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又跟削木偶殺手見面了,我特想開車追他,不要他跑掉。可現在霧太大了,我們追車很危險,弄不好殺手沒追到,反倒出車禍把命搭進去。
我只好打消念頭,無奈的望着這四個木偶。我都不知道怎麼處理它們好了,丟棄了不是那個意思,萬一被誰撿家當擺設用,等知道這木偶是人皮做的,他不得當場嚇抽過去?但留下來更讓我覺得膈應。
陸宇峰也頭疼。林翎柒等的不耐煩,從車上走下來,其實他把剛才經過也都瞧得仔細,這時指着書包跟我們吼,「發什麼呆?把這髒玩意兒撇了,咱們趕路!」
我旁邊就有個垃圾箱,看林翎柒態度這麼堅決,我不好擰着他,最後只能啥也不想的把書包丟掉了。
自打殺手出現後,林翎柒就顯得有些暴躁,我能理解這是一種牴觸反應,他還不斷催促陸宇峰,讓開快點。
但陸宇峰比我犟多了,根本不理會,依舊讓車慢慢在霧中滑行。
等我們到了武館,林翎柒下車後,出乎意料的沒讓我們跟進去,只讓我們乖乖在車裏等他。
這讓我有點煩,畢竟我們要保護他,只坐車裏怎麼保護?另外等他回來時,不得帶個準保鏢?
我仍想跟下去,陸宇峰卻對我使個眼色,搖搖頭。
我們這麼熬起來,兩個鐘頭後,戶外霧氣慢慢都快散沒了,林翎柒才獨自從武館出來。
我冷不丁看着他,心裏有點犯懵,他也不知道從哪弄的,穿了一身風衣,還戴了帽子和墨鏡,低個頭,快步往我們這邊走。
我心說也就現在場合不對,他這裝扮要出現在銀行門口,保准被列為重要監視對象。
陸宇峰眼睛毒,他瞧出端倪了,跟我和潘子說,「不對勁,這人不是林翎柒。」
我一詫異,趁這功夫,假林翎柒就上車了,他坐在副駕駛上,還立刻給我們下了命令,「開車,咱們去個地方。」
我近距離觀察,發現這假貨只是身材跟林翎柒相似,但舉手投足間能透漏出,他是個練家子。
他也不再多解釋啥,我以為林翎柒又有什麼緊急任務呢,讓這小子跟我們去一趟。
陸宇峰也趕緊起車,假林翎柒說的地址,是市外一處荒郊。現在霧也小了,我們車速挺快,直奔而去。
我想起黑老大的事了,連帶的認為這次我們又去交易什麼東西呢,可等到了荒郊,我們停車等半小時,也沒見其他人影。
假林翎柒倒沒閒着,來回四下看。
我實在忍不住,問一句,「咱們到底等誰?」
假林翎柒哼了一聲,還當我面裝起來,嘎巴嘎巴的活動脖子說,「聽說林總剛才被人跟蹤和恐嚇了,我倒看看誰這麼大膽,咱們就在這等,直到他出現。」
我算明白他意思了,但心裏沒任何贊同的念頭,反過來好想狠狠抽這假林翎柒一頓,心說他是不是練武練得把腦子弄傻了?竟拿出一種約殺手單挑的念頭?再者說,他也真不知天高地厚,或許沒見過殺手的厲害,不然那把軍刺,一下就能刺穿他的嗓子眼。
而且我們被他這麼一耽誤,浪費一個多小時,這時間很關鍵,要是殺手趁機找林翎柒麻煩,我們又不在場,很容易讓他得逞。
陸宇峰盯着假林翎柒看了看,也不多說啥,急忙踩油門,讓吉普用最快的速度趕回去。
假林翎柒還不服呢,問我們咋不聽命令。我心說你誰呀?讓我們聽你話?我們仨沒把你撇出去解恨就不錯了。
等回到武館,我們仨迅速跳下車,往裏面飛奔。
這時武館都開課了,不過都是些青少年,哼哼嘿嘿的打拳踢腿。
陸宇峰不客氣的喊了一嗓子林翎柒,估計這武館的人都認識林總,有個武術老師還臉一沉,指着阿峰說,「幹嘛的?怎麼稱呼林總呢?」
我不想僵局,接話問這老師,林總去哪了?
