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說道:「你是小刀會的人,對我有成見,你說該怎麼辦?」
女子咬咬牙,柔聲道:「我叫周秀英!」
李振眨了眨眼,覺得有些古怪。眼前的女子剛才還是一個母老虎,怎麼突然變得溫柔了起來,讓李振覺得無比的驚訝。李振心中警惕起來,小心戒備,以免女子耍什麼花樣。
周秀英?
忽然,李振瞪大了眼睛,周秀英是小刀會中鼎鼎大名的存在啊。
百姓都說周秀英是女英雄,能提一百二十斤的大刀,武藝非凡,是響噹噹的人物。李振砸吧砸吧嘴,心中暗暗說不妙。他是江海關監督,是剿滅小刀會的清軍主將,而眼前的女子卻是小刀會的主將,雙方是生死之敵。
周秀英靜坐着不動,眼神溫柔,讓李振渾身冒氣雞皮疙瘩。
李振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周秀英說道:「你武功比我高強,制服了我,卻沒有趁人之危,秉性還不壞。我爹爹說過,誰要是看了我的身子,他就是我的男人。你看了我的身子,你就是我的男人,我嫁給你。」說完後,周秀英緊緊地盯着李振,顯得有些緊張。
「啊!!」
李振驚呼一聲,簡直是如遭雷擊。
沒想到,周秀英會這麼處理。
李振眉頭皺起,說道:「秀英小姐,今天的事情純屬偶然。我看了你的身子,又有了肌膚之親,的確該負責。要我娶你,我也沒有話說。但我是清軍將領,要剿滅小刀會。你又是小刀會的將領,你願意嫁給我嗎?其餘的人能同意嗎?」
周秀英說道:「我當然不會嫁給清妖,但是你可以脫離滿清,加入小刀會。你武藝出眾,品德也好,肯定會得到重用的。」
「嘶!」
李振倒抽一口涼氣,也明白了周秀英的意圖。
眼見周秀英露出期盼之色,李振卻堅決地搖了搖頭,說道:「秀英小姐,小刀會終究是曇花一現,不可能成事的。我不會脫離清軍,也不可能加入小刀會。你若是要喊人來抓我,那就喊人吧,咱們各憑手段。今日的事情我不會說出去,請秀英小姐不要放在心上。」
周秀英不滿的說道;「你怎麼就固執呢?你是漢人,是漢家百姓,有武藝,有能耐,為什麼甘願做滿清的走狗呢?」
李振不想解釋,說道:「你喊人吧,我不會加入小刀會的。」
周秀英美眸中露出失望的神色,說道:「爹爹說過,看了我身子的人就是我的男人。你是我的男人,我不會喊人的。但我是小刀會的將軍,不可能讓你離開。我殺不了你,也不願意不殺你,我就殺了我自己。既沒有背叛小刀會,也忠於我的男人。」
李振心中一突,覺得周秀英真是固執。
甚至,可以說是偏執。
李振卻又覺得為之感動,眼見周秀英準備動手自殺,李振雙手抓住周秀英的手,趕忙伸手阻止。周秀英心中升起一絲希冀,問道:「你願意加入小刀會嗎?」
李振搖了搖頭,還是拒絕。
周秀英閉上眼睛,說道:「你是漢人,何必輕賤自己呢?」
李振聽着周秀英一口一個『輕賤自己』,心中非常不爽,反駁道:「秀英小姐,我李振堂堂男兒,怎麼就輕賤自己了?」
周秀英毫不猶豫的說道:「你甘願為滿人走狗,就是輕賤自己。」
李振冷笑兩聲,說道:「你的話一棍子打翻了一船的人,你和劉麗川等人公然反抗大清,卻並不說明你們有骨氣。譬如洪秀全和楊秀清,他們剛開始的時候,的確是為了改善生活,想要擺脫滿清的剝削。定居南京後,早已經不是原來的人了。整日奢侈享受,爭權奪利,並且開始壓榨百姓,和清朝沒有區別。」
頓了頓,李振又繼續說道:「目前的小刀會也是封官的封官,受賞的受賞,又有多少人是真心為了百姓呢?況且小刀會退守上海,敗亡在即,不可能取勝的。其結果是死傷更多的人,也讓洋人威脅大清朝,從中賺取更多的利益。」
周秀清身體一震,露出驚詫之色。
眼前的人不僅武功厲害,還是一個有見識的人。周秀英揚着脖子,驕傲的說道:「雖然我們死了很多人,但是拼過命,沒有後悔。即使局勢岌岌可危,示弱累卵,我也心甘情願。我們的兄弟死了也心甘情願,為了漢人百姓我們不怕死。」
李振反駁道:「可是你們是白死了!」
周秀英道:「死了也比你碌碌無為的活着好,比你貪生怕死的活着更好。」
李振反駁道:「秀英小姐,你不了解我,怎麼就知道我碌碌無為呢?怎麼知道我貪生怕死呢?有些事情不是說出來就行的,也不是公然打出旗幟就可以的。比如秀英小姐和小刀會反抗清廷,殺了幾個貪官,殺了幾個清兵,除此之外還有什麼收穫呢?」
周秀英反問道:「我們至少做了,你做了什麼?」
李振坐直了身體,笑說道:「我做了什麼?嘿,我在努力地升官。」
「你,你……」
周秀英氣得胸脯起伏不定,更是恨得牙痒痒。
李振繼續說道:「我爭取更大的權利,再圖謀改變局面。相比於你們的冒險,我的方式顯然更合適。因為目前的情況,不管反抗清廷的聲勢多大,都不可能成功。這不是清廷兵力不足,是因為時下的條件不足。外有洋人干涉,內有豪紳地主插手,怎麼可能成功呢?」
周秀英說道:「你想反抗清廷,誰信你?說不定你和他們都是一樣的。」
李振說道:「我不求你相信,做我自己的事,與你何干。」
周秀英眼眸中閃過一絲期冀,心底竟然覺得無比的歡快,壓在心底的大石落地了。周秀英沉默了片刻,說道:「你真的打算反清的嗎?」
李振淡淡的說道:「信不信,隨你!」
周秀英輕聲道:「我相信你。」
李振說道:「既然相信我,那我可以離開了嗎?」
周秀清說道:「你看了我的身子,就是我的男人。既然你是反清的,我就把所有的將軍找來,然後說服他們歸順你,跟着你反清。只要你是反清的,我會一直的跟着你,做你的女人。若是你不反清,我拼死也會殺了你。」
李振眉頭皺起,這不是給自己弄了個定時炸彈麼?
李振想了想,說道:「不用找其他的將領,因為我殺了劉麗川和朱月峰。小刀會的其餘將領也被殺得差不多了。你也聽到了城中的喊殺聲,小刀會徹底亂了。」
「什麼?」
周秀英一陣失神,大聲說道:「劉大帥的武功無比厲害,朱月峰也是江湖高手,兩人的武功遠比我厲害。你若是想要殺了他們,是不可能的。」
李振起身走到牆角,拿出用黑袋子裝着狙擊槍,說道:「我用槍殺了他們。」
這一刻,周秀英真的是相信了。
ps:三更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