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城門,前面又是一道高聳城牆,又是一座城門聳立,就像古代城府建築中的城中城,雖然樣式古怪,讓人心中不那麼舒服,但城門連城門的構造既能防內又能防外,是種極其嚴密的建築方式。
通過第二道城門,赤鄉監獄的樣貌才真正展示在狄成等人眼前。首先是一處面積將近三個足球場大小的大型*場,只是這上面除了破損的水泥板和雜亂的荒草之外,竟然再無他物,顯得空空蕩蕩,荒涼冷清。目光前移,*場正前和左右兩側邊緣都有條碎石路,通向三座三米高、五米寬的漆紅鐵門。
只是鐵門太過嚴密,圍攏的石牆也十分高大,難以看得其中情景。
「好森嚴的戒備,怪不得敢自稱流放地。」狄成不無感慨的看着高聳城牆上那密集的狙擊點、瞭望塔、以及重機槍掃射台。高大城牆猶如刀削般光滑,而且筆直垂立,要想從這十米高的城牆爬出去,無異於痴人說夢。
何況*場外緣還有一隊隊跑步巡邏的軍人,這些傢伙可全部都是荷槍實彈,一旦發生問題,他們有權利不用請示,即刻開槍射擊。
「進入各自牢區後,先保持克制,不要輕舉妄動,也不要刻意去詢問花和尚的消息,等我們穩定下來之後,再統一行動。」狄成低聲提醒楊靖。
「可如果有人挑釁,我克制不住呢?」楊靖點頭後,又壓低聲音道。
「簡單,武力震懾。」狄成嘴角斜勾。
「嘿嘿,明白。」楊靖扭了扭脖子,笑容有些猙獰。
一行人慢慢分開,頹廢男子金玄和兩個男子向前直行,唯一的女子於鳳霞向右側走去,狄成等大部分人則向左側走去。
「這一批都很老實嘛。」鐵門前的軍士看了看文件,隨口道。
「老實?老實人能來這?」負責護送的那名軍官瞥了眼狄成等人,哼聲冷笑。
「呵呵,也對。好了,進去吧,鐵監的規矩讓他們自己去慢慢體會,我也懶得說了。」那人向其餘看守的軍士點點頭,上了五道大鎖的鐵門被緩緩推開。
看着費力推開的大門,不少人暗暗咧嘴,這厚度至少得有二十公分吧!tmd保險柜也沒你們這麼封閉!
穿過厚厚牆體,進入這個所謂的「鐵監」,眼前的情景讓包括狄成在內的所有人都不由愣了下。
這就是所謂的監獄?沒有監樓林立,沒有鐵索道道,出現在他們面前的竟然是一個又一個的……院子。
打眼望去,偌大的空地上,有十三個院子並排而建,每個院子之間相隔四五米左右。院子大小相同,都是五六十米的正方形構造,露天而建,三面為爬滿猙獰鐵絲的高聳石牆,一面是兩指粗的大型鐵柵欄,厚重而猙獰,猶如遠古野獸的猙獰巨口,靜靜等待一個又一個的犯人走向口腹。
站在外面,能清楚望到裏面的情景,沒有猙獰狂暴、沒有嘶吼怒罵,更沒有血腥和陰森。陽光灑下,百餘名衣衫襤褸的犯人抱着膝蓋,蜷縮在院子牆角。一道道的鐵索從牆上探出,一頭連着院牆,一頭纏着他們的四肢和脖子,鎖狗般拴着這些徘徊在死亡邊緣的囚犯們。
每個院子,都是寂靜無聲,甚至連呼吸都聽不到,雜草等綠色更是丁點沒有,與城牆外面的翠綠景象形成鮮明對比。院子裏的人們都死屍般蜷縮在那,幾乎都是相同的姿勢,一動不動,甚至連狄成他們的到來都沒有哪怕一個人抬起頭來看看他們。
「周凡山,左起第三個大院,跟我走。」一名軍士猛的推了把最前面的大漢,帶着他向左邊走去。
「鞏奉兵,第四大院,跟我走。」
「大憨,鐵監,第五大院。」
「牙牙,鐵監,第六大院。」
「狄成,鐵監,第七大院。」
「楊靖,鐵監,第八大院。」
