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建人躺在地上,左右腿已經佈滿了血淋淋的鮮血,他的右手手臂也受了傷,血流如注,染紅了衣襟,他咬咬牙,忍着痛楚,左手又朝着落在地上的長刀抓去,準備抓住長刀自殺。
死,他也要死在自己手上。
「砰。」
一聲槍聲響起,李振開槍打中了柳生建人左手的手腕。
「啊嗷,,。」
悽厲的慘叫聲,響徹在山坡上,柳生建人疼得齜牙咧嘴,身體都不停的顫抖着,伸出的左手落在地上,難以抓住長刀,他奮力的哀嚎了幾聲,回頭看向宮本太劍,大吼道:「宮本,快,殺了我,只要殺了我,山坡下面的士兵就不會聽清軍的話,縱然是死,也不能讓清軍得逞,快動手。」
宮本太劍說道:「柳生君,我殺不了你,我一動,立刻就會被子彈打成馬蜂窩,先死的是我。」宮本太劍身體的肌肉全部都僵住,根本不敢動彈。
眼前黑洞洞的槍口瞄準了他,不能亂動。
柳生建人聞言,氣得哇哇大叫,他的雙腿和雙手都疼痛,疼得撕心裂肺,但聽了宮本太劍的話,更是怒氣上涌,咆哮道:「宮本太劍,你這個武士的敗類,連赴死的膽量都沒有,你活着,只會給大和民族造成侮辱。」
宮本太劍沉默下來,沒有反駁。
但是,他卻不服。
他從出生開始就是一個最底層的人,是一個遊走在宮本家族外圍的小卒子,他的成長中,努力鑽營,努力往上爬,甚至還得考慮怎麼能長久的活下去,所謂的武士道精神距離他很遙遠,所謂的民族大義也很遙遠,他連最基本的物質都沒有,不可能去追尋更高的精神,柳生建人卻不同,生下來就是柳生家族的寵兒,有着優良的條件,所以柳生建人活在精神世界,宮本太劍是活在現實世界。
兩個人,有着本質的區別。
兩人沉默的時候,李振沉聲道:「誰會說漢語。」
「我會,我會。」
宮本太劍扔掉了手中的長刀,舉起手,諂媚的說道:「我會說漢語,您有什麼吩咐。」
李振指着柳生建人,說道:「把他殺了。」
「啊,。」
宮本太劍一臉驚愕的神情,身體開始哆嗦着,他只是宮本家族中一個最不起眼的小人物,就算是死了也不會有人關心,但是柳生建人卻不同,柳生建人是柳生家族內定的繼承人,未來柳生家族的族長,若是他殺了柳生建人,消息傳出去,不僅是他自己會遭到各方面的追殺,連帶着宮本家族也受到牽連。
生死抉擇。
此刻的宮本太劍,就面臨着生和死的抉擇。
他活着,亦或者是柳生活着。
李振看出了宮本太劍眼中的猶豫,淡淡的說道:「殺了他,你能活着,若是你選擇自殺或者不殺他,我還是會殺了他,我若是你,肯定會殺了這個一定會死的人。」
宮本太劍聽了李振的話,更加猶豫了。
他暗暗咬牙,心想反正他都是無人關心的,家族不關心他,沒人在意他,為什麼還要去關心家族的存亡呢,宮本太劍心中盤桓了許久,終於下定決心,他伸手撿起手中的長刀,一步一步的朝柳生建人行去。
李振見狀,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看來,小鬼子都不是內心堅定的人,為了自己的命什麼都可以做出來。
柳生建人眼見宮本太劍提刀殺來,頓時着急了,大吼道:「宮本太劍,你要做什麼,不准過來,不准過來。」柳生建人雙手想撐在地上後退,但是雙手受了傷,一點力量都提不起,只能躺在乖乖的躺在地上。
宮本太劍說道:「柳生君,你剛才讓我殺你,我只是圓了你的願望而已。」
「混賬。」
柳生建人氣得目眥欲裂,張嘴大吼道:「剛才我讓你殺了我,是讓你先殺我,然後選擇自殺,但是你現在殺了我,卻要投降成為滿清的走狗,我死了還有狗屁的價值,你要考慮清楚,若是殺了我,一定會遭到柳生家族的追殺,不僅是你自己,連你所在宮本家族,一樣會受到牽連。」
宮本太劍冷冷一笑,用漢語自言自語的說道:「宮本家族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庶出子弟而已,誰關心過我,誰在意過我,況且我殺了你,眼前的大人一定會殺了其他的士兵,沒有知情人,柳生家族會知道嗎。」
李振站在一旁靜聽,臉上微微動容。
柳生家族、宮本家族,這是日本的兩個源遠流長的大家族。
眼前的人,似乎有其餘的價值。
李振想了想,然後開口說道:「宮本,立刻殺了柳生,我替你滅掉其餘的士兵。」說着話,李振朝黃強點點頭,黃強立刻吩咐下去,尖刀營的士兵出手,一連串的槍聲響起,院子中的所有日本士兵全部被打爆了腦袋,沒有了呼吸。
宮本太劍見狀,心中更是堅定了信心,提着刀大步走向柳生太建。
柳生太建終於怕了,吼道:「別,別過來。」
宮本太劍沉聲道:「你不死,我怎麼能夠活下來呢。」
他走到宮本太劍的眼前,揮起了手中的長刀,閉上眼睛,亮晃晃的長刀豎立在空中,陽光的照耀下閃耀着刺眼的光芒,柳生建人躺在地上看着那光芒,閉上了眼睛。
「噗。」
璀璨的刀光划過,鮮血噴濺,柳生建人的腦袋飛了出去。
圓滾滾的腦袋在地上骨碌碌的轉動,一路滾過之處,都帶着血淋淋的鮮血,宮本太劍睜開眼,看着柳生建人的屍體,身子一軟,砰的一聲癱軟在地上,剛才他能說服自己,但是真的殺了柳生建人,心中卻感到了無邊的恐懼,後背上已經被冷汗浸濕,這一刻,宮本太劍前所未有的無助,心中升起無盡的擔心。
「呼,呼,。」
他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李振看向周秀英,沉聲吩咐道:「召集士兵穩住山下的局勢,我和他有話要說。」
「是。」
周秀英帶着女兵離去,黃強的尖刀營士兵卻一動不動,全都是瞄準了宮本太劍,嚴陣以待,若是宮本太劍有任何的異動,立刻就會遭到尖刀營士兵無情的射擊,黃強見李振不打算殺死眼前的小鬼子,插嘴說道:「大帥,現在死了一個人,直接讓或者的小鬼子命令山下的鬼子們放了百姓,事情就解決了,您還有什麼打算。」
李振豎起右手食指晃了晃,示意黃強別說話。
眼前的宮本,是一個可以打進敵人內部的眼線,有一定的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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