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煊一開始以為在甜品店裏工作是很容易的事情,因為在他的認知里,甜品店算是很小資的地方了,一般都是情侶和女生呆着的地方,而且一般是下午茶時間會有人。
但是他錯估了這家甜品店的魅力,也沒有看明白店家任性的資本在哪裏。
林則走後,便有客人陸陸續續進來了,似乎都是熟客,還有專門固定的位置,大部分是女性,進來之後點單還不忘調戲一下服務人員……
林天煊今天是第一天工作,簡直就是被炮轟的對象,什麼「呀!這是新來的小哥嗎生得好生俊俏~」還是客氣的調戲了,有人直接就要動手勾林天煊的下巴,被林天煊躲開後捂着嘴笑得花枝亂顫:「新來的小哥看起來走的是矜持路線哈哈哈~不用怕,來,姐姐疼你~」還有類似於「咦,這次走的是儒雅貴公子的路線嗎?我喜歡~來!小哥,坐我腿上!」
對此,林天煊的回答都是:「……」沉默加上點單之後快速抽身,才讓他在許多像是要直接扒了他衣服一樣的目光之下生存了一天……
中午的情況比之上午還要糟糕,明明是一家甜品店,居然還提供午餐,於是許多終於放學的學生都會趕到這裏來高消費一下……主要目的絕對是這家店的賞心悅目的工作人員沒跑了。這就導致了中午時間段異常的繁忙,林天煊都沒能和廚房裏忙上忙下的時繁吐槽兩句,一直都在送餐……
好在店裏有自己的規矩,因為服務人員少的關系所以每次進店的客人都是有控制的,而卻進來之後大部分人都熟門熟路給自己拿餐具和點餐,乖得不得了,就算人再多,也沒有普通餐廳那種擁擠嘈雜的情況,這是林天煊之所以能夠忍一天的原因……
到了下午五點關門的時候,林天煊覺得自己都要脫力了。
沒錯,這家店就是下午五點準時關門,並且四點半之後就拒絕客人進門了……什麼叫任性,這就是了,有錢他還不想賺。
林天煊趴在吧枱上有氣無力地喝調水師特調的蘋果汁,忍不住嘀咕:「明明是家甜品店,為什麼搞得像是牛郎店啊……」
調水師聽了他的話忍不住笑了起來:「因為我們店裏都是漢子沒有妹子啊,而且漢子們都還長得好看,所以漸漸的這附近的人都知道了,後來就出名了。」
調水師是個金髮帥哥,叫尚黎清,他似乎有外國血統而且佔了多數。混血兒的長相簡直不能更帥,一整天都有人圍在吧枱旁邊盯着他犯花痴。
「那為什麼明明是甜品店還供應午餐……」林天煊一天下來對這家店抱有太多疑問了,現在有人給他解答所幸就一股腦倒出來了。
「因為時繁喜歡研究這些。」尚黎清指了指廚房的方向,「比起甜品,他覺得正餐的食品比較有挑戰性,所以才推出了午餐的,不過那天有午餐都是看他心情的,他願意做多就有,沒有就沒有了。」
林天煊:「……你們還真是隨便啊……」
「你一定也很好奇為什麼客人們都那麼乖吧。」收拾完桌子,袁朝謙也跑到了吧枱來:「因為我們店開業的時間不定,有時候大家忙起來一個月都不一定會開一次點,所以大家都很珍惜的。」
「還有就是。」尚黎清把一杯西瓜汁放到了袁朝謙面前,嘴角微翹對林天煊道:「曾經有人在店裏吵架,剛好老闆醒着,還被他們煩到不行,於是冷着臉把那兩個人都拎着丟了出去。那件事情被人拍了影響傳到光網上了,然後後來的客人都乖乖的不敢惹事了,就怕老闆下來把他們丟出去。」
林天煊:「……你們這開的是黑店吧……」
「雖然是這樣沒錯,但是最好別讓老闆聽到。」袁朝謙聳了聳肩,一臉你就認命吧的表情。「說起來早上聽小繁說有新人的時候我還有些不相信呢,沒想到是真的……小煊你是哪個部隊過來的?」
「部隊?」林天煊不明所以。「你們都是部隊來的?那你們簽合同了嗎?」
「什麼合同?我們都是上面直接分配下來的。嗯,我原本是嚴老將軍手下的兵的,當初上頭神秘兮兮說要挑人,我還以為是要去執行什麼高危任務,結果是到這邊來當服務員……」袁朝謙一臉無奈。他長着一張老實人的臉,性格也簡單直率,說起這件事情神色間還帶着淡淡的無奈,看得出來他並不討厭這裏。
「我是封上將手下的兵……因為得罪了人,然後就被發配到這個似乎沒有什麼出路的部里來了。」尚黎清用布擦拭着消毒過後的被子,認認真真把被子放到了杯架上,盯着杯子看了許久,用手撥了撥讓杯子正一點。「還有時繁,他似乎是時將軍的手下,也是被塞進來的。小影和他是竹馬,自己申請也調進來了。你呢?得有多想不開才會進這種連名字都沒有看起來就很沒有前途的部門的?以及,合同是個啥。」
這兩人似乎都對林天煊進來的原因很好奇,林天煊聽了他們的話嘴角一直就在抽,光是控制自己不要暴走上樓掐死某個罪魁禍首就已經夠嗆了。他呵呵了兩聲,道:「不,沒啥。其實……我還是個學生。」
袁朝謙一臉的詫異:「不是吧……你在學校得罪了人?」
尚黎清一臉這個世界是如此險惡的表情:「把你發配到這樣的地方,他們到底是有多恨你啊……」