各自身邊的軍人帶着狄成他們向那些猶如匍匐野獸般的院子走去,嘎吱,鐵門打開,沒等軍士催促,狄成邁步而入,只是在進去之前,眼角餘光向着右邊瞥了瞥,正好長發男子和眼鏡男也轉向了他,昏沉的目光中同時閃過到精芒,尤其是長發男子,長長的頭髮中透出兩道冷厲眸子,仿佛野獸捕食前的窺探。
「這就是你住的地方,平時給我聽話點,老實點。」軍士牆上拉出一條閒置的*鎖鏈,端頭部位分處五段鎖鏈,分別拴在狄成雙手雙腳和脖子上。或許是看狄成老實,長相清秀,軍士沒有過多難違他,只是簡單的訓斥了幾句,便離開大院。
晃了晃身上*鏈子,狄成也學着四周囚犯的樣子坐在牆角,一條鎖鏈,一方土地,竟然就是一個住處,沒有床,沒有被,而且頭頂空蕩蕩,如果遇到風雨天氣或者大雪天氣,情況可想而知。
看了看左右兩邊這些囚犯,衣衫破爛、渾身污垢,頭髮長亂枯黃,猶如一堆雜草扣在了頭上,樣子要多悽慘有多悽慘,不過狄成並沒有什麼憐憫。一來他本就不是悲天憐民的大善人,手上也站滿鮮血;二來嘛,但凡能夠來到這裏的,哪個不是窮凶極惡之輩,現在受的苦也算是為自己當初罪孽的贖罪。
不過看着看着,狄成卻忽然發現大院的左右兩個角落裏各有個大約三四十平房的土坯房,房子沒有窗戶,只在正前面有個沒有門板的門洞,昏暗的燈光在裏面幽幽晃動。
讓狄成詫異的是,他竟然從左邊那個土坯房裏聽到了……壓抑的女人呻吟聲?!
他雖然沒有接觸過多少女人,更沒有過什麼激情夜晚,但這種聲音是個男人就能清楚,那是*的聲音!
嘿,狄成樂了,剛剛還感慨這些死囚生活的悽苦,就這麼悲慘的鎖在牆邊,任那風吹雨打,可那裏面竟然……還在上演激情一幕?
這對比差距有些太大了吧,赤鄉監獄這招可真夠絕的,是男人都有需求,連續幾年無法發泄,都憋得難受,偏偏一牆之隔的裏面正在上演激情!
胳膊肘碰了碰右邊的囚犯,狄成問道:「什麼人住在那裏面?怎麼還有女人伺候。」
囚犯眼皮也不抬,只是聲音輕緩的道:「給我一個窩頭,我告訴你想知道的所有。」
「窩頭?可我什麼都沒帶。」
「明天會有人來分飯,到時候你只需給我個窩頭,我就告訴你想要知道的一切。」囚犯說話很簡單,好像多說一個字都嫌浪費體力。
「可以,這個簡單,給你兩個都行。」狄成不疑有他,爽快的答應。畢竟在這種監獄裏,每人會平白無故告訴陌生人事情,利益交換也算正常。
「不用,一個就可以。」囚犯語氣卻依舊不輕不重。
「那現在可以說了嗎?」
「什麼時候給我窩頭,什麼時候告訴你想知道的東西,公平交換。等等吧,明天我再告訴你。」
眉頭微蹙,狄成道:「我說話算話,一個窩頭而已,明天自會告訴你。」
「說話算話?好久沒聽到這麼好笑的笑話了。」囚犯鼻息中發出聲冷笑。
附近不少囚犯的身子都微微晃動幾下,雖未發出聲響,但想來也是在冷笑。在這裏,真理只有兩個字,生存!
誠信?說話算話?確實是個笑話!
目光掃過這些鎖鏈纏身的囚犯們,狄成眉頭逐漸舒展開來,他明白了這聲冷笑背後包含的意味,生存,唯有生存,才是這裏唯一的旋律!
心中暗嘆,他也不再強求,明天就明天吧,也不急在一時。
不過他左邊相對壯碩一些的囚犯卻抬了抬眼帘,透過雜亂的頭髮上下打量了下狄成「單薄」的身子和「清秀」的容貌,慢慢坐直身子。「小傢伙,我可以現在就告訴你,不過你得給我兩件東西。」
「什麼?」狄成抬眼看了看他。
「明天分飯時給我個窩頭,另外把你身上這件衣服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