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爾金娜,一個有着一頭微微卷捲曲的漂亮金髮的俄羅斯美女。她的美不同於東方女子那種含蓄,而是帶有一種大氣和古典之感。
今年十九歲的她,有幸被選中參加這次交流活動,也是憑着其過人的天賦。凡爾金娜拉得一手好小提琴,七歲開始學小提琴的她,至今已經在國際上獲過數項大獎,在柴院也小有名字。
今天,她穿了一件淺紫色洋裝,配上白皙的皮膚和褐色的眼睛,看上去有一種十分安靜的美。
她選擇的曲子,也一如她此刻的氣質般,安靜而雋永。
一陣悠然如哼鳴般的小提琴音,靜靜地在這音樂廳里彌散開來。似由遠遠的過去悠悠而至,帶着一股娓娓道來的從容,潤物無聲般滲入人的心田。
是巴赫的《g弦上的詠嘆調》。這首充滿詩意的小提琴作品,百餘年來一直是公認的小提琴世界名曲。雖然其旋律簡單,但卻充滿了美好的意境,特別是凡爾金娜現在演奏的第二樂章,更是全曲的精華部分。全球無數小提琴大家都曾經無數次演繹過這段旋律。
在這樣的交流活動中,演奏這樣一首人所共知的作品,是需要極大的勇氣的。要知道,名曲之所以成為名曲,其最大的一個特色就是流傳度廣。不但大師聽過,專家聽過,就連普通人也都不只一遍聽過,對它極為熟悉。在這樣的背景下,哪怕演奏者出現一絲絲的錯誤,都會被人敏銳地發現出來。
凡爾金娜左手雪白的皓腕在那把泛着金黃色光澤的小提琴上微微的揉動着,她的動作不大,一如這首安靜的曲子般,隨着她腕子的動作,一陣柔和的旋律漸漸從琴上流淌出來。
右手的腕子部分則極為舒展,每一次抽拉弓弦,都是那麼柔和,不見一絲滯澀,那如流水般無跡可查的琴聲,便在這弓弦之下,輕柔地流出。
她的臉微微傾斜,靠在琴體上,表情平靜,無喜無悲,一雙美麗的褐色眸子,注視着舞台前下方的某一個點,但卻似乎又是沒有焦點,飄向時空的深處。
「好美啊,g弦。」聽着凡爾金娜的演奏,陳思穎有些陶醉地閉上了眼睛。
「恩,這首巴赫的名曲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氣拉的,這個凡爾金娜,實力很強。」劉宇凡雖然不是搞小提琴的,但對這首曲子也十分熟悉,平時沒有少聽那些cd,這實在是一首在休閒的時候十分適合聽的曲子。不過今天聽着凡爾金娜的現場版,卻又是完全另外一種感受。
看着在舞台上完全沉浸在音樂境界中的凡爾金娜,劉宇凡也被這舒展的音樂打動了,名曲不愧是名曲,雖然可能眾人更挑剔演奏者的技巧,但只要演奏者有足夠的功力將它演繹出來,那種打動人心的力量卻是巨大的。
音樂不急不緩,慢慢浮在音樂廳的上空,像是一隻柔和的手,輕輕地撫平了人們心靈上的浮躁。聽着這首曲子,舞台下的人們都陷入了沉思。
柔美的琴聲,似從遙遠的時空而來,空靈,飄逸,又似無比的真實,像是溫馨的家,像是老人臉上安詳的微笑,讓人心生喜樂。
幾分鐘的演奏,眾人如同經受了一次心靈的洗禮。雖然凡爾金娜沒有用任何伴奏,僅僅是憑着這把小提琴,但卻表現出了如此巨大的藝術魅力,以至於那些人在她結束演奏的時候,還沒有從那優美的意境中走出來。
「啪,啪啪……」不知道是誰第一個帶頭,一陣掌聲由稀疏到熱烈,如同一點星星之火般,瞬間打破了小音樂廳剛剛短暫的沉靜!
