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二病房之前,我還特意拿了一樣東西,就是我撬鎖專用的卡片。
這是我住院前就帶來的,本來還有撬鎖的鐵絲和萬能鑰匙,但這都沒帶來,而且我還慶幸沒把它們帶來,不然被孫苗看到了,保准沒收。
這個卡片看起來,很像某個俱樂部的會員卡,揣在兜里也方便。
我和潘子出去後就翹着腳走,悄悄的來到病區門口,這裏有一個大玻璃門,將我們與外隔絕。
醫生已經走了,這玻璃門依舊被鎖着。我四下一看,發現角落裏還有個攝像頭,正對着玻璃門,也就是說,我們要想溜出去,就必須避開它。
我對潘子一使眼色,潘子點點頭,還貼着牆往前走,他個高手長,這麼一伸手,就勾到攝像頭,還一用力,把攝像頭強行掰的垂直向下,這樣整個攝像頭只能傻兮兮的照着地面了。
我趁空拿出卡片,對着玻璃門的鎖頂了幾下。眼科醫院這兒的門都是a級鎖,想要撬開,並不難。
我把玻璃門打開,又叫着潘子一同溜出去。
我記得醫生說他去四樓辦公,雖然有電梯,我和潘子都不敢做,想想看,我倆穿着病號服,要是在電梯上遇到醫護人員,一下就露餡了,醫護人員不得把我倆拎回病房去?
我倆選擇走樓梯,大半夜的,樓道里陰森森的,要是還有人跟我們一樣不坐電梯而走樓梯,那只能說明,這個醫護人員有毛病。
我倆一路下到四樓,在樓道與走廊之間的門前停了下來,這門上也有玻璃,我就稍微探個腦袋往裏面里看。
這一看讓我頭疼,四樓走廊黑咕隆咚的,誰知道醫生去了哪個房間,而且能感覺出來,這四樓不是診室,該是一個綜合辦公區。
潘子催促我快點進去,我搖搖頭,心說我們現在進去幹啥?對着走廊喊,讓那個笑的很奸猾的醫生快出來接駕嘛?
我跟潘子說,「再等等,觀察一下。」
我倆足足在門口站了五分鐘,這樓道里風也大,最後都凍得我有點起雞皮疙瘩了。
突然地,上面傳來一陣腳步聲,看架勢,還真有人走樓梯了。
我不由得往上看看,雖然看不到什麼,但心裏挺詫異。
我倆這麼站在這兒,保准被下樓的人發現,我稍微琢磨一下,覺得還是找個房間避一避再說。
我帶潘子進了四樓,就近湊到一個房間前,還抬頭看了看,這房間沒牌子,估計是個倉庫。
我擰着門把手兒稍微用下力,發現這門是鎖的。
我心說鎖門是好現象,說明裏面沒人。我趕緊拿出卡片,又一番折騰,將門撬開了。
剛開門時,這屋裏有點黑,不過窗戶上沒掛窗簾,借着射進來的月光,也勉勉強強能看得到。
我叫潘子把門關上了。
但關門一剎那,我和潘子嚇得一激靈。因為門後面站着一個人。
他穿一身白大褂,帶着一個口罩,正冷冷打量着我們。
我以為遇到鬼了呢,畢竟醫院這地方,又是生病又是死亡的,帶點靈異氣氛很正常。
我和潘子緊忙退後兩步,我心裏還合計,不管這穿白大褂是什麼東西,我哥倆一起上,未必不是他對手。
這麼僵持幾秒鐘,那醫生有動作了,他把門完完全全推上,又噓了一聲,問我倆怎麼來了。
我一下聽出來了,還不敢相信的問了句,「陸宇峰?」
阿峰應聲承認,還把手伸出來,讓我們看他帶的那個鐵扳指,算是核對身份了。
我覺得他都快趕上百變星君了,合着一會一個身份,以前當送飯工,現在又變成醫生了。
我們都一夥的,也就解除警惕了,我先問他,「怎麼到這屋子裏來了。」
他帶我們倆往裏面走。這屋裏有一個辦工桌,牆邊還放着兩個大鐵櫃。
陸宇峰帶着小手電,就用電筒光照着鐵柜子,我發現這裏面東西挺噁心的,放着一瓶瓶的透明液體,還有一個個仿真的眼珠子。
陸宇峰也不忌諱,打開櫃門,拿出兩個眼珠子,握在手裏來回把玩,又跟我們說,「眼科手術中,很常見的叫玻切術,就是把眼珠內的玻璃體切除,再打入矽油。也就是這瓶子裏的東西。」
我順着他的話往下想,有個猜測,指着矽油說,「你的意思是,這矽油也是有貓膩的地方?如果不想把患者弄死在手術台上,就注入有害矽油,讓他們慢慢中毒身亡?」
陸宇峰點頭,還拍了拍褲兜說,「我剛用注射器偷了一管子矽油,一會回去找人化驗,很快會有結果。」
