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來到北烏,寶春他們早晚有一天是要面對韓真的。
但那也是在有些事情明朗化後,而不是現在。
現在很容易被誤以為圖謀不軌之人。
你是幫了他,可一旦被他知道你們是大榮的公主和手握重兵的王爺什麼的,很容易就會想到你們是來破壞北烏的。
至於殺人的事更是不能輕易承認,那無疑是暴露了自己的實力,讓人忌憚。
救了她,可又不放她走,他想幹什麼?
寶春琢磨了一路,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不知不覺馬車停了下來。
阿仲打開了車廂門,「殿下,到了。」
韓真點頭,下了車,然後朝她伸出一隻手,「下車吧。」
寶春看了看,卻沒去扶,直接跳下了馬車,環顧身處的環境。
韓真舉着手,愣了老半天,不由失笑了下。
阿仲卻是移開目光,裝着看向別處。
前面是個村落,在他們下車的時候,村子裏已經有人發現了他們,並朝這邊跑來。
「真哥,你來了?」前面那個十*歲的年輕人興奮地看着韓真,「娘早上還念叨你的,知道您來了,肯定樂壞了我這就去告訴她。」說着又轉身跑走了。
韓真讓阿仲將車上的東西卸下,讓那些跟來的年輕人拿到村子裏去。
「跑走的那個叫昆羽,是福嬸的孩子。」他邊走邊對寶春說。
寶春愣了下,隨口問,「福嬸是誰?」
韓真說,「福嬸是從小就照顧我的奶娘,我是吃她的奶長大的。」
寶春「哦」了聲,心說,這人還算是個有情義的,長大了也沒忘奶大自己的人。
「你家裏的父母是做什麼的?」他不經意問。
「做……」寶春遲疑了下,「我父親打理家業,祖上留下來的,我母親生下我沒多久就去世了……」小樣兒,套她話呢。
只見他嘆了口氣,看她的眼光有些複雜難懂,「我母親也是在我小時候就沒了。」
「皇后?」寶春說。
韓真點了點頭。
走到村口,就看到那個昆羽扶着個微胖的婦人激動地迎了過來,上下撫摸着韓真,像是看到久未歸家的兒子,眼睛濕潤着,「這兩天,我這眼皮子老跳,心生不寧的,總擔心你是不是碰到了什麼難事,你今天不來的話,我都要讓昆羽去看你了……」
韓真摟着那婦人,「我這不是來看你老人家了嗎,我能有什麼事,你說你這不是窮擔心嗎?」
那婦人嘆了口氣,「那個地方就是個狼窩,要是可能,還不如待在咱們村子裏舒坦。」
昆羽說,「真哥可是太子,以後是要幹大事的,待在咱們村子裏算怎麼回事。」
韓真笑着說,「我倒是想跟你換換。」
那婦人看着自己兒子不由笑了,「你跟他換,他就是穿上龍袍,也不像龍子,泥鰍還差不多,太子的身份尊貴,那可是天生的,老天給的。」
氣氛很是溫馨,說了會兒話,那福嬸便發現了寶春,喜愛地看着她,「好俊的女娃娃,她是太子妃?」
寶春一聽,忙擺手,「不,不,您老誤會了,我不是。」
福嬸看向韓真。
韓真摟着她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還沒成親呢,我要是看上那家姑娘肯定先帶來給您過過眼。」說這話時,眼光似有若無掃了她一眼。
福嬸笑着說,「我老太婆能有什麼眼光,關鍵是要你喜歡,哎,要是你母親在,早給你張羅成親的事了,對了,這都中午了,還是吃了午飯再去山上吧……」
韓真說,「好,聽你的。」
回到福嬸的家,寶春就被她熱情地拉着問長為短,恨不得連她七大姑八大姨幹啥的都要問出來。
寶春哭笑不得,「福嬸,我真的跟殿下沒什麼。」
福嬸慈祥地笑着,「姑娘不用害羞,成親那不是早晚的事。」
她有什麼好害羞的,「您老人家真的誤會了,你要是不信,你可以去問殿下。」
福嬸笑着說,「我不用去問,那孩子可是我一手帶大的,什麼脾性我再清楚不過,沒聽他說嗎,看上了肯定帶來給我老太婆看看,以往,可從來沒帶女孩子來過,就帶過你一個女孩子。」
寶春正要張口,就聽福嬸又說,「姑娘,別怪我老太婆多嘴,別看他是個太子,可活的還不如個普通人呢,從小就沒母親護着,身邊群狼環飼,他能活這麼大,多虧這孩子心性堅韌,聰慧。」
寶春想了想問,「皇后真的是病逝的?」
福嬸搖了搖頭,「皇后身體一向康健,怎麼可能病逝?你也不是外人,我就跟你實話實說了吧,當年殿下的母親和韓瀟的母親是一起進的宮,皇后是我虎族族長的女兒,左夫人是鷹族族長的女兒,兩族一直不和,都想壓對方一頭,左夫人在皇后之下,他們自然不甘心,在宮裏,左夫人處處針對皇后,那左夫人很會些旁門左道,皇后最終被她陷害,被皇上一怒之下,失手打死,我虎族為保殿下,一直沒敢聲張,只是要求將皇后的屍體要回埋在我虎山之上,回到自己的家……」
