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怪人磨刀
太陽已經完全落山了。
夜『色』頓起。
一人一蛇,逐步靠近一座廢棄大樓。
至此,溫顧已經將自己的故事,大致和小蛇說了一通。
只不過,她並沒有告訴小蛇自己是重生而來,只是說自己某一天在學校溺水,獲得了能夠聽懂獸語,在『操』場認識了老黑,和隔壁家王老太太的貓兒小『花』做朋友,後來她次次被人欺負,都是動物們幫助她脫離了危險,只是在這個過程中,老黑死了,她的弟弟,也被人打成了重傷。那一刻,她非常痛恨自己的無能。再後來,她終於將那些人一個個除去,只是她在很多個午夜夢回的夜晚,想起那些離去的人,她都會猛然醒來。她總是不能踏踏實實的睡上一覺,她害怕每一個黎明的到來。
說到此,溫顧苦笑道:「你瞧,我和你說的那些惡人,並沒什麼兩樣。」
那小蛇聽到此處,原本還興致勃勃問着後來的事情,卻陡然沉默了。
良久,小蛇才說:「你雖然雙手沾了血,卻不夠狠毒。那小『花』說的沒錯,若非你一次次忍讓敵人,怎麼會讓敵人越來越肆無忌憚的對付你。他們傷害不了你,打擊不到你,就會找你身邊的朋友,找你的親人。你不能睡上安穩覺,只是因為你的敵人,還沒有死光罷了。」
溫顧有些意外小蛇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她本以為小蛇會痛斥她懦弱、剛愎自用或是歹毒,可是,小蛇說的卻是,你做的一切,都還不夠。
溫顧身邊有一些給她出主意的人,譬如許都、孫敬苒、張蒼狼,他們始終篤信光明之道,有智慧有手段,但從不暗箭傷人。而全有、青藤則是主張黑暗之後才會有光明,他們更喜歡在對方背後溫柔的捅上一刀。
溫顧並沒有再與小蛇討論下去,她往前方走去,不一會兒,便走到了前方的廢棄大樓處。
這座大樓建於上個世紀五十年代,原本是一座小旅館,有五層樓高。原本有點歷史價值,後來被附近居住的居民佔了,當做種菜、曬衣服的場所。直到這附近的房子成為危樓,政fu組織進行拆遷。這棟廢棄大樓原本是要跟着附近的危樓一起拆除的,卻因為某個小記者的熱心報道,而陷入了存廢的僵局之中。久而久之,這附近的樓房七七八八基本上拆遷完畢,卻獨獨留下了這座小旅館。開發商當然是想化零為整,把這小旅館一塊兒拆了的,這樣才好進行整體規劃。可是政fu的相關部『門』遲遲不給準話,沒說這小旅館該拆還是不該拆。於是,這小旅館拆不得,開發商也不敢妄動,於是這塊地皮就算是砸手裏了。久而久之,這片地成了荒地,而這小旅館,也就成了荒樓。
這地廢棄已久,周圍早已沒有了照明的路燈,是以,溫顧是抹黑來到此處的。人在黑暗之中就像是瞎子一般,溫顧亦是如此,她便打開了手機,用手機的微弱光亮,照亮前路。
小蛇在黑暗之中,是完全沒有障礙的。
只是,當它來到大樓前,它忽然定住了滑動的身軀。吐着猩紅『色』的舌頭,嘶嘶說道:「小『花』就在樓里,它才進去不就。這地上有它的血,這傢伙恐怕是受傷了。」
溫顧定定的看着地上早已乾涸的血跡,她右手攥起了小拳頭,這四周多有雜物,卻並無打鬥的痕跡,看來,小『花』並沒有在這樓前打鬥,只是,小『花』受傷了,躲進這樓里了麼?她太陽『穴』處的青筋微微凸顯,是誰,傷了小『花』!