我心說這挺好,要是能抓到眼科醫院的罪證,警方就可以正面插手了,至少把那孫苗還有笑聲奸猾的醫生都抓了,方便我們繼續調查。
我和潘子本來就是臨時在這屋裏躲避,也不想耽誤陸宇峰辦事,我就招呼潘子先出去,我倆干我倆的活兒去。
可沒等走,意外來了,有談話聲從走廊里出現,好像是從樓梯那兒傳來的,而且他們還停在門前。
這是有人要進來了。現在是我們仨在屋裏,這屋子還沒啥能藏的地方,雖然有鐵柜子,但上面沒紙殼箱子做遮掩。
我望着門後,心說我們哥仨也不能全躲在這裏,就算疊羅漢也太明顯了。
陸宇峰整個臉沉了下來,他大步走到門前,伸出鐵扳指,看架勢想用強,只要門開了,他就偷襲,讓進來的人瞬間暈過去。反正他帶着口罩,門外人不會認出他來。
我覺得這是下策,醫生被偷襲了,醒來肯定報警,雖然警方不會抓我們,但也會做做樣子,在醫院展開一系列調查,那樣後續任務就變得麻煩了。
我想起窗外的橫框了,我們站出去躲一躲也是個辦法,而且我覺得自己不會那麼點背,又會腿抽筋吧?
我把建議跟阿峰說了,阿峰其實也就是沒想到法子才用強的,聽我說完他連連點頭說好。還當先讓我倆趕快行動。
這時有鑰匙插到門鎖里,有人正在開門,陸宇峰就伸手擰在門把手上,讓外人一時間進不來。
外面人還納悶呢,說了句,「怎麼回事?」
我和潘子不管那麼多,趕緊跑到窗戶前。我發現四樓窗外還掛着空調主機,這可是意外發現。
我和潘子趕緊順着橫框爬到空調主機旁,我倆沒敢都坐上,怕太沉,主機禁不住。但我們都伸出一條腿,踩在上面,也算借借力。
陸宇峰一直等着,一方面讓我倆站穩腳,另一方面等門外人好奇的把鑰匙再拔出去,因為他開不了門,肯定會看看鑰匙,是不是弄錯了。
就在鑰匙被拔出的瞬間,陸宇峰鬆開門把手兒,扭頭往窗戶這跑,還嗖的一下鑽了出來。
我本來給他留個地方,讓他一會也能把腳踩在主機上,可這小子玩了個小絕活,他整個人趴在窗戶上面的橫框上,雙手雙腳用力夾着,讓身子穩穩的趴好。
這很考驗一個人的平衡感,還很費體力,我懷疑他為啥這麼做。
沒多久門開了,開門人也沒想明白剛才咋回事,進屋時還念叨呢,說鑰匙沒錯啊?
另外一個人笑了笑,說可能門鎖舊了吧。這笑聲還是那麼奸猾,讓我知道,是那個醫生。
醫生又向窗戶這看了一眼,咦了一聲說,「哪個大馬虎走的時候沒把窗戶鎖好?」
他說完還向窗戶這走來。我挺警惕,怕他一會探出頭來看看,我們仨就都露餡了。
這時陸宇峰有所表示,他離窗戶近,索性把大拇指伸出來。
我心裏給阿峰一個贊,心說原來他這麼費勁的趴着,算是留了後手了,要是醫生不開眼,非得探腦袋,那就別怪阿峰真來硬的了。
可這醫生運氣好,他只是站在窗戶前,還一邊關窗戶,一邊說了句話。
「呂哥,今天醫院裏混進來兩個傻兮兮的線人,這事你知道麼?」
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包含的信息量卻太大了,我就覺得腦袋裏叮咚了一聲,他說的線人,肯定指我和潘子,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就露餡了,另外他說的這個呂哥,一定是敵方很重要的人物。
我豎着耳朵繼續聽,甚至心裏還不斷催促,心說有本事他倆就在這屋裏聊上一個鐘頭,把秘密全抖落出來。
可操蛋的是,醫生說完就把窗戶關上了,隔着一個窗戶,我再也聽不到啥了。
我心裏不服,想冒險稍微探個腦袋往裏瞧瞧,認識下這個呂哥到底啥長相。
我踩着空調,想探個頭也不會那麼費力,可壞就壞在,我剛稍微有舉動,腳下就嗡了一聲。
我失神之下,差點踩禿嚕了。潘子也是,被嚇得一激靈。
我算服了屋裏的兩位了,好端端的點什麼空調啊?陸宇峰也對我們使個眼色,那意思別輕舉妄動。
我沒法子,只要一邊忍受着腳下的嗡嗡,一邊耐心的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