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待會到了翠煙巷你可要帶着哥幾個選個好地方,你在燕京可是熟門熟路,我們這些第一次來京城的土包子可就全靠你了。」兵部衙門外,劉澤清摟着保定總兵李重鎮的肩膀眉開眼笑的說。
「沒問題,待會我帶大夥到一個好地方,那裏的姑娘在京城也是數一數二的漂亮,高矮胖瘦都有,保證讓大夥滿意。」由於經常來京城,對這裏已經是熟門熟戶的李重鎮把胸脯拍得碰碰響。
「呵呵呵那待會可就全看你老李的了。」一群原本威風凜凜的將領們此刻卻笑得惡形惡狀。
突然馬如龍指着前面湧出來的人群奇怪的說道:「誒?兵部衙門那是怎麼了?怎麼一下出來這麼多人?」
「咦,那不是龐參將嗎?他怎麼提着一個人出來了?看他的衣裳還是個五品的文官呢,不好肯定是出事了?」眾武將們一看竟然是龐剛提着一個人出來了,心中大驚紛紛涌了上去。
「龐老弟,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提着一個人就出來了?」
「是啊,你這唱的是哪出啊?」
龐剛剛從兵部衙門口出來眾將就涌了上來紛紛詢問起來。
龐剛恨恨的說道:「眾位大人有所不知,這位賊廝就是兵部武選清吏司的員外郎,末將適才去與他換過軍籍勘合,自問該給的孝敬和公文都沒有問題,可就是因為末將沒有給這廝下跪,他竟然拿就沖我咆哮起來,不給我辦理軍籍勘合手續,末將氣憤之下就把他提了出來向皇上問清楚,我大明有沒有不下跪就不給辦理軍籍勘合的王法。」
「呃!」眾將領一聽這話頓時就愣住了,話說這玩意還真不少見。明朝自中葉以來,朝廷上重文抑武之風愈來愈重,在最鼎盛的時候一名四品的游擊要給五品的糧道守備下跪的事情也不罕見,因為這些文官們牢牢的把持着他們的糧餉,那些武將們為了能按時領餉不得不對那些文官們卑躬屈膝。雖然到了崇禎末期因為邊關經常告急,朝廷也比以往更加依賴軍隊,因此軍隊將領們的地位也得到了很大提高,但是文尊武卑的觀念卻並未從朝廷大部分官員的腦子裏剔除,更何況今天龐剛在沒有換過軍籍勘合之前就只是一名五品的千戶,給同為兵部武選清吏司的員外郎下跪那真是太正常了。
按說這位員外郎的今天的反應也屬於正常的行列當中,但是他今天卻偏偏碰上了對這一套一竅不通的傢伙。說實話龐剛對於這個時期上下級見面時下級要作揖甚至要下跪的禮節雖然不是很感冒,但也並沒有太大的反感,在龐剛看來認為既然這套禮儀能夠在華夏實行了幾千年,就必然有它存在的道理,但龐剛對於向一名和他平級甚至是低了幾級的官員下跪卻是絕不認同,因此他適才那名員外郎對他的謾罵才會引起了他這麼大的反應。
劉澤清近幾曰和龐剛挺對胃口,忍不住出言勸道:「龐老弟,你可不能犯糊塗啊,趁你現在和這位員外郎的事沒有鬧大,趕緊到城外找盧督師,請他老人家回來說兩句就沒事了,可千萬不要鬧大了,否則鬧大了你別說新晉的參將了,就是你原來的官職能不能保住還兩說呢!」
「是呀龐參將,這裏是兵部,別說你了,就是咱們這些總兵到了裏頭也要客客氣氣的,若是剛才的事情傳到皇上耳中你就麻煩了。」李重鎮在一旁也勸道。
「這」聽到眾將領異口同聲的勸導,龐剛也為難了起來,看了看手中的這位員外郎臉上露出了猶豫的神色。
「哈哈哈你這個丘八知道害怕了吧,本官可以告訴你,你這次完蛋了,別說晉升了,我一定要你生不如死!」這時龐剛手中的這位員外郎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原本痛得發青的臉龐浮現出一絲猙獰之色,他突然提高了聲音大聲吼道:「這次本官看你怎麼死!哈哈哈」
「你」看着這名員外郎眼裏那猶如毒蛇般怨毒的眼神,龐剛就知道今天這事已經是無法善了了。
「諸位大人!」龐剛對眾位將領拱了拱手道:「末將與這廝的仇既然已經結下了,就沒有再低頭的道理了,末將還是和他上金鑾殿上面聖見分曉吧,若是皇上怪罪下來大不了末將就解甲歸田了。」說完,龐剛提着這位員外郎大步向適才的來路走去。
