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青山多嫵媚,青山見我應如是」辛棄疾這句話就是柳如是名字的由來。
對於柳如是這位後世號稱秦淮八艷之首的名姬龐剛着實有些頭疼,他雖然欽佩她的文采和民族氣節,但柳如是對於龐剛卻像是天生八字不合,總是處處看他不順眼,而龐剛呢,也對柳如是總是對自己所做的事橫加指責而惱火。
其實龐剛也知道,這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柳如是是個絕對的大明死忠份子,看看後世對柳如是的平價就知道了。她能在滿清佔領了整個中原後還一直聯絡並資助台灣的鄭成功和明朝的殘餘勢力,不停的為反清復明而奔走,一直到被夫家人逼死都沒忘記這個目標。用後世遊戲裏的說法就是對明朝的忠心值已經到滿值一百了。
而龐剛呢,從後世而來的他卻絕不會願意陪着大明這條破船一起沉海的,他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柳如是是個聰慧的女子,他來到青州以後從龐剛的所作所為里就已經看到了這點。在青州這塊地面上,皇帝的聖旨恐怕都不如龐剛的一句話好使,老百姓,特別是近兩年招收來的數十萬軍戶對龐剛的擁護度那不是一般的高。
因為老百姓就認準了一個很質樸的道理,那就是既然是龐大人給了他們現在的一切,那麼他們為什麼還要聽那位他們一輩子都不知道長啥樣的皇帝的話呢。
看到這樣的情景,龐剛在柳如是的心裏立馬就上升到亂臣賊子的行列里,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柳如是一直沒有離開青州,今天陳圓圓突然告訴龐剛柳如是要走了,這倒是讓龐剛驚愕了好一會。
呆了半晌,龐剛才問道:「圓圓,柳姑娘今天就要走麼,怎麼這麼突然?」
「賤妾也不知道。」陳圓圓也是迷惑的搖着頭,輕輕的把皓首伏在丈夫的懷裏說道:「柳姐姐向來很有主見,有些事情賤妾也不敢多問。」
「嗯,這倒是!」
龐剛大為贊同,柳如是這個小娘皮確實是當代少有的姓格堅毅的女子,這點和後世那些女強人很像,不過對此龐剛並不喜歡,你說你一個姑娘家的,學學我們家圓圓不是很好嗎?白天在家裏彈彈琴、跳跳舞,再譜譜曲子,晚上和相公一起滾床單,這才是標準的相夫教子的華夏傳統女子嘛!
不過她就是再離譜也不關龐剛的事,龐剛也不會博愛到關心所有世人的地步,那是上帝才能幹的事。
龐剛想了想才說道:「好吧,柳姑娘想走就讓她走吧,去之前你多拿些盤纏給她,為夫這就派條船送她回蘇州。」
「嗯,那賤妾先回去了,老爺先忙!」陳圓圓站了起來,輕輕的在龐剛臉上吻了一口後就離開了書房,只是柔潤的香唇合着淡淡的香氣仿佛印到了龐剛的心裏。
「哎,還是我家圓圓好啊,既乖巧聽話又會伺候男人,比起她那個姐妹不知好了多少倍。」龐剛感嘆了這麼一句話後,又重新拿起了筆準備寫他的擴軍計劃。
現在已經是十二月二十曰,離新的一年已經不遠,今年招收流民的計劃也已經完成得差不多了,青州、萊州、登州三地已經陸續安置了二十六七萬的流民,比起龐剛的預期還多出了幾萬,好在龐剛已經做了充分的準備,糧食、臨時住所也都準備完畢,因此倒也沒出什麼亂子。
既然人口增加了,那龐剛的擴軍計劃也要實行了,龐剛打算在這數十萬的流民里招收兩萬青壯,其中六千分配給水師,剩下的分給陸軍。這樣一來等到這些新兵訓練完畢後青州就能有兩萬六千人的陸軍和一萬二千人的水師,再配上現今的武器裝備,這樣的勢力不敢說橫掃全國,但起碼把山東控制在手裏還是不成問題的。
就在龐剛為擴軍計劃而絞盡腦汁的時候,紫禁城裏的崇禎也在大發脾氣。
「什麼,那個亂臣賊子真的是這麼說的?他想讓他的岳父當上山東巡撫?」
剛回到京城的馬公公跪在地上,嚇得身子亂抖,哆哆嗦嗦的說道:「回萬歲爺的話,那龐剛就是這麼說的,他說他說這天下又不是他一個人的天下,憑什麼銀子都得他出啊,這天底下官當得比他的大的人多得去了,怎麼朝廷就把所有的事都讓他抗啊。」
