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琦和蕭風的慘死只是整個戰場的間短一幕,周少華和美顏的被廢也是其中之一,整個戰場瀰漫着濃濃的殺虐和暴躁,其中無法掩蓋的是瘋狂和決絕,還是那抹若有似無的哀傷和悵然。
這是天門和天網最後的廝殺,這是兩大勢力的巔峰對決,誰也不肯後退半步,誰也不能後退半步,因為彼此都明白一個人的後撤很可能影響着整個戰局。
天門各個層面都落後於天網,自始至終處於被動,但他們卻有着天網永遠無法超越的優勢——情與義,已經融進血液里的情義。
這種情義體現在……所有人都亡命瘋狂、所有人都抱着決絕的死志,是為了天門夢,是為了用自己的犧牲換來兄弟們生還的機會,避免更多的犧牲。
這種情義體現在……他們可以把後背交給戰友,他們可以以命搏命,用自己的生命給兄弟爭取到寶貴的時機。
說起來簡單,在生死之間,在這戰場之上,真正的能夠做到這點,需要的是怎樣沉重的情義,是怎樣執着的信念。
也正是靠着這種執念和情義,才有了蕭風孫琦以黃金中階終結准皇強者的輝煌戰績;才有了夜叉部隊以五大白銀的全體陣亡來終結黃金中階級別守護戰將的榮耀;才有了以『金剛犧牲生命、童珉重傷昏迷』換來的准皇阿姆斯壯的潰敗,隨後被白木崖、羅勝凱聯手擊殺的驕傲;才有了……一幕幕真情與悲壯,一幕幕的血與命的交融。
死亡無處不在,悲情充斥戰場,天門幫眾用最殘酷的方式詮釋着兄弟情義,訴說着他們對天門幻夢的執着。
狄成和習羽皇可以感受到戰場的悲壯,可以想像到其中的慘烈和哀傷,但是他們何嘗沒有陷入絕境,狄成自然已經夠強,習羽皇同樣一直隱忍,此刻的生死爆發威力驚人。
可是……面對大長老越來越強勁的攻勢,他們除了狼狽的攔截,做不出太多有效地還擊。
但他們不能亂,不能慌,只能極力保持着冷靜,全力以赴的進攻。
「還能堅持多久?你們是在等援軍?在哪?」三道身影交錯激戰,大長老的右手飈射划過狄成耳畔,在這極其細微的時間裏,指尖竟然高頻率旋轉,而後……死死揪住了狄成耳畔的長髮。
呼!!三道身影側劃而過,大長老利用迅疾的速度,扯住那一縷長發,硬生生在狄成頭頂撕扯出一片不大不小的……頭皮……
猩紅的鮮血隨即滲出,尖銳的刺痛引起狄成細微的顫動。不過渾身上下已經傷痕累累,多處地方滿是猙獰的傷口,這點痛並不算什麼。
「還能堅持到你死!!」狄成面沉如水,忍住頭頂劇痛,施展疾速身法晃動出迷濛殘影,習羽皇緊隨其後,僵扣着金色利爪蓄勢待發。
兩人已經傷痕累累,習羽皇后背有道從肩頭直接延伸到後腰的可怕傷口,狄成的胸腔骨頭劇痛難忍,那是被大長老踢的出現裂痕。
但是癲狂之下,這種傷勢又能算什麼!狄成迎面殺到,狂野的攻勢眼看爆發,就在大長老攔截姿勢出現的那一瞬,狄成卻突然做出改變,整個身體猛地偏轉,正面進攻改為下方掃腿,緊隨其後的習羽皇隨即撲面而至,獵鷹般狠狠撕向大長老的臉龐。
利用疾速和默契,完美的組合殺招。只不過這種凌厲到驚人、精妙到慨嘆的攻勢,落在大長老的眼裏卻並非多麼可怕,像是早有預料般整個人柳葉般向後滑移,險之又險的避開兩人攻勢。
習羽皇去勢不減,捻步騰躍,疾速衝刺,狄成瞬時翻轉,同樣猛力的暴起。
兩人如鷹如虎,鎖定大長老,一往無前、煞氣凌冽。
大長老目光如炬,緊握彎月刀作勢攔截。
但就在這微妙的時刻,一抹警覺突然在心頭出現,眼角的餘光好像察覺到了什麼。心動而身動,大長老已經發出的攻勢果斷出現了細微的偏折,既能威脅狄成和習羽皇,又能給自己留個防禦的後手,以免遭遇不測。
危急時刻的應變技巧不可謂不精妙。
然而……
大長老終究還是低估了這個所謂的『意外』,就在這千分之一秒的決定和行動間,一股異樣的力量突然出現在身後,像是有什麼東西扯住了褲腿,幾乎同時間,這種力量猛的強烈,噗嗤聲響起,褲腳被這力量直接撕裂。
這個意外放大到全局,就像是大長老突然被什麼東西絆了下,整個人進攻和閃避的姿勢完全打亂。
噗!砰!習羽皇的利爪當場掃過大長老的胸腔,狄成猛然擺尾的右腳則狠狠轟砸在他的腹部,強勁的衝擊力量當場粉碎了大長老密不透風的氣場和攻勢,並失控向後翻滾。
大長老臉色微微變化,剛才什麼東西?