能看出來,他知道林翎柒的下落,但操蛋的是,他一聳肩,說林總走了,去哪不知道。
他眼角上還掛着一個很長的刀疤,配着現在的表情,讓人看着直生厭。
都說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有這些人「幫」林翎柒,我要是那殺手,保准偷偷笑呢。
我記得李峰說過,林翎柒有外出避禍的打算,或許剛才削木偶殺手的出現,讓他改變策略了,連我們三個保鏢都不帶了,讓我們跟一個假林翎柒去外面兜一圈,他又趁機獨自逃到外地。
烏州市很小,沒有機場,我分析他想逃,坐動車的可能性最大。
我們仨留在這也沒什麼用了,不再多說半句,扭頭要走。但那武術老師倒來脾氣了,對着其他人一使眼色。
有兩個小伙,故意擋在我們面前,樣子很**,大有找麻煩的意思。
我們也不是雛,能怕他們?潘子平時馬馬虎虎,但遇到這種找茬子,他變得很積極,對着一個小伙,猛地抽了一巴掌。
打得還挺響,我離近這麼聽着,都覺得跟小響雷一樣。
氣氛有點緊,這武館的人要是看不下去,我們兩伙人保准要打架。雖說我們仨在人數上吃虧,但有陸宇峰在,真打起來,未必不能討到便宜。
不過我是沒心情跟這些人死磕,而且從林翎柒那邊論,我們也都算是自己人。
我又推了眼前這倆小伙一下,讓出個通道後,我們繼續走。那武館老師眼露凶光,不知道打什麼算盤呢,但沒叫人攔着。
我們上了吉普後,又全力往火車站趕。
坐動車有個規律,都在火車南站,也就是郊區,等我們快趕到時,眼看着一輛動車開出了車站。
我心裏有個不好的預感,林翎柒不會就坐這車走了吧?我還順帶望了眼陸宇峰。
陸宇峰使勁給吉普車加油,讓車速又提高了,他還說,「無論怎樣,咱們都得去看一眼再說。」
我們在停車場找個車位,下車就往候車室趕,正當我爬台階時,電話來了。
我拿起一看,是林翎柒的。我說不好當時什麼心情了,難道他是先斬後奏的打招呼跟我們辭行麼?
我趕緊結了,還問了句,「林總?」
對方呵呵笑了,反問我,「小白你真高看我,我這命兒當不了老總。」
這聲調一下讓我聽出來,是殺手的,我心裏跟打鼓一樣,不用說,林總肯定沒坐上車,而且還被殺手擒住了。
看我冷不丁不走了,陸宇峰和潘子也停了下來。
我還在接電話,也不敢大聲說,只能用口型對他倆提醒兩個字,殺手。
陸宇峰眉頭皺的緊緊的,還指着一個牆角,那意思讓我去那繼續打電話。
我隨着他倆走過去,只是這裏風大,吹得話筒呼呼響,潘子趕忙擋在我們面前,算為我們遮風了。
陸宇峰把耳朵貼近,想知道我和殺手的談話內容。
這期間我都沒回話,那殺手也聰明,猜出我們幹啥了,他又問了一句,「陸宇峰是不是在旁偷聽呢?這次通話也沒什麼保密的,你們隨便聽。」
既然被兇手點破了,我們也沒啥避諱的,陸宇峰還接話問了一句,「孤狼,你收手吧。」
我被孤狼這字眼刺激到了,甚至都愣了一下,心說這一定是個代號,難道削木偶殺手以前也是特殊線人?
孤狼聽完的反應是笑了,他還加重語氣,不過沒回答陸宇峰的問題,而是專門對我倆說,「知道麼?在我看來,杜小白就是個好奇的漂流瓶,在茫茫人生中,隨波沉浮,哪怕是逆來順受。阿峰嘛,你太能逃避了,攤上麻煩,哪怕看着朋友犧牲,也屁都不敢放一個。你們真該學學我,難道叛逆不好麼?既然活着,就該自己把握自己的自由,就算老天要整我,天塌下來又能怎樣,我依舊用男人的肩膀狠狠扛下來。」
我被他說的迷迷糊糊地,感覺完全聽不懂,不過這話中似乎有很強的邏輯,不像胡扯亂編的。
潘子一直在擋風,他抽空回頭瞧瞧,但根本聽不到孤狼的話。
陸宇峰臉色越來越沉,而且在孤狼說完後,他沉默一會又岔開話題說,「把林翎柒放了,他對我們有用。」
孤狼嘿嘿笑了,有些得意,這次他肯回答了,「峰哥!你以前一直瞧不起我的手段,覺得我太狠,不讓審犯人,那好呀,我也知道林翎柒有秘密,不如我幫你們審吧,等有什麼發現了,我再來通知你們如何?」
我一聽審犯人的字眼,忽然覺得,這孤狼以前是警察?
反正沒等我們再說話,孤狼就不多說的把電話掛了。
我聽着那嘟嘟聲,很想把電話撥回去,繼續跟他聊聊,但也明白,他不會接電話的。
潘子看我們聊完了,也不擋風了,湊過來問什麼情況。
我也不好回答,就望着陸宇峰。
陸宇峰想了一會,長嘆一口氣跟我們說,「算了,咱們做不了什麼,先回家吧,我跟上面匯報一下,另外也等着孤狼再找咱們。」
我們這麼拼命的趕到火車站,最後卻只望了候車室一眼,就打道回府。
不過在趕回家之前,陸宇峰又去了一個地方,帶出來一個讓我意料不到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