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將黑未黑的時候,阿仲再次火燒屁股似的闖入了自家主子的書房。
太子韓真握着手中的書信,繃着臉看他,「一整天都慌慌張張的沒完了是吧?這次又為了何事?要是說那尋陽公子的,還是免了……」
阿仲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擺了擺手,彎腰氣喘吁吁道,「主子,大事不好了,鐵三,他,他背叛了主子,投奔了公主……」
「鐵副將?」太子將手中的書信放到桌子上,撐着桌面緩緩站了起來,「他投奔了韓瀟?」
阿仲猛點頭,憤恨道,「這個狗娘養的,已經背叛了主子,他的部下,察覺到了不對,就跑來告訴我,緊接着我就去找人,經過一番查探,確定他已被公主的人帶走。」
太子走出木桌,「肯定不是被逼的?」
阿仲肯定地點頭,「他在京都沒有家室,住在軍營,去他住的地方查看,屬於他的東西全不見了,而且他周邊的很多人發現他最近神神秘秘的,還老是出去,可以斷定不是被逼的。」
太子手指敲着桌面,濃黑的眉毛微微顫動,「他是虎族的,虎族一向忠義,生平最恨背叛,他為什麼?」
阿仲想了想說,「鐵三並不是純正虎族人,他是他母親跟外族人生的,這人爭勝心強,經常跟人發生爭持,看重自己表現,領導能力卻不足,因為這點,前段時間晉升,就沒晉他的位,他看同級別的都晉了升,唯獨他沒有,心裏肯定存了怨恨,若是再有人挑唆,背叛也不是不可能。」
太子神情明暗不定,握緊了拳頭,「現在追究他背叛已沒有意義,上次赤城之行,這人也在此列,前後的事雖不知道詳情,可只要將我被俘又被放的事告知韓瀟,她就能給我按上叛敵的罪名。」
阿仲臉色煞白,「這樣以來主子可就完了,咱們皇上多疑,最忌諱的就是背叛,冷絕無情,到時主子性命估計都將要不保……不行,鐵三這人要趕在今晚除掉,不能讓公主有機會帶他上早朝,面見皇上。」
太子點了點頭,「你去查探,查到之後,速來報我,我親自去。」
阿仲說,「我領人去就行,主子無需涉險。」
太子回頭看他,「公主府那是什麼地方?若是國師的人也插了手,我不去,你們估計都進不去,就是我去了,也不一定能順利找到人除掉。」
阿仲緊張道,「要是這樣,主子就更不能去了,一旦被她抓住,那可真是有口說不清了。」
太子哼了聲,「被他告到皇上那兒,同樣也是說不清,都這樣了,只能搏上一搏了,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阿仲沒再反對,說到底他也有責任,前去的一萬軍士,那都是太子信得過的嫡親侍衛,虎族人最重血統,一旦背叛兄弟死了後是不能上天堂的,那是要下十八層地獄的,他自信他的兄弟不會背叛,卻唯獨忽略了鐵三這個人,才造成今日的後果。
瓊香苑的隱秘大廳內不少人正在商量事情,個個表情嚴肅。
寶春榮錚尋陽坐在長桌的一邊,好逑飯頭等九虎衛坐在長桌的對面,小酒卻趴在娘親的腿上。
好逑頹然地說,「這公主長的漂亮也就算了,心機竟然也那麼深,什麼方法都使了,就是沒找到那人的下落。」
周天心哼了聲,「你不一向認為自己很會對付女人嗎?怎麼對上公主就不靈了?」
好逑嘖了聲,「我好逑逑的是窈窕女子,你看她那點像了?她那公主窩都快變成毒蠍窩了,天天與毒物為伍,離我三丈以內我都會起雞皮疙瘩,讓我去勾引她,還不如讓我去死。」
周天心嗤了聲,「人家也未必看上你,說不定會把你拿去餵她的毒蛇。」
白丁山看看鬥嘴的這兩人,撇了撇嘴,「現在談論的是怎麼除掉那人,不是講怎麼勾引女人的招數,沒找到那人的下落,光講那裏有多森嚴有什麼用?難道說你這趟是白跑了?」
好逑看着白丁山笑的很是意味深長,「人是沒找到,但是,也不是白跑一趟,我把公主府的地圖給弄來了。」
說着拿出一張羊皮卷,攤在了長桌的中間。
幾人圍上來觀看。
看完之後,大家的神情是更加的凝重。
「防的如此嚴密,就是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飯頭撓着腦袋說。
「就是進去了有什麼用,壓根不知道人在那裏,難道跟個無頭蒼蠅似的到處亂竄?」白丁山說。
