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嘎,你想燙死我嗎?」
「啪」
「哎呦,燙死我了。」
鳳凰城的日軍指揮部內,川岸將裝滿剛砌好的熱茶的茶杯朝閆德軒扔去,閆德軒朝邊上一躲,茶杯砸在了後面的牆上摔得粉碎,但濺出的熱茶也將閆德軒燙得夠嗆。
砬子溝大戰後閆德軒領着幾十個偽軍早早就回來了,他知道這次偽軍們的反戈一擊是戳了到了鬼子的脈門上,如果那些偽軍乖乖的脫離戰場或者給義勇軍來個偷襲,那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本來閆德軒是想偷偷逃回到奉天的,可轉念一想如果現在回去了那可就背上了逃兵的罪名了,要是被鬼子再抓到那可就真的「死啦死啦地」了。
沒辦法,脫離了戰場後,他還是乖乖的回到了日軍指揮部等候處理,因為除了這裏他已經沒有地方可去了。
川岸老鬼子帶着鬼子回到指揮部,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瑟瑟發抖的閆德軒和在他身後的那幾十個偽軍,二話不說衝上去就是一頓大嘴巴,
「我讓你們逃跑,我讓你們叛變,支那豬,蠢貨,統統死啦死啦地。」
半晌,解了氣也扇累了的川岸,用手點指着已經被打成了豬頭的閆德軒,喝罵道:「這次就饒了你,再有下次,統統地槍斃。」
閆德軒這才鬆了一口氣,接着「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和着碎牙的血沫子,然後一邊捂着臉一邊點頭哈腰的向川岸保證:「謝太君饒命,下次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剩下的人可就沒有閆德軒這麼好運了,川岸命人把他們每兩個人分成一組,然後互相打嘴巴,直到他滿意了才能停止,就這樣一直打了一個多鐘頭才罷休。
再看這些偽軍一個個的都變成了豬頭不說,滿嘴的牙也都掉得差不多了,有的早早就被打暈了,可是邊上看着他們的鬼子又用涼水給潑醒,強迫着繼續打。
有的被打的受不了了,搶過鬼子的手雷要和鬼子同歸於盡,但卻讓反應過來的鬼子一槍打斷了胳膊,然後就被鬼子給拖進了狼狗圈。
為啥打了一個多鐘頭呢?
川岸也知道他們這些偽軍雖然沒有偷襲義勇軍,但是跑出了戰場之後還能第一時間趕回來,就說明他們也沒地方可去了,只有死心塌地的為皇軍賣命了。
本想就讓他們互相打個十幾分鐘,一來讓失敗而歸的日軍出出氣,二來也震懾一下這些偽軍,在他看來是自己平時對他們太好了,才讓這幫偽軍對皇軍沒了敬畏之心。
於是川岸在下了命令後,就匆匆進了他的辦公室向司令部匯報戰況,哪知道參謀部的官員在聽了他的匯報後大為吃驚,趕緊將這一情況匯報給了關東軍的總司令本庄繁。
本庄繁最近正因為佔領區內的抵抗力量大增而頭疼,雖然他們佔領了廣大的東北地區,而且還建立了「偽滿政權」,可是事態的發展卻並不像預想當中的那樣趨於平穩,而是在各地都出現了或大或小的抵抗武裝。
隨着這些抵抗武裝的出現,接踵而來的便是連續不斷的武裝襲擊,雖然大多數的襲擊規模都不大,但就是這樣的小規模的襲擊,卻給日軍和偽滿政權帶來了極大的麻煩和大量的人員傷亡。
為此日軍和偽滿政府採取了很多措施,但是這些反抗武裝仗着對當地環境的熟悉,和「扛起槍就是兵,放下武器便是百姓」的特點,以及得到了當地民眾的大力支持,所以這些措施並沒有什麼效果,甚至還有愈演愈烈的勢頭。
同時也有一些反抗武裝已經成了氣候,他們除了具有一般的抗日武裝的特點外,還吸收了大量的民間武裝,甚至還有很多的軍警也加入其中,這更增強了他們的實力。
雖然日軍已經掌控了整個東北的局勢,但這些不穩定因素的逐漸擴大,對於他這個關東軍的司令來說,也承受不住這樣的壓力,他知道軍部早就對他大為不滿了,也許他在這個位置上做不了多長時間了。
