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沉淪 第一百三十一章 母女矛盾(二)
第一百三十一章 母女矛盾（二）
隨着葉青瑩這句話出口，餐廳里的氣氛立刻僵硬了起來。葉紫菁停住筷子，驚訝地看着自己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這應該是妹妹長這麼大第一次表明態度，坦承喜歡上一個男人。
「瑩瑩，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王菲菡的聲音變得很冷，她放下碗筷，美眸直視着自己的女兒：「有那麼多好男人不選，你偏偏選了這麼一個人品低劣的傢伙，你是故意在和媽媽慪氣？還是被那個小子灌了迷魂湯？」
王妃殿下鮮有地露出聲色俱厲的神情，她實在是被自己的女兒氣壞了。原以為那張照片可以讓女兒死心，然而女兒的固執卻是出乎她的想像！
「我有眼睛，有心，我自己會做出判斷！」葉青瑩用晶亮的美眸與媽媽對視着，語氣極為認真地道：「那張照片只能說明他的過去，而不能說明現在！」
「瑩瑩，你真是太幼稚了！」王菲菡輕輕敲了敲自己的額頭，似乎非常頭痛於女兒的天真執着，隨後她以略帶嘲諷的語氣問道：「如果你的判斷是錯誤的，那又怎麼辦？如果你發現梁晨的現在和將來，仍然與他的過去一樣堪，你又該怎麼辦？」
「那時，我會離開他！」葉青瑩神情淡淡地回答道：「但現在，我會選擇相信他，相信他給我的解釋！」
「你，去找他了？」葉紫菁心中一震，美眸凝視着自己的妹妹，下意識地問道。她曾把梁晨調到遼陽的消息告訴了葉青瑩，但她卻是有些想不到，自己這個妹妹竟會主動去找梁晨。
葉青瑩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梁晨來遼陽了？他為什麼來？」王菲菡吃了一驚，隨後冷笑道：「他是知道自己的醜事曝光了，所以急着過來哄騙你的！」
「梁晨，調到遼陽市公安局了，前幾天我們醫院出了個案子，就是他帶隊過來偵破的！」回想起男人在破案時的風采，葉紫菁充滿魅惑的美眸閃過一絲異色，向王菲菡解釋了一句。
王菲菡怔了半晌，冷艷的面容上露出複雜的神色，她此刻有些理解女兒的心情了。那個小子為了追求瑩瑩，竟然將工作調動到遼陽來，難怪瑩瑩會受感動。想從一個小縣調到省會城市，對於一般人來說，那幾乎是不可能的。梁晨此舉一是表現了追求瑩瑩的誠意，二也是間接展現了自己的能量。
王菲菡猜想的不錯，葉青瑩之所以下定決心，拋下身為女孩的矜持主動去找梁晨，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梁晨將工作崗位調到了遼陽。實際上，葉青瑩遲遲未找工作，就是考慮想到龍源或是西風，她知道要想與梁晨有進一步的感情發展，分居兩地是不行的。但她也有顧慮，那就是她與梁晨的關係還沒有確定，她去龍源工作師出無名。更主要的是，媽媽也不會同意。
而當她從葉紫菁的口中聽說了梁晨調到遼陽的消息，心裏原本因照片引起的那絲芥蒂立刻便消失於無形了。她很清楚梁晨在西風的關係網，也知道梁晨留在西風會有更快升職的便利條件。所以，她認為梁晨捨棄了在西風的一切來到遼陽，正是以實際行動表明了一種積極的態度。
這是一個美妙的誤會，如果梁晨能得知葉青瑩的想法，肯定會羞愧的無地自容！因為他真沒有女孩想像的那麼好！
夜晚，葉紫菁與葉菁瑩聊到了近十點鐘，這才返回了王菲菡的臥室。這幾個月以來，她一直住在這裏，葉青瑩的房間裏是單人床，雖然不是特別擠，但睡相併不安穩的葉紫菁還是覺得放不開手腳，所以除了偶爾的時候，她大多還是會選擇與王菲菡同睡。
