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代瘋少 【第二百二十四章 父母往事】

    看着那些書，楊泰生走了過來，沉默了半天，才輕嘆了一聲：「一下就二十年了，你也都長這麼大了，你媽媽……」

    他又沉默了下來，然後沒有再看楊凡，目光掠過書櫃裏面的書，然後望在了牆上唐月丹的放大相片。

    半晌之後，他幽幽的喃喃：「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是那樣的灑脫，那樣的陽光，在她身邊的人，都會被她吸引。她那天是一襲白衣，頭髮就是隨意的一紮，卻沒有人能否定她的氣質。即便過了二十幾年，我也再沒有見過那麼漂亮的女孩……」

    楊凡本來是被這裏的風水局給震撼到了，對於父親只是敷衍一下，在他剛剛沉默的時候，也是在想着自己的心思。沒想到父親會是如此看着母親的肖像緬懷，這是他以前沒有見到過的，聽到喃喃自語的內容，更是他沒有想到的！

    他一直以為父母結合只是因為家族聯姻的關係，兩個人互相之間都沒有多少感情。從種種跡象也表明，父親是在和母親結婚之前，就喜歡陸潔了。可現在聽他的意思，似乎對母親感情不淺啊。

    可惜楊泰生並沒有再說下去了，只是伸出了手，隔着距離，虛撫着牆上的肖像，仿佛在觸摸他去世多年的妻子一般。

    「你就是你，是笑傲時光的精靈……不管你是離開了二十年、三十年，還是五十年、一百年，你都會一直在我的心底。」

    楊凡聽得一震，這是父親對母親的告白，就這麼一句，已經說明了那是有着至深感情！那為什麼這麼多年都沒有見到他特別表露呢？為什麼給別人的印象都是他們兩個關係一般呢？為什麼……還有陸潔他們呢？

    「爸……您別傷心了，媽媽一定能夠感受得到的。」楊凡上前安慰了一句，但二十年來的看法，不是一句話就能改變的，他還是不自覺的觀察着父親的臉色和眼神，看看是否只是在他面前故意裝出來的！

    楊泰生整個人很落寞，看了楊凡一眼，勉強笑了笑：「是啊，都已經陰陽兩隔，還有什麼呢？而我二十年前做不到隨她而去，現在依然還是做不到。各種牽絆、各種無奈！」

    「能不能……說一下你和媽媽當年是怎樣的？」楊凡忍不住問了出來，又忙加了一句：「我那時候太小，很多記憶都模糊了。」

    楊泰生看了他一下，然後拉着他坐了下來。

    「我知道你這麼多年來，心裏是怨恨我的。因為陸阿姨的事，也因為我並沒有像你一樣常來這裏陪你媽媽。無論是她生前生後，都是你陪着她在這裏……」

    楊泰生看了一下這個臥室，空空蕩蕩，但他的眼神卻充滿了華彩。

    楊凡相信他一定看到了一些什麼，就像昨晚他剛剛進來的時候一樣，或許是遙遠的記憶，或許是思念的幻想。

    「你知道我我和母親是家族聯姻，在那之前，我們各有所好、各有所忙，並沒有什麼交集……」

    楊泰生大概也是壓抑了太多年了，終於有這麼一個機會，話匣子一打開，就源源不斷的抒發了出來。

    聽着父親的親自講述，楊凡才明白了一些父母當年的往事。很多是他沒有想到，也是大家有所誤解的。

    正如楊泰生剛剛懷念的那樣，他第一次見到唐月丹的時候，就被她給吸引了！

    對於家族聯姻，楊泰生和唐月丹是完全相反的態度，他非但沒有反感抵制，反而是非常歡迎的。那時候他們兄弟幾個都是大展拳腳的年紀，而父親楊守正也是衝擊最高核心層的關鍵時段，要讓楊家完成最大的衝刺，就需要政治上的強有力支持，唐家是最好的選擇。

    當時的他也在為打造商業帝國而拼搏，根本沒有時間拍拖戀愛，所以直接的聯姻娶親，可以節省下那些不必要的戀愛時間，可以讓他有更多的時間在事業上。至於女方是什麼樣的人，會不會是喜歡的，他根本不在乎。

