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逆天[修真]
禁魂地牢猶如其名,內外佈設下的禁制、封印無數,一旦進入其中,便仿佛連靈魂也被禁錮起來,永生永世不得解脫。
即便死後,若是不能掙脫禁制,魂魄依舊會被困在牢中,阻斷了前往地府輪迴轉世的機會。
整座地牢漆黑如墨,暗無天日,雙目如盲,伸手不見五指,亦無一絲光亮。
牢籠中更是一派陰氣森森,寂靜無聲,卻仿佛有淡淡殺機隱伏在四周幽暗之中,伺機而動,令人心中只覺不寒而慄,毛骨悚然。
傅鈞素來並不怕黑,性子亦耐得住靜,只是全身上下被鎖鏈緊緊束縛住,困在這地牢之中,卻是分外心情焦躁,難以安寧。
之前他的心脈雖然遭受到重擊,但也許是因為他天生體質特殊之故,癒合能力較之常人快上數倍,因而此時早已感覺不到任何疼痛了,呼吸也漸漸平緩下來,只是自從牢籠中密佈的禁制起到效用後,丹田中靈力一時間還是無法運轉。
身體上的外傷雖已無甚妨礙,但內心深處的疼痛卻似漸漸擴大起來,不一時便已至痛不可抑。
傅鈞咬緊牙關,氣息卻不自禁地漸漸紊亂起來,雙頰亦漸漸失去血色,額間似有冰涼的汗珠在無聲無息間緩緩滑落,跌在地上。
他始終不願相信,秦湛就這樣「消失」了——如今只剩下一副空軀殼,被陽羽強行佔據為己用。
一旦念及薛燼曾揚言秦湛會「魂消魄喪,永遠不得再入輪迴,從這個世間上完完全全地消失」,傅鈞便覺得心頭一陣劇痛洶湧襲來,腦海之中一片空白,哪怕只是多思考短短一霎,亦是極端的煎熬。
……秦湛一向心思縝密,算無遺策,既然早已預料到了最壞的結果是陽羽復生,不可能不做些什麼。
傅鈞始終堅信秦湛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狡兔尚有三窟,以秦湛的心計謀算,只怕會變成十窟。
——或許……眼下秦湛魂魄還好好地待在他的軀體裏,只是目前被陽羽元神壓制住了,奪走了身體的控制權。
……若是如此,自己絕不可以就此放棄,否則還有誰能去救秦湛?
雖在極痛之中,傅鈞的心意卻漸漸堅定下來,只覺得仿佛置身於一片混沌迷霧之中,至此終於尋到了一絲曙光。
傅鈞天性端嚴內斂,一向並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情感,與秦湛相處之時,也大多時間看上去只像是被動容忍着秦湛的親密舉動,但卻並不代表他對秦湛的情誼不夠深厚。
他心裏一直十分清楚,若非對方是秦湛,自己絕不可能容許一個人如此欺瞞自己、算計自己,並且始終對自己使上諸多手段。
而在此時此刻、秦湛生死未卜之際,傅鈞更是從未如此清晰地意識到自己的心意。
……原來早已是心尖上的一部分,與自身血肉緊緊相連,平日裏若無所覺,但若是有朝一日失去了這一部分,便勝於剜心之痛百倍千倍。
傅鈞慢慢閉上雙目,只覺得呼吸間儘是蔓延的痛楚。
待他心境稍微平復了一些,便開始用力嘗試運轉體內靈力,以此對抗牢籠中的禁制,再想辦法掙脫身上的鎖鏈,逃離出去,否則便只是坐以待斃,等到薛燼找到了新的容器,那時無論是他自己還是秦湛,都將會在劫難逃。
也許禁魂地牢對於滅天教教眾來說也是一個令人畏懼之地,雖然有陽羽的命令,卻也只是守在外面,自從傅鈞被薛燼親自扔進牢籠中後,便不曾再有任何人踏入這道牢籠里。
如此一來,倒是讓傅鈞免除了顧忌,只需專心對抗禁制,而不必擔心會被人發現自己的意圖。
起初,無論傅鈞嘗試運功多少次,丹田中皆是一片空空蕩蕩,並無一絲靈力餘存。而且如此強行運功,禁制便自然發作起來,渾身仿佛置於刀山劍林中,無數把利刃正自慢慢切割着自己的每一寸肌膚,疼痛至極,竟似無法以言語描述。
傅鈞並不氣餒,亦不肯放棄,一直咬牙強忍着疼痛,不斷地嘗試着催動靈力。
在這漫無止境的黑暗之中,仿佛連時間也徹底停滯下來,不再往前移動,不知是一日兩日、還是十天半月過去後,傅鈞終於在丹田深處捕捉到了一絲極其淺微的靈力。
他立時精神一振,開始努力控制住那絲靈力,不讓這道好不容易才點燃起來的希望火苗消失。
隨後,似乎牢籠中的禁制也終於被他的頑強不息打倒,漸漸的,傅鈞只覺得丹田中的靈力越來越多,仿佛水堰被衝垮一般,滔滔江水正自滾滾湧來,再無先前的半分乾涸。
然而恢復靈力未過多久後,傅鈞便漸漸意識到不對勁——此時他體內靈力充盈,而感官便愈發清晰起來,只覺得四周儘是濃烈的渾濁魔氣,而這些魔氣正自漸漸朝着自己靠攏過來,而自己明明身為道修,與魔氣正如水火不相容,身體竟然毫無抗拒之意,將這一大片魔氣悉數納入體內!
傅鈞驚愕之下,急忙運功抵抗魔氣入侵體內,然而此時他的身體卻似乎早已脫離了大腦的指揮,全然不受控制,繼續源源不斷地吸納着魔氣。
片刻之後,傅鈞再次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殺意,正自慢慢湧上心頭,同時丹田深處也仿佛燃起一團火焰,漸漸變得又旺盛又猛烈,熟稔得令人心驚——正與不久之前與薛燼對戰之時,自己身體幾近失控的情況毫無二致。
傅鈞傾盡全力也無法阻擋魔氣入侵、殺意上漲等種種跡象,只覺得體內血液越來越沸騰得幾至蒸發的地步,渾身仿佛被置於一片滾燙的火海之中,呼吸漸漸急促起來。
恍惚之中,只聽到腰間驀然響起一陣清脆入耳的環佩鳴響,宛如平地一聲春雷,立時便令他腦中嗡嗡作響,雖然頭疼得幾欲炸裂,卻也讓他體內沸騰的血液稍稍冷卻下來,勉強恢復了對身體的控制權。
傅鈞當即運轉玄功驅除體內魔氣,只想在自己再度失控之前,儘可能地逼出最多的魔氣。
與此同時,他心裏清楚,那聲鳴響是身上的半枚麒麟火玉佩又開始發動力量了,想必是見他吸收了周圍的大量魔氣,只怕即將墮入魔道,因此拼力阻攔。
魔氣雖然慢慢被他逼出體外,但魔氣之中似乎還包含着一股殘餘的神秘力量,盡數停留在體內,無論他如何嘗試也無法驅除——但這股力量似乎對他並無害處,而且隱隱還似有一絲說不出的親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