「好美的曲子啊,太安靜了,我剛剛聽得都走神了。」
「是啊,能用一把小提琴,不加任何伴奏,將g弦上的詠嘆調這樣的名曲表現到這樣的程度,這個凡爾金娜實在是太厲害了!」
「唉,悲劇啊,哥好歹也練了十多年的小提琴了,怎麼和人家一比,就像是不會拉琴似的,唉,受打擊了!」
……經久不息的掌聲中,凡爾金娜一如剛剛那般安靜的樣子,沖台下鞠了一躬後,帶着她那把心愛的小提琴,緩步走下了舞台。
看着凡爾金娜離場,那烏莫夫一邊鼓着掌,一邊露出了滿意的神色。這個凡爾金娜,可算是柴院裏一位小有名氣的演奏者了。雖然不如科茲洛夫斯基的名氣大,但她演奏小提琴的功力可是十分深厚的。昨天在鋼琴的交流上被中音追了個不分上下,相信在今天的交流中,憑着她的表現,應該可以再次維持住柴院的驕傲了。
劉宇凡和陳思穎兩個人站在舞台的入口處,看着迎面走過來的凡爾金娜,笑着沖她點了點頭。優秀的樂手是值得尊敬的,雖然幾個人處於不同國度,不同學校,但這並不妨礙他們互相欣賞。
對兩個人表現出來的善意,凡爾金娜也是微笑點頭。
就在這時,舞台上再次響起了報幕的聲音。
「接下來,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有請陳思穎同學為我們帶來二胡獨奏曲《豫北敘事曲》,鋼琴伴奏,劉宇凡!」一襲紅色晚禮的主持人用甜美的聲音報着幕。
按照慣例,擔任鋼琴伴奏的一般是不用單獨報的,但昨天劉宇凡的表現實在是太過出色了,可以不誇張地說,他現在就是中音師生們眼中的英雄!正因為如此,主持人才在沒有經過老師允許的情況下,報出了他的名字。而看上去,她這個臨時生起的主意,也起到了應有的效果。
「劉宇凡?這不是昨天給女神王羽佳彈第二鋼琴那哥們兒嗎?怎麼今天又跑到這兒伴奏來了?不過我喜歡!」
「哇,真的是劉宇凡哎,我超喜歡他那首he』sapirate的。宇凡我愛你!」
「這個陳思穎真厲害,居然可以請到劉宇凡給她彈伴奏,唉,什麼時候我也能和這位鋼琴天才合作一把,那就爽了!」
……劉宇凡的出場,居然引起了一陣不大不小的搔動。顯然,劉宇凡現在在中音已經小有影響力了。就連那些坐在前排的評委,見了劉宇凡出場,臉上都是露出了微笑的神色。
至於那烏莫夫,眼中更是充滿了欣賞。剛剛和劉宇凡聊天兒的時候,他還以來劉宇凡今天來這裏是看演出的,卻沒有想到他將再一次擔任鋼琴伴奏。這讓那烏莫夫有一種小小的驚喜。
「這麼好的技術,為什麼學校沒有讓他擔任一次獨奏呢?真是遺憾了。」那烏莫夫心裏想道。
「宇凡,魅力不小哦。」走在前面的陳思穎,在舞台中央站了下來,在面向觀眾鞠躬致意的時候,小聲調侃了一句道。
「是師姐你的魅力大。」劉宇凡笑着沖她點了點頭,隨即轉身坐到了舞台一側的鋼琴前。
在舞台的中央,放着一把暗紅色的椅子,陳思穎走過去坐在上面,調整了一番演奏的姿式。
一束白色的追光燈斜斜地打在她的身上。今天的陳思穎,穿了一件大紅的對襟小襖,上面印着精緻的暗色花紋,精心的裁剪將她姣好的身段恰到好處的凸顯了出來,下身一條黑色的寬筒裙,又為其增添了幾分神秘。
高高挽起的髮髻,讓她露出了如同白天鵝般優雅的粉頸,更襯托得那張精緻的瓜子臉美艷逼人。有人說,要想鑑別一個女人是不是美女,就要看其正臉照,還要把長發束起來。而陳思穎無疑是經得受考驗的此類美女,如此一番裝束,讓其少了幾分頑皮天真,多了一些成熟優雅。就連剛剛劉宇凡初次見到她,也不免為其驚人的另類美艷所驚訝。
陳思穎想着剛剛劉宇凡那個有些發傻的眼神,心裏不由得有幾份得意。看着坐在鋼琴前正笑着看着她的劉宇凡,一陣莫名的竊喜悄悄湧上她的心頭。
和昨天鋼琴系的交流不同,今天弦樂系的交流曲目,柴院那邊大多數演奏的都是國外的一些弦樂名曲,而中音這邊則多數以國內曲目為主。這主要是因為樂器的原因。像二胡、三弦等等這些弦樂和彈撥類樂器,基本都為中國獨有,在國外的音樂學院很少有學習的,一些曲子也是十足地道的中國本土樂曲,所以即使讓那些外國演奏家來演奏,他們也不會。至於為什麼中音的人不選擇國外樂曲,說實話就是實力的確不如人家。底蘊差得太遠了,中國的學生如果學習小提琴、大提琴等類的樂器,除非去國外的名校再深造一段時間,否則永遠也達不到國際一流的水準。
朝着劉宇凡點了點頭,陳思穎旋即轉身做好了演奏的準備。她左手扶琴杆,兩根春蔥般嫩白的手指自然地搭在了二胡外弦的上部,右手持弓,手腕微微松馳地握住弓臂,中指和無名指輕撐弓弦,雪白的粉頸微側傾聽,等待着前奏的響起。
一束略暗些的燈光打在劉宇凡面前的鋼琴上,月牙白的琴鍵散發着朦朧而柔和的光。
閉上眼睛,略略靜了靜,劉宇凡雙臂騰起,好洋洋灑灑地向琴鍵上落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