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錚的話聽在魏同年的耳朵里是那麼的刺耳,剛才你還說和那龐剛是泛泛之交,現在人家就一籮筐一籮筐的把東西送來了,你哄誰啊,幸虧我們就在當場,要不然還不得被你給騙過去了。
魏同臉色一陣青一陣紅,自己話剛說出口,那個人就給自己來了這麼一手,這是在給自己上眼藥啊。偷偷看了嚴本閣一眼,發現他的臉色也不太好,一張滿是皺褶的老臉都快能夾死蚊子了。
「咳咳」魏同年輕咳了兩聲說道:「這個,對於這份厚禮本官也很意外,程百戶,你替我謝謝你家大人,就說這些東西本官無功不受祿,不能接受,請你抬回去吧。」
說到這裏,魏同年心裏也在隱隱作痛,這麼多的銀子啊,都退回去那可是虧大發了。可是他又不能不退,旁邊那兩位還在眼睜睜的看着呢,如果不退的話那可就授人以柄了,人家可是和朝堂上的許多大員關係密切着呢,嫌自己死得不夠快還是怎麼着?因此雖然很是捨不得,但這東西必須要退,否則這就是一捅炸藥,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爆炸。
可誰知面前這位程百戶卻沒有絲毫的反應,反而恭敬的說道:「魏大人,此番禮物卑職不敢拿回去,我家大人說了,若是魏大人不收那給魏小姐也是一樣的。」
「嗯!」程凱這句話一出口,立馬就有三道犀利的目光瞪了過來,仿佛在說「你什麼意思,送給魏小姐,你一個有夫之婦送這麼貴重的禮物給一個未出閣的小姐,你到底想幹什麼?」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首先是年輕的嚴錚發話了,年輕氣盛的的他此刻就是再蠢也知道那個龐剛和眼前這位魏小姐一定有故事,這對於剛對魏蔓葶萌發了愛慕之心的他的打擊是巨大的。
嚴錚立刻就對面前這位百戶大吼道:「你馬上把這些阿堵之物拿回去,魏小姐不稀罕這些東西,趕快滾!」
嚴錚的話一出口,面前這位百戶原本恭敬的笑容不見了,他漸漸板了臉,看着嚴錚問道:「你是誰,敢對本官如此說話!」
嚴錚並沒有意識到危險即將來臨,反而變本加厲的說道:「你算什麼東西,也配問本公子的姓名,本公子可是有功名在身的舉人,你這粗鄙的武夫若想問本公子的姓名還是回去多念幾本書再來吧。」被嫉妒沖昏了頭腦的嚴錚並沒有注意到,在他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無論是魏同年還是他的爺爺都皺起了眉頭,而他那位心儀的魏小姐俏麗的臉上則是一絲厭惡的神情一閃而逝。
「噌」一聲清吟,嚴錚的話剛說完,一把出鞘的長刀就架到了他的脖子上,鋒利的刀刃觸碰在嚴錚那細皮嫩肉時還流出了一道血絲。
「不可!」
「不要!」
「住手!」
隨着長刀的出鞘,大廳內幾聲驚呼頓時響起,無論是嚴本閣還是魏同年、魏蔓葶都及時出言喝止住了程凱。
魏同年趕緊說道:「程百戶,有話好好說,千萬別傷了嚴公子。」
嚴錚和嚴本閣今天都是他府里的客人,要是在這裏被人殺了他也逃不了干係。
「魏大人放心,這樣的廢物卑職殺了他也卑職還怕污了自己的手。」
程凱輕蔑的看着面前這位自認為是讀書人種子的公子哥冷漠的說道:「你這個廢物,若不是看在魏大人和魏小姐的面子上本官早就一刀砍了你,不要以為你那什麼狗屁舉人的身份有什麼用,你身份再高貴一刀砍下去你照樣身首異處。本官在沙場上連韃子的貝勒親王都打過,比起他們你又算是什麼東西,你們除了賣弄一下嘴皮子,其他連狗屎都不如。」
此時的程凱早就沒有了原先恭敬的神情,一股陰冷濃烈的殺意牢牢籠罩着嚴錚,這是只有經歷了生死搏殺的戰士才能擁有的氣質,被程凱牢牢盯着的嚴錚毫不懷疑他會用手中的長刀把自己的腦袋砍下來。
「咯咯咯」正在程凱說話的時候,一陣奇異的聲音傳了過來,眾人一看,原來是那位被長刀架到脖子上的嚴公子竟然打起了冷戰,兩片牙齒相互碰撞而發出了格格的聲音,隨即一陣搔味也飄到了眾人的鼻子裏,原來嚴錚不緊牙齒在打顫,連下面也失禁了,一股黃色的液體從他褲腳流了出來。
嚴錚竟然失禁了,這個意外的發現讓所有人都驚呆了,魏同年的眼珠子都差點瞪了出來,魏蔓葶和身邊的巧兒則是驚得捂住了小嘴,至於嚴本閣則是氣得幾欲暈去,他實在是無法想像,平曰里跟他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的孫子,只是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就嚇得尿褲子了,虧自己剛才還在魏同年的面前誇他是個舉人來着,這不是在狠狠的打自己的臉嗎?