「紫菁，梁晨調到遼陽，你怎麼不和我說！」王菲菡將頭上的髮夾拿下，如雲的秀髮披散於肩際，身穿天藍睡袍的她款款走向床邊，語氣中透着一絲不滿。
「我是忘了說！」葉紫菁側臥在床上踡着雙腿，美眸凝視着自己腳踝處的銀色腳鏈，嬌容上浮現出一絲迷離。
「我看你是想故意隱瞞！」王菲菡也側躺於床上，與葉紫菁面容相對，彼此間呼息可聞，鼻尖兒只差幾厘米就已相觸。
「那是因為，阿姨還沒付給換報酬！」葉紫菁凝視着眼前這張美艷無雙的面容，歲月似乎沒在上面留下半點鑿刻的痕跡，看上去是那樣光滑白嫩。
「你答應我的事情還沒有辦到！」王菲菡伸手撫摸着女孩吹彈可破的臉頰，她的性取向從來就是正常的，但面對着這個尤物一般的嬌媚女孩，她心底卻並一點也不排斥，甚至連身為長輩的那點罪惡感都變成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親鮮刺激。
「那先收一點利息總可以吧？」葉紫菁的手輕輕撫到婦人的豐臀，那是不同於她這種女孩的成熟和誘惑。葉青菁對於自己的容貌和身材從來都是相當自信的，但她卻知道，有些東西，是必須經過歲月的沉澱與洗禮才能擁有的。王菲菡的豐腴與成熟，就仿佛是熟透的果實一樣，散發着不同於少女青澀的芬芳誘惑！
「阿姨，可以先給你，但你必須要履行對阿姨的承諾！」王菲菡的呼吸有些急促。
「一言為定！」葉紫菁美眸中現出熾熱的光彩，在她眼中的王菲菡，與記憶中的母親形象合二為一。她永遠忘不了，在無數個夜晚中，她與母親相互偎依，拼命抵抗着那種被人拋棄的孤單，悲傷與彷徨。媽媽去世了，她生命里最後一個親人也離開了她，她再沒有那個可以偎依，可以取暖的懷抱了！
天藍色的睡袍與黑色睡裙先後被脫落在床腳下，隨後散落在地毯上的，是兩件顏色不同，但卻同樣惹人遐想的蕾絲內褲。兩具如玉般的胴體糾纏在一處，四片香唇忘情地相互吮吸，一陣陣讓人血脈賁張的嬌喘，開始在臥室中迴蕩。
房門被輕輕打開，在門外，有一雙明眸凝視着大床上四體交纏的兩女，那目光說不清是驚訝還是憤怒！良久，一聲低低的嘆息之後，房門又被輕輕掩上。
「媽媽……！」葉紫菁面若桃花，天生的媚骨已在這一刻得到完全的釋放，如蛇一般柔軟的玉體緩緩扭動着，美眸迷離，粉唇微啟，那種媚態連身為女人的王菲菡都抵擋不住。
聽着葉紫菁的輕聲呼喚，王菲菡的心中一震，一股母性的溫柔緩緩瀰漫於心間。她將女孩柔若無骨的玉體摟在懷中。
王菲菡禁不住玉體輕顫，口中發出一聲呻吟，她下意識地伸手抱住女孩的後腦。葉紫菁忽然覺得，那種曾經失去的溫暖又回來了。
二十七日，星期四。梁晨坐在辦公室里，凝神看着手中的案卷。外面蟬噪聲響個不停，房間裏雖是開着空調，但梁晨仍然感到一陣陣悶熱。
刑偵支隊是最苦最累，但也是最容易出成績的部門。其所接觸的，都如搶劫，兇殺，強姦等惡性刑事案件。因為對社會危害性極大，所以十分容易引起上級領導和社會輿論的關注，破了案，領導表場社會稱讚，破不了，那就只能等着挨批挨訓。通常來說，一般涉及刑事案件，來說情的幾乎沒有，因為案件本身的嚴重性足以使平常人望而卻步，但反過來，若真是遇到說情的，那就間接證明，案件所涉及的犯罪嫌疑人背景絕不一般。
梁晨手中拿的，是東平區分局送來的案卷。案件發生的地點是在東平分局轄區。但現在，覺得接了一個燙手山芋的東平分局採取了最明智的作法，把案卷上交給市刑偵支隊。於是，那個感到焦頭爛額的人變成了負責接手的梁晨自己。
案卷陳述的案情其實相當簡單，遼陽第五高中的一名高中生，十九歲的騰某，在家中以暴力手段強姦了二十二歲的女家教許某。並以dv拍攝了整個強姦過程。