寶春沒想到他母親是這麼死的,看來,北烏皇帝在韓真的眼裏形象不會太高大了。
「說什麼呢你們?福嬸我餓了。」韓真進屋看看兩人說。
「哎,我這就做飯去。」福嬸說着去了廚房。
屋內只剩下兩人,一時間有些沉默。
過了一會兒,韓真說,「她要是說了什麼,你別介意。」
寶春說,「我是沒什麼好介意的,只是她一直誤會,你還是跟她解釋清楚比較好。」
韓真說,「怎麼解釋?說你是大榮俘獲過我的?那她還不把你當奸細抓了。」
寶春說,「隨邊編個藉口不就行了,你一個太子難道還蒙不住一個女人?」
韓真說,「我不想蒙她,她是最疼我的人,蒙她我於心不忍,不過,我發現她很喜歡你。」
寶春無語,「她那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韓真眉眼帶笑地順着說,「你的意思是說,她發現我喜歡你,所以愛屋及烏地也跟着喜歡你。」
寶春下意識要點頭,可隨即發現了不對勁,「什麼叫你喜歡我?說的這是什麼話,這怎麼可能?」
韓真看着她,依舊帶着笑,像是渾不在意,可拳頭卻不知不覺握了起來,「怎麼不可能?也許不但我的身體被你俘獲,而且連我的心也被你俘獲了呢?」
寶春愣了一瞬,不可思議地看着他,「沒想到你還是個撩妹高手?比他們都高出幾個層次。」
「撩妹?他們?」韓真皺起了眉毛,「追求的意思嗎?照你這麼說,那就更不用解釋了,說不定那天你成了太子妃,還要再跟她費一番口舌。」
寶春也跟着笑了,「怎麼可能?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怎麼不可能?只要你討得我的歡心,太子妃還有什麼難的。」韓真說。
寶春笑了一會兒說,「不跟你瞎扯了,你的太子妃,我這輩子是沒機會做了,我都成親了,孩子都能打醬油了,還有之前我說我不能喝酒,是因為我有了身孕……」
韓真的笑容猛然凝固在了臉上,臉色極其難看,屋內原本歡快輕鬆的氛圍,像是剎那間被冷氣凍結在了那裏,似乎還聽到了拳頭握起的咔嚓聲。
寶春也感覺到了不對勁,停了下來,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過了好一會兒,韓真輕笑了兩聲,恢復了原樣,剛才的表情仿佛只是眼花而已,「那上次那個就是你丈夫了?」那笑容並不未打眼底。
寶春點點頭,「不過,說到上次的事,我還是要解釋一下,不是我們抓你,是立場不同的原因。」
韓真卻眼光犀利地看着她,「他是什麼人,做什麼的?」
「誰啊?」寶春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我丈夫嗎?打理家業,祖上留下的。」
韓真笑了下,坐回到了椅子上,倒了一杯水,捏在手裏卻沒有喝,都能看到手上的青筋直蹦,「又是打理家業,看來你們家境很是殷實啊。」
這什麼語氣?寶春乾笑了兩聲,「還能生活的過去。」
韓真又冷不丁問,「兩年前你已經跟他成親了?」
「兩年前?」寶春心說這問題怎麼越問越怪,越問越詭異呢,「我兒子都七歲了。」
接着就聽到咔嚓一聲,韓真手裏的杯子裂開了,鮮紅的血絲順着流了下來。
「你手破了。」寶春指着他的手。
他像是剛回過神來,一把將碎裂的杯子丟到一邊,「這杯子也太差了,我帶過來好幾套杯子,她偏不用,這幸虧是我,皮糙肉厚的,這要是她,傷了手可怎麼辦?」
寶春看着他,「福嬸沒你這麼大的手勁的。」
「真哥,真哥。」一個粉色漂亮少女邊叫着,邊跑進了屋,「哥哥說你來了,是真的嗎?咦,你手怎麼流血了?」
「阿敏啊,你都長這麼高了?」韓真笑着對那少女說,「沒事。」
「什麼叫沒事?都流了這麼多血,這是怎麼弄的?」轉身看到了寶春,眼神警惕,「你誰啊?是不是你乾的?」
寶春滿頭黑線,她幹什麼了?
「阿敏不得無禮,這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跟她沒關係,她是真哥的朋友。」韓真解釋說。
阿敏哼了聲,「我去拿東西給你包紮。」
韓真說,「不用。」
寶春好心說,「我給你看看吧?」
「你走開了,你能看什麼,你又不是大夫,真哥等我,我去拿東西。」說完,那少女跑出去了。
寶春沒多管閒事的嗜好,就坐在椅子上沒動。
韓真不滿地斜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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