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文龍,我們的逃亡絕對不會這麼順利。
二奎也是個猛人,打架也很兇,但卻沒有文龍那種讓人覺得陰冷的感覺,而且那時候的二奎,頭腦絕對比不上文龍。
而看上去瘦弱斯文的文龍,為什麼會有那種陰冷的感覺,那就是屬於文龍的故事了,後面我會詳細說說。
又是一年夏來,我早就能下地走路了,可我卻不想走,就讓二奎給我買了電動輪椅,閒來無事就出去遛彎,總覺得其實就這樣一輩子也挺好的。
那個時候,我們在省城的平房區租了個院子,可能是被我的負面情緒所影響,我們每天都渾渾噩噩的,二奎搞了個電腦整天砍傳奇,而文龍則每天開車去租碟片回來看,而且還都是那種片子,歐美過癮類,聲音放的老大,睡覺了也不關上,導致我每天都在那種聲音中睡去醒來。
這天,我迷迷糊糊的醒來,出奇沒有聽到身影聲,從床上下來,坐在輪椅上出了臥室,看到文龍正在整理行李。
我就問他要幹啥,他看了一眼說要找他爸去,聽文龍要走,我心裏很難受,就讓他別走,可他卻斜着眼睛看我,問我不走幹啥,整天看我要死不活的樣子嗎
他這麼一說,我就沒屁了,可還是不想讓他走,就跟他說讓他再等兩天,他想了想沒再說什麼,坐在沙發上又把電視打開了,聲音隨後響起,我突然就覺得暢快了。
然後,我也沒洗漱,就出去遛彎了,先在附近的早餐鋪喝了碗豆腐腦,然後去一家藥店門口看老頭下棋,一邊給紅姨還有楊大虎和大頭打電話,可就如往常那樣,怎麼也打不通。
看了一會兒後,我就離開了,漫無目的的亂轉,快中午的時候,我準備回去給輪椅充電,可不想搖着輪椅走,太累了。
可是,剛到巷子口,一輛黑色的奧迪橫衝直撞過來,眼看着就要撞到我了才來了一個急剎車,嚇的我一下就從輪椅上跳下去了。
然後,車門打開了,從上面下來一個女人。
穿着黑色的短裙,雪白的長腿露在外面,上身是個修身的小西裝,長發卻是束了個馬尾,露着額頭,看上去特別的精神,戴着太陽鏡,瞅着很有氣質。
她下車後,上下看了我一眼,竟然是搖搖頭,然後摘掉了太陽鏡,一雙眼睛很漂亮,但卻有冷,而且還夾雜着失望。
可是,她隨後笑了,眼睛彎的像月牙一樣,還有兩個小酒窩。
是
是燕子姐
竟然是燕子姐
我記得去年打聽她時,還說她在北京打工,怎麼會出現在省城,而且這哪像北漂的打工妹啊。
燕子姐歪着頭,笑着說:「荀竹,想姐不」
一時間,我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就是想哭,還想鑽進她懷裏,雖然現在的她看上去有些陌生。
可是,最終我還是一步未動。
而燕子姐也沒說什麼,走過來,一腳把輪椅給我踹翻了,牽着我的手,往巷子裏走,她的小手冰冰涼,就跟從前一樣。
很快,回到了我們的院子,可以看出,燕子姐是特意來找我的,因為我根本就沒有指路,她就牽着我走進院子了。
二奎看到燕子姐後,啥也沒說,就是咧嘴一笑。
文龍眼睛都直了,想找遙控器關電視,可找了半天,也沒找到,電視裏畫面不堪入目,他也有害臊的時候,過去就把插頭給拔了,然後站在那傻笑,手還背在身後,跟個小孩兒似的。
燕子姐很隨和的笑了笑,然後牽着我走進臥室。
我這臥室髒的不行,滿地煙頭酒瓶子,臭襪子都扔了一堆,味兒的不行,燕子姐趕緊把窗子都推開了,那窗子很久沒開了,一推全是灰,弄的燕子姐滿臉灰。