狄成和習羽皇同樣微微失神,幾乎有些不可思議,但下一秒,狄成精神狂震,沒有一絲一毫的遲疑,整個人像是山洪般猛的爆發,疾速身法接連施展,強勢臨近大長老,身軀猛地震動,雙手化掌握拳,爆發出強勁的攻勢風暴。
大長老凌空翻轉,墜地之後當空爆發,但是……就在作勢反擊的那一刻,撕扯的力量再度出現,還是在褲腳,還是那麼的突兀。
恰在此刻,狄成爆沖而至,習羽皇撕扯而過,又是道強猛的攻勢,又是道深深地傷口。
「什麼東西?」大長老敗退的時刻隱約察覺到身後有什麼東西,一種詭異的感覺,一種陰沉的氣息,有人?還是什麼?但是……沒等他察覺真想,狄成和習羽皇瘋也似的撲殺過來。
一連串密集的攻勢,一道道凌冽的衝擊,宛如浪濤翻滾,一浪緊接一浪,完全是無視防禦的進攻手段,根本不給大長老帶來任何的緩和。大長老接連敗退,幾次三番想要發起反擊,那種撕扯的力量卻如影隨形的接連出現,整個褲腿部位已經破爛不堪。
無形之中,一抹陰森在心頭滋生,就好像有個東西掛在了自己的身後,卻沒有任何的感覺。
再然後……
噗嗤!!又是道類似的聲音,尖銳的劇痛從右腿發出,大長老失聲悶哼!這次不是破布的撕扯,而是活生生的皮肉,右腿腳踝部位頓時血肉模糊,帶來強烈的刺痛。
狄成和習羽皇的攻勢再次恰到好處的臨近,或者是這種異樣的刺痛出現的恰到好處,恰好是兩人攻勢臨近,而自己正要反擊的關鍵時刻。
這一次,習羽皇的利爪在大長老的胸口部位剜了塊肉,狄成的鐵拳命中了大長老的臉龐,這一拳……幾乎要把他的腦袋轟爆。
但也正是藉助這次受創,大長老掙脫了所有糾纏,直至退到十餘米之外。先前的從容和威勢已經蕩然無存,胸口部位血肉模糊、後背兩道傷口幾乎要觸及脊椎,鮮血橫流,看起來猙獰可怖;臉色不禁蒼白,還帶着一塊淤青,蒼老的身體細微的顫抖着,這是來自狄成的五次鐵拳照顧,帶給體內的摧殘。
大長老傷痕累累,狼狽不堪,遠比狄成和習羽皇的疊加都要中。但他也終於看清了剛才始終存在於身後的究竟是什麼東西——一個渾身纏滿繃帶的小孩!
「給大長老介紹下,我的親人……牙牙……」牙牙依戀的靠在狄成身邊,狄成順勢握住冰涼的小手,微笑的向大長老做着介紹。可心裏的震撼卻無以復加,剛才那短短半分鐘的時間裏,牙牙飄忽的身影,如影隨形的糾纏,還有對於時機的精準掌握,可以說是可怕到了極點。
此時此刻,牙牙死寂沉靜,卻流露出一種無法言語的冰冷和死寂,這種感覺就連狄成和習羽皇都感到了絲絲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