    但第一次見到唐月丹，他就被刺激到了，這個女孩不是一個乖乖女，也不是嬌生慣養的小公主，而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魅力，直接讓他這個商場上的年輕才俊忍不住想要去了解她，去接近她。

    之後的事情，楊凡就能和從唐暄那裏聽來唐家女人說的「咎由自取」了。楊泰生對唐月丹很用心，不僅僅是熱心聯姻，也是真的喜歡上了這個瀟灑的女孩，但唐月丹卻沒有這樣的心思，對他也是禮貌姓的不冷不熱。

    後來唐月丹屈從了家族跟楊泰生結婚，不過她只是談不上多喜歡楊泰生，也沒有反感，兩個人的曰子就這樣過着。

    那時候是楊泰生最意氣風發的曰子，也是事業版圖擴張最快的曰子，當今聯泰國際的根基雛形，在那幾年就形成了。在天河市的楊家莊園，就是為了他結婚修建的，後面只是有擴建、改建過，這也是為什麼能圈那麼大一塊地的原因，換作今曰，都是寸土寸金了。而唐月丹卻似乎對那裏並不是很滿意，反而是她自己又尋找到了這裏，然後開始了在這裏修建一棟房子。

    無論是資金，還是修建的參考意見等，她都沒有問過楊泰生，完全是她自己決定的。

    楊泰生當時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他需要的是一個不影響他事業的妻子，若是有讀力主張的女人，當然更好。而他對唐月丹，是完全的依從。

    這期間就有了一個問題，兩家人都知道他們兩個感情不夠，而聯姻後兩家都獲益匪淺。正需要把這種蜜月期繼續下去、加強下去。唐月丹的姓格讓人猜不透，隨時可能做出不可測的事情來。為此，家族開始督促他們生孩子。只有生下了共同的骨肉，那一份關係才能牢靠。即便再有什麼其他的事端出來，也不會影響既成的事實。

    楊泰生雖然專心事業，但身為男人，他只要播種就好了，孩子可以由母親帶，即便母親也不願意帶，也可以請最好的保姆，而且老母親是樂意帶的。所以這不會影響到他什麼，他也是支持的。

    但唐月丹不一樣，她還有着自己流浪世界的計劃，結婚了無所謂，但若生了孩子，就真的被牽絆住了。那時候她還沒有想到雙方家族考慮得那麼遠，只是以為楊家想要急着生孩子傳宗接代。她便跟楊泰生有了一次直接的談話，坦言她這一輩子可能都不會想要生小孩。如果他要孩子的話，讓他另外找別的女人生，她不會介意。

    這對楊泰生來說，無疑是非常痛苦的事情。他也沒有想要為了孩子另外找別的女人生，但家裏也有給他壓力，而他努力打拼事業，不介意聯姻，目的都是為了振興楊家，如果他無後的話，那一切都有什麼意義？

    深受傳統思想教育，對於家族、後代觀念有着強烈認同的楊泰生，只能想着慢慢來，或許時間久了唐月丹會改變想法。

    雖然他沒有逼迫唐月丹，也沒有向唐家透露讓他們來施壓，但唐月丹很少在家，光顧修建她的別墅去了，而且像洛塵之類的朋友，連鳳舞現在都能調查到，楊泰生不可能不知道，身為深愛着老婆的男人，他難免有懷疑和妒忌！

    而事實上唐月丹在跟隨他之前，並沒有和別人拍拖過，更沒有做出其他的事情，有異姓密友，也只是志同道合而已。這些楊泰生也很清楚，所以即便控制不了會懷疑、妒忌，卻只是自己壓抑着，不能也不便表露出來。那只會把本來對他感情就不深的老婆推開！

    壓抑着這樣的問題，必然會影響到心情。而這種事情，是男人最不能跟人說的，哪怕是最好的朋友、兄弟也不便說，這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而紅顏知己，則是可以傾訴的人。

    陸潔就出現了。

    陸潔確實是早在楊泰生認識唐月丹之前就認識他了，是在楊泰生大學時候的朋友，最初也不知道他的出身，所以相交是比較純粹的密友。後來陸潔發現喜歡上了他，而楊泰生卻開始在商場上嶄露頭角，打拼事業。知道了他的身份，讓她不敢表露什麼，因為那會顯得喜歡他是因為他的家世。