她埋怨的看了我一眼,然後開始為我打掃房間,一邊跟我說,她說楊大虎聯繫過她,告訴她我出事兒了,可他那面也出了不小的事情,就想要燕子姐過來照看一下,誰知道來了之後,我卻是這個死樣子。
我也不知道該說啥,坐在床上不說話,燕子姐就問我是怎麼被千的,我一五一十的說了。
這段時間我雖然很消沉,但被千的事情,卻是已經想明白了,從二奎在網吧賭博輸錢開始,我們就已經深陷千局之中了。
前面我說過,二奎一般情況下是不會賭錢的,那天他賭錢,是因為網吧一個砍傳奇的小子說打出一件道士的新衣服,問有沒有要買,我們都是一個區的,而我又是道士,二奎自然想給我買,但他也沒多少錢,還記得那年月一把裁決能賣到一萬塊,一件新衣服可想而知。
隨後大眼兒就開始坐莊了,而且一直在輸,二奎覺得大眼兒賭運不咋地,沒準兒能贏點錢,可坐在那就開始輸了,直到我回網吧。
然後,我把大眼兒給收拾了,沒多久劉漢生就找我去賭錢,記得二奎當時還說了一嘴買個車去泡妞什麼的。
就這樣,我徹底的進入了局中。
我在前面多次說過,劉漢生當時說這個局是髒局,可我第一天去,靠着賭術就贏了二十多萬,這是非常不正常的。
一般情況下,如果有髒局,咱不說大老千,但小老千肯定會有很多的,想法設法想要撈錢,怎麼會讓我一個新手靠賭術贏錢呢。
可身在局中,又是年輕氣盛贏了錢,當時根本就沒想那麼多,只是想說這個局髒,是因為白老三和大長臉在出千。
而後,我利用白老三不高明的出千方法撿漏子贏了不少錢,順理成章的被白老三注意到了,他找到我,要跟我配合一起贏錢,而在之前,劉漢生恰當好處的跟我說他要忙活枱球廳的事情了。
接下來的事情,也就順理成章了。
這裏我用了很多順理成章,因為他們一直在營造這種感覺給我。
而且,他們還很有耐心,在中途我們還去前市玩了半個月,也是順理成章的感覺。
直到最後,我雖然發現了一絲不對,可還是太貪心了,也有點被趕鴨子上架的感覺。
而那個痦子,之前一直輸,讓我本能的認為他是一個凱子,可不想,最後就是他給我洗了一次牌,導致我輸了最後一把牌。
事實上,那個痦子是個千術高手,他在給我洗牌的時候利用特別的方法將牌序打亂了,而且在最後他還換了牌,不僅是痦子,連白老三的牌也是被動過手腳的。
至於是用了什麼方法,後面的故事中,我會詳細說的。
聽我說完之後,燕子姐說,這個針對我的局,做的很妙,但卻也只是妙在楊大虎不在家而已。
我就問燕子姐,她是不是之前就認識楊大虎,她笑笑沒說什麼,我了解她,不想說的,我怎麼也問不出來。
燕子姐再沒有說什麼,甚至都沒安慰一句,就幫我打掃房間,還把我的臭襪子什麼的都洗了,也不嫌我髒,最後還給我們做了豐盛的晚餐,我吃了出事後最香的一頓飯。
飯後,燕子姐牽着我的手出去遛彎,我的心情無比的愉悅,真的很想一輩子都這樣。
我們走了很遠,直到人越來越少,燕子姐突然停住,背對着我,輕柔的說道:「荀竹,想不想姐給你當媳婦」
「想」我立刻就說出了這句字,可卻立刻意識到,現在的我跟燕子姐是天差地別的,我有啥資格娶她做媳婦,我就訕笑一聲,說:「姐,你別總逗我了。」
燕子姐回過頭,沒有笑意,很嚴肅的看着我,說:「荀竹,想讓姐給你當媳婦不是不可能,但你現在這樣子肯定不行,大老爺們兒跌倒了,就給我爬起來,坐輪椅上裝啥瘸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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