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乃釗在道台府足足呆了一個小時,才離開了。他低着腦袋,出了府門後徑直走上馬車,吩咐馬夫駕車返回。
許乃釗回到驛館,心腹幕僚段雲鴻也從租界回來了。
段雲鴻行走的時候衣袂飄飄,愜意輕鬆,顯得從容瀟灑。他進入許乃釗的臥室,恭敬的行了一禮,立刻說道:「大人,在下拜訪了阿禮國和愛棠,已經說服了兩人。他們願意調遣精銳的士兵支援大人,只要大人請李振赴宴,就可以畢其功於一役,一舉除掉李振。」
許乃釗輕輕的搖頭,表情發苦,像是死了爹娘。
段雲鴻察言觀色,輕聲問道:「大人,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許乃釗又搖了搖頭,沒有說明事情。
涉及私事,許乃釗不會說,任何人都不會告訴。
段雲鴻一頭霧水,搞不懂許乃釗的心思,卻勸說道:「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這一次不抓住機會,下次還想拿下李振就很困難了。大人,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千萬不能猶豫啊!」
許乃釗不耐煩,大吼道:「滾,李振的事情不用管了,滾出去!」
「大人!」段雲鴻急切的說道。
許乃釗大喝道:「滾出去!」
段雲鴻知道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卻無從知曉,一臉無奈的退了出去。許乃釗望着段雲鴻離去的背影,等段雲鴻關上門後,許乃釗雙手捂着臉,默然不語。
李振提的條件,許乃釗還無比清晰。
許乃釗清晰的記得,李振說若是被人殺死,許乃釗的裸-照和穿上龍袍的照片立刻就會暴露出來,傳遍整個上海。若是李振遭到抨擊,或者李振因為上海的事情降職,許乃釗卻沒有出手保護李振,許乃釗的裸-照也可能爆發出來。
換句話說,李振的榮辱和許乃釗的息息相關。
甚至,許乃釗必須處處保護李振的利益,要處處為李振着想,還得祈禱李振不被殺死。這樣的條款,完全是霸王條款。
可是,許乃釗卻不得不遵從。
「唉!!」
許乃釗長長的嘆了口氣,無奈的搖頭。
……
道台府,書房。
李振和柳太平分賓落座,兩人的臉上都帶着淡淡的笑意。
柳太平一身黑色長袍,笑說道:「經過這一次的事情,許乃釗不敢插手上海的事情。只要許乃釗在江蘇一天,就一定保證大人在上海的利益,而且還不敢插手。換句話說,只要許乃釗為大人遮風擋雨,上海就是國中之國,任由大人控制,這一片地方已經是大人經營的根基。」
李振點頭道:「先生言之有理,這一步棋走對了。」
兩人談笑生風,都覺得很輕鬆。
「咚!咚!」
忽然,書房外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李振讓門外的侍從進來,問道:「有什麼事情嗎?」
侍從回答道:「大人,剛才守門的士兵傳來消息,江蘇巡撫許乃釗乘坐馬車離開了。」
「哈哈哈……」
李振聞言,朗聲大笑。
這一刻,李振覺得無比的暢快。現在李振有了許乃釗的把柄,只要許乃釗擔任江蘇巡撫期間,李振的利益不會受到威脅。即使李振離開了上海,依然可以指定上海的繼任者,遙控上海的局面。李振讓侍從離開,看向柳太平,說道:「許乃釗走了,多虧先生相助。」
柳太平說道:「為大人謀劃,是老朽的職責。」
李振說道:「事情告一段落,我們可以騰出手發展實力了。」
柳太平點頭應下,臉上露出了笑容。
忽然,柳太平說道:「大人,這段時間老朽曾讓人試探了在書房幫忙的兩個洋女人,也設下圈套想讓兩人中計。但是,兩人卻不為所動。老朽思來想去,有三個可能。其一,兩個女人心機深沉,非常厲害,必須小心對待;其二,兩個女人想利用大人,藉機擺脫洋人的控制;其三,兩個女人對大人忠心耿耿,想跟着主公。」
李振說道:「關於愛麗絲和古伊莉,我自由定論。兩人規規矩矩,就從書房調走。」
柳太平神色嚴肅,沉聲說道:「大人,不可以輕視啊。若是兩人抓到了重大機密泄露給洋人知曉,對我們將是致命的打擊。」
李振說道:「我安排他們,不是讓他們接觸軍政之事,讓他們從商。」
柳太平點頭道:「只要兩人不接觸軍政大事,任由大人安排。」柳太平知道涉及李振的風-流韻事,沒有去過多的干涉。
……
英國租界,領事館中。
阿禮國得到許乃釗離去的消息後,突然愣住了。
當即,阿禮國派人把愛棠找來。當愛棠趕來的時候,也已經得到了許乃釗離去的消息。兩人坐在書房中,都低着頭,顯得很沮喪。
原以為,許乃釗可以對付李振,沒想到轉眼就灰溜溜的離開了。
讓兩人覺得奇怪的是許乃釗才派了段雲鴻來,並且達成了協議,現在許乃釗卻在協議達成的前提下離開了,完全是兩人始料未及的。
愛棠問道:「老朋友,許乃釗都不敵李振,現在怎麼辦?」
阿禮國眼眸中閃爍着森森冷光,說道:「要擊敗李振是不可能的了,我曾派人詢問了英國駐華公使包令閣下。包令閣下讓我們暫時按兵不動,不管李振的問題。他們在尋求修改條約,大部分的兵力都囤在廣州,我們不能拖後腿。」
愛棠也說道:「法國駐華公使布爾隆閣下也讓人轉告我,讓我暫時不要有動作。唉,雖然英法的力量都雲集在廣州藉口修改條約,我們這邊的日子卻難過了。」
頓了頓,愛棠問道:「老朋友,你讓愛麗絲和古伊莉混入李振府上,有什麼收穫嗎?」
「兩個賤-貨!」
愛棠提及愛麗絲和古伊莉,阿禮國就一肚子的氣。
阿禮國沉聲說道:「我同意兩人跟着李振,目的是讓愛麗絲打探消息。如今,兩個賤女人一點消息都沒有傳回。我讓人傳信給愛麗絲,她卻裝作不知道,不回消息。我曾經有幾次沒有讓她打探消息,僅僅是讓她回信說明情況,可是愛麗絲就是一動不動。」
愛棠攤開手,也是感到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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