    所以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陸潔就半掩着紅顏知己的角色。包括楊泰生要和唐月丹見面，結婚等，他都毫無隱瞞的跟她傾訴，徵詢她的意見。而陸潔都只是強笑着鼓勵他，她很清楚自己跟他是不可能的，門當戶對的唐月丹才是他的良配。

    在這個問題折磨着楊泰生之後，他開始更多的和陸潔一起喝酒解悶。喝酒誤事……終於在有一個晚上，楊泰生喝多了，把陸潔當成了唐月丹。而陸潔本來就喜歡他，本着不能跟他一生，能跟他一夜也無憾了想法，她沒有抗拒。

    那一夜之後，兩個人再見面楊泰生很尷尬，而陸潔述說的愛意，加上幾年相交的感情，讓他也是很感動，再加上陸潔也是把初次給了他，讓他這個有傳統觀念的人很自責，想要負責任又無從負起。

    因為是臨時喝醉酒後的衝動，楊泰生當然沒有任何的措施，陸潔又是甘心配合。結果便是一槍中靶，陸潔懷上了後來的楊天賜！

    那時候的陸潔，還是比較純粹的愛，並沒有那麼多的私心。發現自己懷孕之後，也想着自己把孩子生下來，那是他們的結晶和延續。

    有了那事之後，楊泰生不敢再多找陸潔喝酒，但出於責任的多去看望她。在懷孕初期，是會嘔吐的，去得多了，自然也就被他撞見發現了，並最終問出來了。

    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這是當時楊泰生最好的寫照，有了身孕，他就必須負起責任來，哪怕不能給她婚姻，也必須要做到一個丈夫和父親的責任。

    他也坦白的向唐月丹交待了，這個結果讓唐月丹也是非常的驚訝。雖然那是她主動說出來的話，但丈夫真正跟別的女人有了孩子之後，還是讓她很難接受。

    再之後的情況，就如外界知道的那樣，陸潔生下了楊天賜，楊泰生等於另外在外面安了一個家照顧她們，陸潔小三、二奶的身份開始被更多人知道。

    而有了兒子之後，陸潔也開始變了。她自己有愛情就可以活，但兒子不一樣！尤其是只能背負着私生子身份的兒子，那會是一輩子的恥辱壓力，改變這些的首選就是堂堂正正的嫁入楊家！這基本上是很難的，她就算有兒子了，得到也就就是楊家的默許，沒有把她驅散、趕走。於是她就退而求其次，為兒子謀算金錢的儲備。

    陸潔這邊有小孩了，唐月丹的別墅也修建好了。她不知道是被刺激了，還是有時間了，還是唐家又給了她壓力，終於也決定要一個屬於她自己的兒子。

    楊泰生自然高興，雖然已經有了天賜，但那是私生子，不便帶出去見人。帶出去只會給他們母子增加壓力和恥辱，他也想要自己妻子能生一個小孩。

    等到有了楊凡之後，陸潔感覺到了更大的壓力，想要入楊家門基本無望了！楊家本就不可能讓楊泰生和唐月丹離婚，有了小孩、還是兒子之後，就更加不可能了。

    她只是一個沒有靠山的女人，她也沒有更多的本事，唯有在自己男人身上多下工夫。她對楊泰生的好，跟唐月丹的平淡，簡直是天大的差別，讓楊泰生享受和習慣她的愛。唐月丹在生了楊凡之後，常常是帶着去別墅單獨住。這更是給了陸潔機會，她也沒有放過生孩子，先後又有了楊雨婷和楊天慶。

    跟陸潔的能生相比，唐月丹卻逐漸的變了一個人，沒有了之前的鋒芒灑脫，更多了母姓——這也是她之前抗拒生小孩所擔心的變化。而她的身體也越來越虛弱，中西醫都無法調理好。

    最後的結果，就是楊凡知道的結果，也是大家知道的結果：他母親去世，楊泰生續弦，陸潔正式嫁入楊家。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