「你們似乎對我的部門有很大的意見。」陰森森的聲音在樓梯上響起,嚴淮旌拿着杯子走下了樓。
尚黎清:「……」
袁朝謙:「……」
林天煊:「來的正好。」
林天煊呵呵了兩聲,鬆開繫緊的領帶,一副要上去干架的模樣就走了過去。「你不解釋一下你的手下全部都是軍人這件事嗎?」
嚴淮旌看了他一眼,挑眉道:「為什麼要解釋?他們本來就是軍人,這裏也是軍部的一個部門不是嗎?」
林天煊仔細一想貌似還真是這麼回事……「那我呢?來這個部門似乎是要上面轉過來的吧?你那張見鬼的合同是什麼?!」
「哦……」嚴淮旌把被子放到吧枱上面,淡定道:「被你發現了啊,那個是我臨時杜撰的,不過就算如此效力還是有的。」
林天煊:「……」是要多厚顏無恥才能把這樣的謊話說得如此的順溜啊!「那天表現得那么正經也絕對是騙人的對吧!!」
嚴淮旌點了點頭道:「不表現得靠譜一點怎麼拐騙無知小孩?」
無知小孩:「……」我的膝蓋插滿了箭……
尚黎清:「……」
袁朝謙:「……」
尚黎清面無表情地給嚴淮旌倒了一杯咖啡,扯着嘴呵呵笑:「今天老闆下來的很勤快啊。」
嚴淮旌看了他一眼,沒什麼表情,但是眼神很是不一般,讓尚黎清一個激靈,恨不得剛才那句話沒有說出口。「不管你是怎麼進來的,你現在的檔案在我這裏,嗯,監護人也是我。」他伸手揉了揉林天煊的腦袋,似乎心情不錯。「所以乖乖給我打工吧。」
林天煊磨着牙道:「我要辭職!」
「那麼先寫辭職信。」嚴淮旌拿着杯子,一雙鳳眼上挑着看人,有點睥睨眾生的味道。「然後交給我申請。順便告訴你,我這裏這有一個答案,那就是駁回。」
林天煊:「我說過我遲早會弄死你的。」
嚴淮旌:「拭目以待。」
他的嘴角似乎微微上翹着,欺負一下林天煊總是能讓他的心情格外的好,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是好不容易找到的樂子嚴淮旌才不會放過。他活了這麼多年,才遇到一個能夠多少傷到他一點的人,現在耐心是前所未有的好,完全就把林天煊的咬牙切齒當成了撒嬌看。
林天煊不知道他的心情如何,他知道自己的心情非常的不如何,他怒氣沖衝上了二樓,換了衣服之後帶着包直接就走人了,連招呼都沒有和同事們打。
同事們倒不是很在意,尚黎清托着腮看他離開的樣子,心情意外的好:「明明白天是一副貴族公子的樣子,一遇到老闆就原形畢露了,看不出來他脾氣還不是很好。」
袁朝謙已經換了一身衣服出來了,聽到他的話笑了笑道:「到底還是個孩子。」
時繁從廚房裏飄出來,在裏面呆了一天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聽到他們兩個在聊天有些好奇地問:「你們在說誰?誰是小孩子?」
尚黎清和袁朝謙對視一眼,笑而不語,他們店裏的小孩子還不是一般的少。
而此刻,打工回家的林則正心情很好地對蹲在他肩上的黑貓介紹自己的家:「我是一個人住,房子也很小,不過你可以隨便挑一個地方睡。唔……我幫你找一些舊衣服蓋!」
東瑾:「……」其實昨晚在他家蹲了一晚上東瑾已經完全知道他家的狀況了,現在看男孩傻頭傻腦的樣子,有些無語,又想起了來之前林天煊和她說的話……
「白天保護他,晚上幫忙做一些家務減輕他的壓力,你完全可以做一次田螺姑娘嘛╮(╯▽╰)╭」
想想就很無語好嗎……
因為已經做好搬家的打算了,所以林天煊家裏的東西都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可以賣的東西他直接就都賣了,剩下的都是些對前身頗為重要的有紀念意義的東西,林天煊乾脆打包之後全部都寄回了地面前身的家。
不知道為什麼,他對於前身這個人沒有半點反感,卻也沒有什麼愧疚之情,本來似乎是他佔了別人的身體,但是林天煊的潛意識裏似乎總有種他們本來就應該是同一個人的感覺,所以前身覺得重要的東西他同樣也很珍惜,前身討厭的,他也是下意識的排斥,如果他再深究,就會發現其實他們連興趣也差不多,雖然性格偏差的太大,但是把兩個人擺在一起,總有種奇怪的兼容感。
看了眼已經差不多被搬空的家和客廳里的幾個行李箱,林天煊眯了眯眼睛,坐到了佔據了差不多半個書房的光腦面前。
在這個世界光腦是便捷的攜帶品,有各種造型,但是若是想要做些不一樣的事情,就必須要有高標準配置的光腦,而且必須是大型機。林天煊家中的這一套雖然比不上軍部的大型和龐雜,但是用處卻很大,就算是黑進軍部的主光腦也不成問題。
當然,前提是要有前身的腦子還有技術,恰好這些現在林天煊都具備了。
既然是在軍部做過了登記,那麼就一定會留下線索,林天煊就不信他找不到和林則還有他消失的記憶有關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