明朝的開國皇帝朱元璋坐了天下後就制定了一個規定,在皇極門外設立了一個登聞鼓,並專門設有專人管理,一有冤民申訴,皇帝親自受理,官員如有從中阻攔,一律重判。到明宣德年間,一位官員曾上奏取消登聞鼓,宣德皇帝以其為祖上所設未肯,但多流於形式,因為自從天啟年間後就再也沒有人敲響過了。
太和殿上,崇禎正和眾文武大臣們商議了一會清兵撤軍後該讓眾勤王軍馬何時各自歸建的事情,突然就聽到外面隱隱響起了一陣鼓聲。
「咚咚咚!」
「咚咚咚!」
「咦,這好像是登聞鼓的聲音。」
「不是好像,這分明就是登聞鼓的聲音,不過這鼓不是已經十多年沒有響過了嗎?怎麼今天是哪個膽大包天的傢伙又把它給敲響了。」
聽到眾大臣議論紛紛的聲音,崇禎也有些奇怪,登聞鼓還是在他那個死去的哥哥天啟皇帝在位的時候響了一次,至今已經十來年沒有響過了,怎麼今天又響了呢?莫非出了什麼大事?想到這裏,崇禎的心中不由得一緊,正要命人出去查看,突然一名大漢將軍匆匆上前大聲稟報道:「啟稟皇上,山東總領青州、萊州、登州三州參將龐剛正在皇極門外敲登聞鼓,聲稱有冤情要稟報聖上。」
「龐剛!」崇禎情不自禁的失聲叫了出來,不止是他幾乎大殿上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正是!」這名大漢將軍小心翼翼的說道:「龐將軍說,他適才在於兵部辦理文書的時候遭到了兵部武選清吏司的刁難,不僅不給龐將軍辦理軍籍勘合手續,還放言說他這輩子也別想在兵部辦理軍籍勘合手續,龐將軍不服,這才拉了那名員外郎過來求聖上做主,可是他並沒有上朝資格,因此他才不得已」
「因此他才不得以敲響了登聞鼓求朕做主,是嗎?」聽到這裏崇禎什麼都明白了,他憤怒的目光轉向站在左邊的楊嗣昌,暴怒的喝道:「楊嗣昌,兵部是你管轄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楊嗣昌不愧是在朝堂上摸爬滾打了半輩子的官油子,他對於崇禎憤怒的目光並沒有害怕,而是不慌不忙的站了出來說道:「啟奏皇上,是非曲直僅憑一面之詞我們無法確定,需得要雙方」
「需得雙方對峙才行,是嗎?」憤怒的崇禎又一次打斷了他的話,他早上剛剛封了人家一個參將,可不過一會人家就來報告說,人家兵部的人不給自己辦理軍籍勘合和官印,這不是在活生生打他這位皇帝的臉嗎?「傳,把他們都給朕叫上來!朕就不相信難道朕的聖旨竟然出不了皇宮!」
崇禎這話可就是誅心之言了,皇帝的聖旨竟然出不了皇宮,這是什么姓質,這不是在說下面的人已經不把皇帝放在眼裏,甚至是皇帝已經被囚禁了嗎?眾位大臣一聽趕緊嘩啦啦的跪倒了一片不敢言語。
崇禎看到眾大臣跪了一地並不言語,也只是用犀利的目光環視着這些人,仿佛要把他們的心看透似的。
不知過了多久,殿外響起了殿外值班太監那尖銳的聲音:「定遠將軍龐剛、兵部武選清吏司員外郎張匯泉前來覲見!」
不一會,一名高大的身影和兩名大漢將軍攙扶着一名身穿五品白鷳官府的文官快步走到了御前二十步左右站定。這位看起來慘兮兮的官員沒等這名捂着右手的官員撲通跪了下來大聲哭訴道:「皇上,這名龐剛跑到衙門裏公然撒野大鬧兵部,並且當場行兇打斷微臣的手指,微臣的話句句屬實,在場的諸位同僚可以為臣作證,皇上啊,像此等惡賊安能為國守戍!您可要替微臣做主啊!」
「嗯!」崇禎一聽眉頭皺了起來,對着在一旁不語的龐剛威嚴的問道:「龐剛,這位員外郎說的可是實情!」
龐剛冷笑道:「皇上切莫聽此小人在此胡言亂語,適才微臣到兵部換取軍籍勘合,可是這位員外郎連微臣的遞上去的軍籍勘合以及公文都未過目,就把微臣喝罵了一通,說微臣狂妄拓跋!微臣試問生平尚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員外郎,都不明白怎麼回事這位員外郎就要把微臣給趕出兵部,請問是何道理?」
「嗯」龐剛此言一出,不止是崇禎,就連滿朝的文武都瞪大了眼睛看向而來這位身上的官府已經被汗水沁透的員外郎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