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部感覺自己置身黑暗,一直在無邊的黑暗之中飄蕩。他說不清自己飄了多久,說不清漂了多遠。可能他僅僅行進了1秒,又或許他已經經歷了一個世紀;或許他只是在錯覺中前行,本體還停留在原地,但也可能他已經從一個世界飄到了另一個。誰說的清呢?意識就是這樣神奇的東西,它的持有者永遠無法確認關於它的真實。
服部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床上。這與他的記憶是不相符的,他以為自己已經瀕臨死亡,正身處破滅邊緣的地球上。
但事實上,他正躺在一張柔軟的床上。這是間十分華美奢侈的屋子,鮮紅的地毯一看便知材質一流,天花板上的幾圈吊燈更是只有富豪家才有的裝飾。牆壁上滿眼名畫就算是複製品也價格不菲。
這些都是他後來注意到的。他首先注意到的,是趴在床邊熟睡的少女。仙女般的容貌,白皙的肌膚,雖然穿着現代裝束,不是希蘭卻又能是誰?
「……希蘭?」他迷茫地問。
少女動了動,緩緩爬起,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定睛後,激動地道:「哥,你終於醒了!」
服部一愣:「哥……?」
希蘭注意到哥哥的表情不對,小心翼翼地問:「怎麼了?「
服部沒有回答,想下床,被希蘭攔住了:「不行,哥,你的身體還沒有恢復,不能隨便走動……」
服部更一頭霧水了:「我的身體……我怎麼了?我這究竟是……在哪兒?」
希蘭迷惑地道:「你在家裏啊。你在爸爸的實驗室發生了意外,不記得了嗎?」
服部更驚異了:「爸!?」
希蘭道:「你等一下,我馬上叫爸爸過來。」
說完,希蘭跑了出去。
服部揉了揉眼睛,感到愈發頭痛了。他仍然搞不大清楚狀況,但腦子裏源源不斷地湧入似乎曾經屬於他的陌生記憶。直覺告訴他,這裏是自己穿越之前的世界。他也回想起來了,希蘭是自己的妹妹。
但她又為什麼會出現在異世界的超古代?父親又如何穿越去異世界的?本處於即將毀滅的地球上的自己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越想越不明白,服部所能給出的唯一解釋,就是那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如果是夢的話,也就沒必要去糾結邏輯上的問題了。
腳步聲打斷了他的思緒,門口緊接着出現了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都是記憶的碎片中存在的面孔。服部記得,那是父親和母親。
「爸……媽……」整個兒記憶里幾乎都沒有父母的身影,服部覺得自己就像生來的孤兒般。現在見到父母的一瞬間,心頭湧上了說不出的酸楚。
他身體不聽使喚地撲了上去,和家人擁抱在了一起。
母親輕笑:「傻孩子,只是睡了一夜,怎麼這麼激動?」
服部儘量控制着使自己的聲音不走調:「沒什麼,真的沒什麼……」
是啊,無論過去發生了什麼,未來將面臨什麼,這一刻,已經成為了永恆。妹妹在後面靜靜地看着,溫馨地笑了。
不久,服部就被告知了剛剛發生過的事。父親是政府秘密機構的研究人員,針對近期世界各地出現的異常能量展開調查,回收了一樣機密物件並進行研究。昨天服部恰巧跟着父親去了研究所,本來在等候室等候的他卻意外地與那放置在限制進入的房間中的物件發生了共鳴,當時研究所里數據監測的儀器都檢測到了極其不尋常的數據,持續一分鐘後異動消失了,服部也隨之昏迷了過去,睡了一天一夜後就發生了今天的一幕。
門鈴響了,希蘭去打開門後,向家裏大喊一聲:「哥,你的朋友來探望你了!」
「我的朋友?」服部有些意外。
見到那所謂的「朋友」,服部也吃了一驚,那可不就是劍和雷嗎?
劍十分熱情地摟着服部的脖子:「喲,很有精神啊!看上去沒什麼大礙啊。」
雷則表現得深沉一些,卻與服部印象中的形象還是差了十萬八千里。他微笑着拍了拍服部的肩膀,沒有說話。這微笑與異世界整日掛着笑容的雷完全不一樣,這是發自內心、真正的笑容,和那個是不一樣的。這一點,服部可以清楚地感受到。
服部喃喃:「劍……雷……」
劍皺了皺眉:「怎麼?睡了一覺連哥們也不認得了?」
希蘭也道:「是啊,哥哥從小到大就這兩個朋友呢。」
服部自言自語道:「是這樣嗎?」
到這個時候,服部愈發無法接受關於穿越之旅只是個夢境的說法了。他越努力去回想,越覺得那是真的,儘管他還有一大把不明白的問題。
然後,事情就這麼突兀地發生了。
災難並不總像電影裏有什麼明顯的前兆,它們總是在你最無防備的一刻到來。服部仿佛在一瞬間感覺天黑了下來,似乎異世界毀滅的光景再度降臨了。地面開始瘋狂地震動,數條裂縫如靈動的蛇爬滿了天花板。沙石瓦礫不斷落下,久不停息的爆炸聲隔絕了一切別的聲音。
就在服部眼前,碎石落下,希蘭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不!」他感覺周圍的一切都像變成了浮雲,他的思想完全集中在了一個尚且朦朧的想法上「她不能死!」
緊接着,他眼前一黑,似乎頭部被什麼東西重創了,無力地倒下了。
失去意識前的一瞬間,他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渴望,渴望再次擁有那不知是不是夢境裏擁有過的假面騎士的力量,這樣他就能保住重要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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