此案證據確鑿，有犯罪嫌疑人的口供和被害人的控訴，有被害人當日的驗傷報告和身體檢查報告，甚至有強姦錄像做為直接證據。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這都是一個無法翻供的鐵案。然而，當案卷移交到檢察院後，檢察院卻駁回了區公安局的公訴請求，理由是證據不足。隨後，犯罪嫌疑人開始改變口供，說是被原供詞系辦案人員刑訊逼供，屈打成招。被害人是自願與他發生性關係，所謂的強姦錄像只是為了滿足被害人的sm情趣而已。騰某特別強調，被害人許某是因為敲詐他不成，所以懷恨在心誣告他強姦！
梁晨將案卷翻到最後一頁，上面附有犯罪嫌疑人與受害者的家庭背景與社會關係。照片上，受害者許某是一個清秀的女孩。她是遼東師大外語系的一名大學生，趁着暑期在外做家教賺取學費，父母都是本市工人，社會關係普普通通。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犯罪嫌疑人的家庭背景。騰某，父親為騰飛為遼陽市委秘書長，市委常委，母親趙蓉，市財政局副局長。如果這個還不能讓見過世面的梁晨吃驚的話，那最後一句，卻足夠使梁晨心驚肉跳，震撼不已。『叔叔騰宇，現任遼東省常務副省長，省委常委！』
拿着案卷，梁晨沉默了不知多長時間，方長長嘆了一口氣。他到是挺佩服東平分局的辦案人員，也許當時並不知道騰某的背景，但事後仍然能頂住壓力將案卷移交到市刑偵支隊而不是立刻放人，這足以明東平分局的一些領導，脊柱還是硬挺的。他記得東平分局的政委是姓胡吧，據說也是軍人出身。似乎在王文亦，肖立軍，付遠志這些局領導身上，仍餘留着身為軍人的正氣！
那他自己呢？他能不能頂住來自權力給他帶來的威壓，在絕對的權勢面前，他能不能像這些領導一樣，將脊柱挺直？
梁晨放下案卷，戴上警帽，走出了辦公室。他叫上了副大隊姜鵬和另外一名隊員小桌子，然後去了看守所，親自提審了犯罪嫌疑人騰俊齊。
一見有新面孔出現，騰俊齊以為自己翻案有了轉機，於是精神十足地向梁晨等人敘述事情經過。據他的說法，受害者許小莉在家教期間，先後幾次勾引他，主動與他發生了多次性關係，許小莉要求他向身為市委秘書長的父親為其謀求一個好前途，但他因父親平時清正廉潔，所以不敢開口，只得用言語敷衍了事。
案發當天下午，許小莉要求和他玩sm，兩人按照從電腦下載的一些sm圖片進行了一場淋漓盡致的性愛，為了增加情趣，許小莉特意要求他用dv拍下整個過程，錄像中許小莉的抗拒表現，都是在作戲。然而他沒想到許小莉在事畢之後竟然報警說他強暴了她！
梁晨眯着眼睛打量着這個長相還算帥氣的男孩，對方的話似乎有些道理，但他通過特殊能力，立刻清楚地知道，這個傢伙在撒謊。在他腦中定格的三個畫面其中的一個，就是這個叫騰俊齊的傢伙手裏展開一張紙條，紙條上，清清楚楚記錄着如何改變口供，如何反咬一口等教唆騰俊齊翻供的內容。
「搜他的身！」梁晨指着騰俊齊，沉聲命令道。
副大隊長姜鵬與卓曉怔了一下，但看到梁晨頗為認真的神情，於是立刻上前，對騰俊齊實施了搜身。很快，騰俊齊口袋裏的東西就被全部擺放到桌面上。在一個皮夾里，梁晨找出了一張紙條，看過一遍之後，交給了副大隊長姜鵬。
副大隊長姜鵬匆匆瀏覽了一遍，不禁向面色慌張的騰俊齊投去鄙視的一瞥，他並非不齒於對方的齷齪行為，而是鄙視於對方的智商，像手上這張紙條，明顯就應該在看完之後撕碎或燒掉。現在這幫絝紈，智商真是無下限。
騰俊齊臉色蒼白，他有想過把那張紙條燒掉，但生怕準備翻供時有所遺漏，所以還想着時不時地從紙條上溫習一下。再說，誰能想到這個年輕的警察像能未卜先知一樣，就知道他有這麼一張紙條，所以來搜他的身。
從看守所里回來，梁晨立刻把紙條做為重要證據歸檔，他相信加上這張紙條，騰俊齊就是想翻案也不可能，只是，他極有可能要面臨市委秘書長甚至是副省長的怒火。