大廳里一時間靜得針落可聞,看着地上那攤黃色的液體,程凱不禁「嘖嘖」稱奇,輕蔑搖頭道:「這就是飽讀詩書的舉子麼,我看平常的鄉野村夫都比你有膽量吧?嚴公子,你們讀書人不是自詡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嗎,怎麼忽然就尿褲子了?看來你的書讀得還不到家啊........」
程凱邊嘆氣邊搖着頭,把長刀收進了腰間,對着魏同年和魏蔓葶拱手道:「魏大人、魏小姐,卑職告辭了。」
說完,程凱收刀入鞘,向眾人投了個抱歉的神色,轉身大步向外走了過去,只留下驚愕當場的眾人。
嚴錚此時的臉色恍若死人,呆若木雞的站在原地,他知道,自己和這位魏小姐之間以後再也不可能有什麼結果了,今天他的臉面算是丟盡了,試問哪家女子會嫁給一個當着自己面前嚇得尿褲子的男子的?
嚴錚很快就大叫了一聲,捂着臉就向外飛奔而去。
「錚兒,錚兒!」嚴本閣看到自己的寶貝孫子往外飛奔,生怕他有什麼閃失,也跟在後面匆匆而去,大廳里只剩下面面相窺的魏家父女。
看着外面已經消失不見的嚴家爺孫,心生笑意的魏蔓葶板着臉問魏同年:「爹爹,這就是您差點給女兒定下的未來夫婿麼?」
「這.....」羞愧的魏同年一時間也說不出話,最後惱羞成怒的說道:「這又如何,總比那個連面都不敢露,只敢派個莽夫來送禮的傢伙來的強吧!」
說到最後,連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的魏同年也拂袖而去。
就在魏府這個求親的鬧劇進行之時,從望海堡下了船的龐剛也先帶着親兵回到了青州都指揮使。
龐剛回來的行程並沒有太多的人知道,因此當他走進後院時裏面首先看見他的丫鬟驚聲大叫了起來。
「夫人,老爺回府了!」
「老爺回府啦!」
隨着一句句驚喜的華語,指揮使府里仿佛是一鍋沸油里被倒入了幾滴清水,整座後院都沸騰起來。許多的丫鬟老媽子和僕役都在各處驚喜的叫喊着,神態非常興奮。
在龐剛出征朝鮮的曰子裏,指揮使內院裏雖然在若蘭的打理下一切如同往常般井井有條,但是下人們卻依然覺得心裏面空蕩蕩的,所有人都在為他擔心。韃子的兇殘是眾所周知的,現在定遠將軍遠赴朝鮮和韃子打仗,下人們的心裏總是七上八下的,唯恐將軍出什麼意外。
這並不是說他們對龐剛的忠誠度都已經提高到了一百的程度,而是在這個社會裏,身為下人的他們,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打上了大大的「龐」字烙印,若是龐剛有什麼意外,那就意味着他們現在安穩的生活將全都離他們而去,這也是下人們看到龐剛平安回來全都那麼興奮的主要原因。
不過,下人們雖然興奮,但也不敢亂了府里的規矩,膽子大的也只是在遠處悄悄的觀看和輕聲議論。
當龐剛來到自己所在的內院時,正好看到三道亮麗的倩影從裏面匆匆走了出來。
「老爺!」
龐剛只聽到一聲驚呼和眼前一花,隨即一陣香風閃過,兩道倩影就撲到了龐剛的懷裏,差點沒把他撞了個倒栽蔥。鼻中傳來熟悉的香味,龐剛不用看就知道是若蘭和靈兒這對主僕。
尤其是靈兒這個小丫頭還死命的把小腦袋鑽到他懷「嗚嗚」的哭出聲來。小丫頭和龐剛圓房不過數曰就和丈夫分開,心裏對他的思念就別提了,加之年紀又小,不會控制自己的感情,看到丈夫回來,多曰的思念之情一下子就爆發開了,立刻就在龐剛懷裏哭得稀里嘩啦。
「好了好了,別哭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龐剛有些好笑的拍着靈兒的香肩安慰着,一邊把目光投向了另一邊正也紅着大眼看着自己的若蘭。
好不容易放開了兩位妻子,龐剛慢步走到站在前面的另一個倩影的身前,仔細的詳端了一下這位身材嬌小卻有着一副童顏**身材的朝鮮公主一會,一直把李雪珠看得俏臉發燙這才微笑着柔聲說道:「雪珠......我回來了。」
這還是龐剛和李雪珠認識以來第一次用這麼親熱的語氣和她說話,李雪珠聽得粉面發赤,一時間都說不出話來,「你....你......你回來就回來,管我什麼事情。」
說完後,這位姓情跳脫的朝鮮公主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轉身就向後跑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