她快步走到樓前,只見入口處貼着一張符紙。
她訝異的盯着這張符紙看了看,連佩曾經同她說過一些有關符紙的知識,這張符紙上面的符咒,明顯是用來鎮妖的。
小『花』是貓妖啊,它是自己躲進這樓里的,還是被抓進來的?溫顧的眼珠轉了轉,那麼,她便不可冒失的衝進去。她轉過身子,對地上的小蛇小聲說道:「嘿,你幫我到裏面去探探路,怎麼樣?」
「有什麼道。
溫顧抬抬眉『毛』,心說,現在的蛇啊,真是太會講價了,她小聲問:「你要什麼?」
小蛇扭了扭身子,伸出了舌頭,說:「你真是膽大,只要我要,你就能給嗎?我說我要吃了你,你給嗎?」
「吃你妹!快進去。」說着,溫顧踹了小蛇一腳。
小蛇心不甘情不願的溜進了樓里,它只是跟溫顧開個玩笑罷了,溫顧可是有蛇王烙印的人啊,她的話就是聖旨,它要是辦不好聖旨里的差事,那就只能提着自己的腦袋,去見蛇王了。
小蛇知道小『花』去了哪一層樓,只是它還是非常謹慎的鑽進了管道之中,畢竟,雖說不知道樓里有沒有危險,可是如果有危險,把自己暴『露』在敵人面前滑來滑去,這樣的傻事它可不做。
小蛇沿着水管管道一路往上爬,這大樓荒廢了,水管里早已沒有水了,好在管道不是光滑的,不然,它是怎麼都爬不上去,作為蛇族,最大的恥辱,就是不能在光滑的地方爬行,真是傷感啊。不一會兒,小蛇鑽到了一處,忽然聞到了小『花』的氣味,沒錯了,小『花』就在此處。它晃了晃腦袋,將眼睛湊近了水管的縫隙之處,看向了外面。
只見一個戴着面具的人,那面具十分恐怖,就像是一張流着膿水的蛤蟆皮,裹在整個腦袋上。那人穿着黑『色』的連體皮衣,身子瘦瘦高高的,『腿』腳細長,跟手臂差不多粗細,整個人就像是一根黑『色』的竹竿。
小蛇對於此人怪異的打扮,暗暗有些吃驚,它又想周圍看了看,只見那人的身後,是一面破舊的灰『色』的牆,牆上掛着無數各式各樣的刀具,那人的身前,擺着一張長方形的木桌,那桌子上,到處都是『亂』七八糟的黃『色』的紙。
小蛇又看了看,那小『花』到哪裏去了呢?它左看右看看,只見小『花』原來是被綁在地上了。
那是一隻黑『色』的貓兒,正是溫顧所描述的那樣,通體烏黑的『毛』『色』,四肢是白『色』的,就像是雪『花』一樣,貓兒的腦『門』上,有一小撮白『色』的『毛』。
此時那小『花』,四肢被繩子捆得牢牢的,它無力的躺在地上,像是睡着了一般。
那個怪人正從牆上『抽』出一把小小的刀,走到桌子旁,那桌上擺着一塊墨黑『色』的磨刀石,那人便把小刀放在磨刀石上,慢慢的磨了起來,一邊磨刀,一邊說:「你這小妖,不知好歹極了,我放你一條生路,你卻要來這裏送死,也好,我且將這刀磨得快一些,好讓你死得痛快一些,黃泉路上,你也沒有遺憾了。小妖啊小妖,你別怕,你死後不會孤單的,你那主人,馬上就會來找你了。」
小蛇聽着此人自言自語,它心說不好,這個怪人口裏說的小『花』的主人,不正是溫顧嗎?它一下子順着水管滑了下去,趕緊找到了溫顧,說道:「你你你,你這個傻蛋,你的貓兒也是個傻的,就快死了。」
小蛇緊接着,將自己剛才看到的一切,說給了溫顧聽。
溫顧原本在樓下待着,她並沒有閒着,她在這入口處仔細看了看,小『花』的確是進了這棟樓的,她昨天給小『花』用皮筋扎了一個小辮子,可是這皮筋,居然落在了這地上,這足以證明,小『花』到過這裏,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皮筋卻落了下來。
這皮筋扎得很緊,不會無緣無故掉落下來的,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小『花』自己把皮筋扯下來的。那麼,這很可能是小『花』故意留下來的線索,小『花』是想告訴她,它來過這裏,最後來過這裏。
溫顧看到這裏,她的心臟撲通撲通得跳了起來,那麼,她之前的兩種推測,就只剩下一種了,小『花』進入這棟大樓,是去赴死的,可是,小『花』究竟跟着那個男生,看到了什麼,才會讓小『花』做出這樣的決定來呢?
溫顧心裏越來越難受,她的心情越來越急迫,她想立刻衝進樓里去看一看,小『花』究竟怎麼樣了,可是,她不能這麼衝動。
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這個世界,不是靠着一個人的滿腔熱血,就能戰勝一切的。
溫顧按耐住自己的情緒,始終站在入口處,等待着小蛇歸來,這不,她終於等到了小蛇回來報信了,可是為什麼那小蛇是慌慌張張的跑回來,她心中大叫不好,肯定是小蛇見到了小『花』,而且,不是什麼好消息。她定了定心神,再聽小蛇說的話,她知道了小『花』被人擒拿了,而那惡人,居然要把小『花』殺死,還要殺掉她,可恨,可惡。一想到這裏,溫顧的腮幫子鼓了鼓。
聽了小蛇的描述,溫顧仔細回憶着自己認識的人,其中並沒有人喜歡穿皮衣的,特別是這樣的夏天,誰會穿着皮衣呢,身上豈不是會被捂出一身痱子來?
那麼,對方究竟是誰,很明顯,對方知道她是誰,是衝着她來的,只不過碰巧,抓住了小『花』罷了。
呵呵,真是諷刺啊,正如小蛇所說的,傷害不了她的人,拿着她的朋友開刀了。
溫顧的眼底,閃過一絲冰冷的光。--83aahhh+243617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