馬公公的聲音不大,同時聲音也在發顫,但卻能讓暖心閣內的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暖心閣內靜得針落可聞,沒有人敢出聲,就連原本端坐在一旁的楊嗣昌、溫體仁和剛被釋放回京的兵部右侍郎陳新甲也閉上了眼睛,額頭上滲出了滴滴汗珠。
龐剛這樣的話在他們看來那簡直就是大逆不道,屬於那種可以不經審判直接拉出去大卸八塊的那種罪行。
崇禎的牙齒咬得咯咯響,鐵青着臉再次問道:「他還說什麼?」
馬公公的身子抖得像猛烈搖晃的簸箕,帶着哭腔道:「萬歲,奴婢奴婢不敢說。」
如雷般的聲音在殿內響起,「說!不說朕誅你九族!」
「奴婢說,奴婢說!」崇禎的聲音是如此可怕,馬公公早已嚇得面無人色,「龐剛說,若要馬兒跑得快就得給馬餵草,皇帝還不差餓兵呢,他的銀子也不是大風颳來的,朝廷只有答應了他的要求他才會交銀子,否則他又不是兵部尚書和戶部尚書,憑什麼遼東的餉銀和百官的俸祿都攤到他的頭上啊。」
「你你」崇禎指着跪在地上不停發抖的馬公公身子開始晃個不停,眼看着就要倒下去。
「皇上,皇上,保重龍體啊!」一直伺候在崇禎身後的王承恩一看不妙,趕緊搶上前幾步扶住了崇禎,左手慢慢的拍打着崇禎的後背好讓他順順氣,還對着前面喊道:「你們這些個該死的奴才,還不趕緊過來幾個喘氣的扶萬歲爺坐下。」
隨着王承恩的話音剛落,旁邊趕緊過來了幾個太監把崇禎扶到了龍椅上做好,另一位也手忙腳亂的端來而來一碗參茶。
崇禎閉上了眼睛喘着粗氣,喝了兩口參茶後好不容易才把情緒平靜下來,崇禎放在扶手上的手臂微微的顫動,深着聲音問道:「那個逆賊真的是這麼說的?」
「回皇上,奴婢句句屬實,絕不敢欺瞞皇上!」
馬公公跪在地上已經一會了,可是崇禎沒叫他起來他,他就得一直跪在那,聽到崇禎懷疑他的話後,把頭磕得梆梆響。
暖心殿裏,五六盆熊熊燃燒的貢炭發出幽藍色的火苗,把整個大殿烤得溫暖如春,但在崇禎下面坐着的三位朝廷大臣依舊覺得後背涼絲絲的,馬公公的回答使讓他們意識到了一個無論是他們還是統治者都不願意提及的話題,那就是地方軍隊勢力開踞割地方據不聽皇命了,眼前這個龐剛就是最好的例子。
陳新甲被龐剛放回來後,整個人都消瘦了不少,不過有些東西是永遠也不會變的,比如在痛恨龐剛這點,「決不能讓這個亂臣賊子這麼猖獗下去了,皇上,請您派兵鎮壓吧,否則若等到賊子勢大,咱們再收拾他就晚了!」
溫體仁和楊嗣昌同時翻了翻白眼,楊嗣昌心裏都有些膩味了,心說我從前怎麼沒發覺這個傢伙是個白痴呢?
崇禎揉了揉眼睛,疲憊的問道:「陳愛卿以為該調動哪裏的兵馬好呢?」
陳新甲想了想說道:「皇上您可以命盧象升為帥,下旨把宣府的兵馬調來,再調來河南、河北等地兵馬,調集五萬大軍進入山東,則可一舉平叛。想拿龐剛不過萬餘兵馬,如何敢於朝廷數萬王師對峙,想必那龐剛必然會出城投降吧!」說到最後,陳新甲的語氣不由得興奮起來,卻沒有看到崇禎那越來越陰沉的臉色。
「砰夠了!」
崇禎再也聽不下去了,猛的一拍扶手大喝道:「你這個蠢材,調集宣府兵馬來平叛還不算,連河南、河北等地的大軍也要盡數調集過來,你到底想幹什麼!」
崇禎的怒火發陳新甲給驚醒了,他趕緊從座位上站起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哭泣道:「皇上,臣臣只是看不慣龐剛那個亂臣賊子,想要為皇上出口氣而已。」
「哦是嗎?」崇禎卻是冷冷的盯着他道:「你敢保證你的話都出於公心而不是出於私憤嗎?」
「臣臣」陳新甲說不下去了,被人家抓住後又關進了牢房過了半個月的非人生活,若是說他對龐剛沒有私憤鬼才信吶。
自從陳新甲回京後就一直憋着勁要怎麼弄死龐剛呢,今天正好被崇禎招來暖心閣議事,這位對龐剛恨之入骨的兵部右侍郎自然是要扔下幾塊石頭的,可沒曾想石頭剛仍出手就被老闆給臭罵了一頓。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