說不擔心，那是騙人的，但每當想起蘭月與自己曾遭遇原縣組織部長許國瑞的顛倒黑白，反咬一口時，他就對所謂的絝紈子弟深惡痛絕。他不是正義的使者，但將心比心，他能理解受害者所遭受的痛苦。他的本心，他身為警察的天職使命，讓他暫時做出了公正的決定！
桌上的內線電話忽然響了，梁晨伸手接起，電話里傳來趙妹妹軟軟甜甜的聲音：「梁隊，許小莉和她的親屬朋友要求見你！」
梁晨怔了一下，足足沉默了五六秒，然後道：「讓她們來辦公室吧！」
不一會，辦公室的門被敲響。梁晨喊了一聲請進，隨後門開，三個女人一同走了進來。
梁晨站起身，臉上儘量現出平易近人的微笑，伸手示意着受害者及其家屬落座。然而目光觸及到那個渾身散發着誘人的嬌媚氣息的紫裙女孩時，他的笑容不由一僵，伸出的手也停在了半空。這個妖精怎麼也來了！？
當前兩個女孩分別自我介紹了一下，長相清秀，眼睛紅腫的是受害者許小莉，別一個與其面容相似的女子是她的姐姐許小美。她們是聽說案情有了反覆，所以特意來刑偵支隊打聽情況的。
葉紫菁眼觀鼻，鼻觀心，一副目不斜視的端莊樣。靜靜坐在許小莉姐妹身旁一言不發。
辦公室里，梁晨靜靜地聽着許小莉講述她悲慘的遭遇，說到傷心處時，許小莉失聲痛哭。梁晨嘆了口氣，站起身給這個可憐的女孩倒了杯水。她的姐姐和葉紫菁也柔聲安撫着，好一會，許小莉才恢復了鎮定，用嗚咽地聲音將整個事情經過講述了一遍。
因為家境不太富裕，許小莉在上大學的兩年一直利用課餘時間做家教以貼補開支，因為成績優秀，一個星期前系主任介紹她到市委秘書長家輔導騰俊齊。騰俊齊一直對她進行言語挑逗，只是為了那份薪水，她一直忍耐着。案發當天，她去給騰俊齊補課，正撞見騰俊齊觀看黃色影碟，她羞惱着準備離開，卻被獸性大發的騰俊齊按倒在地，最後慘遭侮辱，整整一下午，騰俊齊學着影碟上的動作對她實行了性虐待，她的身體多處被抓傷扭傷咬傷。
在騰俊齊被捕後，有幾撥人先後找到她家裏，要求她撤訴，並給她十萬元的補償費，並承諾等她畢業後安排她到市委機關上班。她的父親有些意動，但她和母親堅決反對，並將來人罵走。這幾天因聽說騰俊齊要求翻案，她就和姐姐一起趕到刑偵支隊討個明確答覆。她的姐姐在市中心醫院當護士，與葉紫菁是同在兒科護理，所以葉紫菁也陪着一起來了！
看着哭成淚人似的許小莉，梁晨心裏也着實不大好受，本想開口保證一定會讓騰俊齊得到應有的處罰，但想到騰俊齊的背景，他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把那些話咽了回去。這個保證，他給不起！他有一種預感，就算加上那張紙作為重要證據，但在案件沒塵埃落定之前，一切都還存在着變數。
正在這時，一陣悅耳的手機鈴聲響起。梁晨掏出手機，按下接聽鍵，就聽得手機里傳來步局長威嚴渾厚的聲音：「小梁啊，騰秘書長的兒子已經被關押多天了，如果證據不足，是不是考慮先放人，畢竟還是一個孩子！」
「步局！」梁晨想了想，終於咬牙道：「今天在審訊騰俊齊的過程中發現了新的證據，我想……！」
「先來我辦公室吧！」步局長的語氣似乎充滿着不快，緊接着手機里傳來嘟嘟的忙音。
梁晨收起手機，心裏有如壓了塊鉛一般沉甸甸的。他現許小美，許小莉姐妹強笑了一下，說手頭還有些公事要處理。
沒得到明確的答覆，許小莉姐妹失望而又無可奈何，最終與葉紫菁一同離開了。離走之前，葉紫菁深深地看了梁晨一眼，從頭到尾，她終是一句話也沒說。
來到局長辦公室，梁晨敲了敲門，聽到一聲『進來』後輕輕推門而入。辦公室里，局長步克己正擺弄着一疊材料，見到梁晨進來，直接就把手裏的東西遞了過去。
梁晨接過來，在快速瀏覽了一遍之後，臉色驀地變了。這份材料實在太過於恐怖了，有騰秘書長家保姆證明許小莉時常有挑逗舉止的；有遼東師大保衛處出具許小莉生活作風放蕩的；有許小莉的男友證明許小莉不是處女並經常玩強姦遊戲的，有騰俊齊學校出具關於騰俊齊是品學兼優好學生的，上面都有鮮紅的公章與手印。
