擊殺對方的陣營領袖,但是對方的人越來越多。"往馬路那邊走!馬路!"大聖帶頭拉着我走向馬路。畢竟那是大馬路,對方追出來了幾個人後,其他人沒有再死命地追我們。四散逃走,因為,我們知道,警察叔叔要來收保護費了。
大聖和兩個兄弟帶着我使勁跑過了馬路。路上全是我手上流的血。
右手的食指,可以看見骨頭了。大聖一邊跑一邊說,真是韌性再高也怕菜刀。我搖頭,剛想說我他媽是高玩獵人200韌……腳下開始發軟。
大聖揪着我的手,我倒了。不是我暈,是我沒有力氣了。
"***,讓你減肥你他媽的不減,sb了吧?"大聖沒有多廢話,只廢話了四句就把我背了起來。"你們先回去!我帶他去縫針!"大聖喊着,然後也不等回答就去追前面的出租。
"去醫院!"大聖把我扔進車廂以後說。"怎麼了這是?"司機看着全是血的我問道。
"受傷了唄!這麼多血還能是月經?大叔您敢先開車嗎?"大聖的話逗樂了我。
縫針很疼。我再次醒來以後對大聖說,我用住院不?大聖說,死不了。但是最好住幾天以免……
"死不了就行。回去吧。這個又不是傷在什麼重要的地方了。"我說道。
大聖聽了以後sb乎乎地看着我,說你丫是不是流血流多了腦子裏長肌肉了。
我是8點到的宿舍,我們雇的三輪迴來的。大聖一路上沒有說話。兄弟們慶祝我們沒有被人活埋在假山下,說這就是他媽的偉大的勝利。
戰況雖然比較慘烈,但是沒有損失一個人。一群人看見我還能動之後遞上了啤酒。
"喝個屁!他剛縫完針!"大聖怒吼道。大家笑了,說大聖,那你喝吧。晚上我們用金箍棒玩打地鼠。
大聖和他們鬧着,我自己走回了宿舍。日記上寫什麼?
什麼是兄弟來着?大聖就是兄弟。對吧,大聖。
晚上我躺在了床上,宿舍的兄弟上自習回來,看見我手裏的繃帶嚇了一跳。"咋了?"他們問我。
"哦,摔了。"我答道,不打算讓他們為我擔心。
"對了,有個女的讓我轉告你一句話。"宿舍的兄弟突然說,然後拿出了自己的手機念了起來。
"你有事嗎?大聖有事嗎?我明天去見你們。"
"大聖!我要回醫院!我不行了!"我聽了信息後,立刻喊了起來。罪魁禍首,你要是敢來……我就敢輪了你。
別逼我。
10月27日晴我cao一大早我就殺進食堂搶了10塊錢的包子,坐在一扇陽光明媚的窗戶旁邊,手上是極其有品位的加了鹽的豆漿。在這個風和日麗的早晨,我覺得自己一小口吃包子後再泯一小口豆漿的生活有點太小資了。
昨天晚上是對我人生最大的考驗。我的右手壯烈了以後,發現連帶反應不止於此。當我無事一身輕準備去廁所享受一下的時候,我發現我必須用我的左手去擦***……雖然只是一個小改變,但是我發現無論如何我都做不到。
通過這件事情我想到了很多。原來我們並不了解身邊的那些人那些事,即便是自己的***我也不能找到關鍵的位置。
我突然明白了某些殘疾人所謂的生活不能自理是怎麼回事了。
大聖在我進入廁所不到2小時後四處打聽我的下落,最後在廁所見到了落魄的我。"你上個廁所至於延遲這麼高嗎?"大聖鄙夷地問我。
說完以後大聖就站在我面前嘚嘚嘚嘚,說了一大堆今天的事件的看法。我的意思是,你別在我的面前看着我找自己的***;而大聖以為我的靦腆是因為我怕麻煩他。
大聖最後說,右高玩你客氣啥啊,有事說話,甭管什麼亂攤子我們幫你擦***!
真仗義啊。這麼快就說到點上去了。
當然最終我沒有把我的想法說出口。倒不是我怕se情大聖強bao我的菊花,而是我覺得這件事情是我自己的私事。尤其是,當我知道大聖不知道我知道她要來的情況下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該讓大聖知道我知道的情況。
有點亂。
我不想見她,這是我唯一能夠確定的問題。
所以早晨吃完了飯,我就短訊叫出來了大聖,帶着他去久違的網吧搞我們久違的競技場大聖覺得我真是有錢花了,宿舍有電腦還要出來上網。我對他的這個看法不屑一顧。"難道你結婚了就不出去**了?結婚的感覺和偷情的快感是完全不一樣的!怎麼能因為宿舍的原配就捨棄了網吧的那段真摯的感情?"
大聖最終被我言辭真摯的辯解說服了。來到了熟悉的網吧,用以前的會員賬號坐在了熟悉的位置上。
上線之後一看,不錯,老d在小飛揚在大飛揚在。基本上隊伍里排名在倒數前五的人物都出現了。我們喊着他們進了競技場,小飛揚還一直叨叨說這個點我們不是該上課嗎,怎麼他媽的又逃課。
完蛋,這個陣容估計老d又要給我們整爆發流的隊伍。
我個人最恨的就是無腦輸出流了,根本不能體會到魔獸的樂趣就是殺死對方或者被對方殺死,這有什麼樂趣呢?當然了,複雜的操作我也不行……很矛盾啊。
老d在排隊的時候偷偷地問我們是不是去打架了。我大驚,覺得這等天大的秘密怎麼會被老d知道?老d詭異地一笑,說是昨天晚上公會活動,劉高玩李高玩遲到後大打情感牌,說是我被人始亂終棄了,他們仗義出手而導致回來晚了,要求公會不要扣他們的dkp。老d說當時的場面煽情的啊,就差我本人來現身說法了。
我操。
排隊時間10分鐘,我立刻殺進公會頻道《今日說法》。"誰他媽的被始亂終棄了?"我質問劉高玩;"誰被人騙走肉體了?"我質問李高玩。他倆在公會頻道裝傻,說不知道我在說什麼。
問題是公會所有人看見我說話後都是一陣竊竊私語,然後很同情地說,右寡婦,你節哀順變。
很好。
在排隊的時間裏我了解到我的事情已經傳出了七八個版本。最後一個是我被人感染了hiv後準備賣腎。《右寡婦事件1.1版》不脛而走,直到小時後的《右寡婦事件最終解釋版v7.1》。
用小飛揚的話說,一上午光看卡巴斯基和我的故事升級了。
我只能把我的怨恨發泄到敵人的頭上了。在進入了棺材鋪之後,大聖瞟了我一眼,問我能不能用鼠標。
"不能。"我老老實實地坦白。
"我操,那你打毛競技場?這不是害人嗎?"大聖無比委屈地看着我,好像我們1300多的隊伍是我一手造成的。
不錯,從某個意義上來說是我一隻手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