寶春摸着兒子的頭,「所以說,找到那人的位置才是關鍵,我和你家老大已和尋陽公子商量了一個計劃,此計劃若不出岔子,將會達成目的。」
「什麼計劃?」幾人問。
寶春看向榮錚,「調兵遣將你在行,你來吧。」
榮錚也沒推辭,掃了眾人一眼指着地圖說,「此次行動,分為三路,第一路主攻,有我和她負責除掉那人……」
「第二路掩護,大張旗鼓攻入公主府,這對人馬有好逑和飯頭帶領,而且要扮成太子和他率領的人,有白丁山負責幫忙易容,攻進去後,看到韓瀟,便不要戀戰,迅速往外撤……」
「第三路善後,有周天心和白丁山負責率領,等二路人馬退出來後,幫着他們掃掉尾巴……」
周天心不滿意,「他功夫差,善後也就罷了,為什麼還讓我善後?我一向都主攻的。」
絲毫沒留面子被說功夫差的那位,悄悄剜了她好幾眼。
榮錚看着周天心,微挑眉毛,「怎麼?你覺得我和夫人的功夫都不如你?」
周天心忙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不打主攻也就算了,怎麼着我也應該在二路打掩護吧?我比不過你難道我還比不過一個色鬼和一個飯桶?」
「哎,怎麼說話的,誰是色鬼?你咋侮辱人呢?」好逑說。
「就是,我吃的一點都不多,還沒你多呢,怎麼就成飯桶了?」飯頭反駁。
「你不是,我是。」周大姑娘不耐地橫了他們一眼。
榮錚不容置疑,「抗議無效,就這樣。」斜了周天心一眼,「你搶什麼?真正的打鬥在外面,最艱巨的任務也是這最後一路,留一點線索,咱們就全暴露了。」
聽到這兒,周大姑娘的臉色才好了不少,嘿嘿笑了兩聲,「我還以為我失寵了呢。」
榮錚哼了聲,「你啥時候得寵過。」
周大姑娘擺出一副哀怨臉,「老大你也太重色輕友了,沒夫人時當我們是寶,有了夫人就一腳把我們踢開了,我們可都是跟了你這麼多年的兄弟,你怎麼能忍心說出那樣的話……」
寶春笑不可支。
榮錚一把拉下拽着他袖子的周大姑娘,不耐揉着眉間,「別鬧了,時間不多,趕緊下去準備。」
一行人趕緊散了往外走,只是走到門口時,不知道啥時候跑過來的小酒正抱着他的大毛,堵在門口,不給過。
榮錚無奈道,「兒子,你這又是幹什麼?趕緊讓開,他們還有緊要的事要忙,不要搗亂。」
小酒迎着他老爹的目光,「我這也有緊要的事。」
「你一小孩子家有什麼緊要的事,飯頭不是給你和大毛做了很多好吃的嗎?趕緊去廚房吃去吧。」榮錚誘哄着。
熊孩子梗着脖子,「我也要去。」
「你去幹什麼?」榮錚頭疼不已。
「殺人。」熊孩子說。
「那是大人的事,你別胡鬧。」榮錚繃着臉。
熊孩子哼了聲,「不讓我去,你們就別想出去。」
榮錚被兒子氣得火蹭蹭的,都想拉着這小子打一頓屁股,「你還威脅上了,小小年紀不學好,都學會耍無賴了,再不讓開,我可揍你了。」
熊孩子一點也不示弱,「誰揍誰還不一定呢,你打過我,我就讓你過去。」
兩父子對持的時候,身後一旁的人看戲,看的是津津有味,就差沒搬個小板凳,再上包瓜子了。
「你個臭小子想氣死我呢,真以為老子治不了是吧?」捲袖子的手在對上熊孩子懷裏的那大爺警告的視線時,頓時停滯了,扭頭看向寶春,「你看他都無法無天了,你也不管管。」
寶春心說她要怎麼管,真當那孩子是只聽話的小兔子,她說什麼就是什麼,熊孩子倔脾氣上來了,即使不讓他去,他也能跟你搗鼓出很多事來。
寶春輕咳了聲,「兒子,不是不讓你去,是你太打眼了,你說就你這年紀,有這麼高的功夫,本來就不多見,再加上大毛,那韓瀟簡直不用怎麼想就能猜到是你……」
熊孩子不死心地說,「可以讓白叔叔幫我和大毛易容。」
寶春頭疼道,「人可以易容,可動物怎麼易?」
小酒看向白丁山,也不說話,就那麼直愣愣地盯着他。
眾人的目光也都轉移到了白丁山,顯然關鍵在他了。
面對連父子投射來的滲人目光,白丁山左右為難,吭吭哧哧半天,最後一咬牙,「也,也不是不可以。」
榮錚看着那個叛徒,一副你給爺等着看爺怎麼收拾你的表情。
而熊孩子卻是挑釁地看着他老子,你看吧,現下看你還能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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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