看着這份材料，梁晨只覺得心裏一陣陣發冷。這份材料能做到如此的周密詳盡，除了表現出騰俊齊家中強大的權勢之外，更從側面表明，有公安政法系統的老手參預製定了這個計劃。與此相比，當時西風縣原組織部長許國瑞的手段就和過家家沒什麼兩樣。
「小梁，看了這個材料有什麼感想？」步局長雙目中充滿着威嚴，語氣卻是淡淡地問道。
梁晨喉結蠕動了兩下，他覺得自己的嗓子有些發乾。這裏不同於西風，沒有縣委書記縣長給他撐腰，更沒有市委書記做靠山。眼前這個步局長，是他直接的領導，第一頂頭上司，他有膽量與之頂牛嗎？但想到許小莉可憐的模樣，他終是硬着頭皮說了句：「步局，今天審訊騰俊齊的時候，我們發現了一張紙條……！」
「小梁，你不覺得這個案子的疑點有很多嗎？這些材料，難道不能說明一些問題？」步局長打斷了對方的話，眯起雙眼沉聲道：「刑偵工作，要多看多聽多方查證，避免先入為主，感情用事，只憑一面之辭那是容易出冤假錯案的！」
聽着步局長帶着強烈不滿的話語，梁晨心裏的勇氣隨之而逝。在這一刻，他忽然發覺，他自己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堅強。面對着強權，有多少人能一如即往地秉持着公理和正義？他佩服那些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青白在人間的古人前輩們，他也敬重那些大雪壓青松，青松挺且直的先驅們。然而，他似乎卻學不來他們的錚錚傲骨。
他只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個小人物，就算是有了某種特殊能力，但歸根結底他還是一塊處在權力金字塔最底層的普通基石。他不是大英雄，也不是超人奧特曼，他拯救不了世界，拯救不了別人的人生！
「案情有很多疑點，繼續拘留是不合適的，我的建議是辦個取保候審。你去把材料上的東西核實一下，一定要把這個案子調查清楚！」步局長慢條斯理地說道。他也算是此中老手了，他之所以建議取保候審而非無罪釋放，就是防止案子萬一有什麼變化而陷入被動。他這個處理決定進退自如，無論怎樣都能立於不敗之地。
梁晨木然點了點頭，然後敬了個禮拿着材料走出了局長辦公室。一路上，他的腦中亂成一團，他雖然明知道騰俊齊強姦許小莉一案絕對屬實，但憑着手上的材料，要放人也確實說得過去。就算他如實辦案，但檢察院不起訴，就別談通過法院而使案件得到公正的裁決。
程序就是程序，雖然明知手裏材料提供的證明都是偽造，但他必須按慣例辦事，去對這些所謂的新證據一一過行核實。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梁晨將手裏的材料甩在了桌子上，他用雙手使勁地揉着自己的臉。他不停地問自己，年少時的血性，曾經路見不平的豪勇，此刻都跑到哪裏去了！他又安慰着自己，現在的他已經過了年少衝動的熱血年齡，他要克制，要忍耐，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刑警，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明哲保身！
兩種念頭在他心裏糾纏不休，只覺得自己腦袋快要爆炸的梁晨低吼了一聲，將桌上的煙灰缸重重摔落在地。
整個樓層似乎都能聽見那記響聲。秘書處的小辣椒與小趙妹妹大着膽子來到隊長辦公室門口，聽着裏面的動靜，然後又試着推開了門。
她們看到的，是一個沒有了平日陽光，神情陰沉的年輕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