本庄繁正為此事苦惱,接到參謀的報告後更是大發雷霆,對着話筒就把川岸給大罵了一頓,這一罵還就收不住了,一口氣將他這幾個月來所受的壓力統統的發泄了出來,直把川岸老鬼子罵得個狗血淋頭。
昔日的老長官將川岸大罵了一頓,雖然讓他感到非常的狼狽,但同時川岸的心中也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因為本庄繁只是罵了他,卻並沒有提到任何的制裁,川岸知道這是老長官體恤他,才沒有將他送上軍事法庭。
要知道二次出兵砬子溝,可完全是川岸因為外甥的死才帶兵去尋仇的,現在損失這麼大沒有直接被壓上軍事法庭已經是萬幸了。
但即使是這樣,川岸放下話筒後還是在坐在椅子上呆愣的好一會,這才想起院子裏的偽軍們。
本庄繁將川岸失利的事情壓了下來,他深知這股反抗浪潮的可怕,害怕繼續擴大事態會讓更多的人看到希望,從而加入到這股反抗浪潮之中,同時他也不想自己的老部下因為一次失誤就被送上軍事法庭,而斷送了大好的前程。
這兩天川岸的情緒特別的不好,動不動就會對下屬們大發雷霆,尤其是已經成為他的專屬翻譯的閆德軒,就這短短的兩天時間內已經被川岸打了好幾次嘴巴了。
能當上川岸大佐的翻譯官,這在以前可是閆德軒巴不得的事情。大佐的翻譯官啊,就連松井見到他都得點頭哈腰的,閆德軒曾無數次的幻想過這一天來臨時,他將會多麼的揚眉吐氣。
但是現在閆德軒則寧可當個普普通通的偽軍,也不願再做這個勞什子的破翻譯官了。
這不,剛剛殷勤的給大佐先生倒了杯茶,卻不想川岸正聚精會神的看着內部材料,找了半天也沒找到裏面有對自己通報處罰的章目,正心中暗暗高興接過茶杯就要一飲而盡。
也是閆德軒殷勤的過了頭,剛才他看壺裏的水已經半熱不熱的了,就特意去灌了滿滿一壺的剛燒開的水,這下可把川岸燙着了,剛喝了一口就被燙出了滿嘴的水泡,氣的他將茶杯用力的往閆德軒身上扔過去。
「報告!」
正巧這時松井有事向川岸報告,進來一看就見川岸正滿臉痛苦的捂着嘴,閆德軒則失魂落魄的抱着頭,呆愣愣的站在一旁,地上滿是玻璃碎片和還冒着熱氣的茶水。
松井見狀一把扯過像丟了魂似的閆德軒,左一下右一下的就打起個沒完,閆德軒的臉本來就腫着,這下腫得更高了。
「嗚嗚,算哦了,嗚。」
川岸見閆德軒被松井打得滿臉都是血,也出了心中得惡氣,再加上這個人現在還是他的專職翻譯,便含糊不清的出言制止道。
「哈伊。」
松井見川岸消了氣,連忙放下閆德軒,然後川岸報告道:「大佐閣下,經查證砬子溝的義勇軍在那一仗結束後,已經帶着反叛的皇協軍和砬子溝內的居民回到了他們的駐地。」
「他們此戰雖然也損失了一千多的兵力,但同時繳獲了大量的軍事物資和武器裝備,又收編了反叛的皇協軍上百人,而且還將大佐閣下要收編的『山驢子』這股土匪剿滅了大半,這對他們來說應是自成立以來少有的一場大勝。」
「據說義勇軍回歸駐地當日,鄧鐵梅還派人去朝陽鎮上買了幾口大肥豬,在他的司令部內大肆慶賀。」
「八嘎!」
川岸聽到松井的報告說義勇軍在駐地慶祝,頓時氣得重重的拍着桌子罵道。
「後來突然出現的那股土匪找到了嗎?」
「報告大佐閣下,那股土匪正是『滿江好』這土匪,領頭之人是郝滿江的兒子『鬧江龍』郝大仁,此人也就是前兩日在集中營中逃跑的幾人之一。」
「據說當日他帶這大隊人馬趕到砬子溝,是為了接應他在集中營新認的兄弟上山的,正巧碰到咱們的部隊圍攻義勇軍,他便命令手下在背後偷襲我軍。」
川岸聽到這裏更是氣得直吹鬍子,兩隻手重重的在桌子上拍了好幾下,大罵道:「混蛋!『滿江好』。混蛋!『鬧江龍』,統統死啦死啦地!」
歇斯底里的發泄了好一陣,川岸才像泄了氣的皮球似的,不顧形象的坐在椅子上呼呼的喘着粗氣。
許久,川岸一邊用陰冷的目光瞪着已經被嚇得癱在地上的閆德軒,一邊冷森森的說道:「等司令部的後續兵源一到,立刻剿滅『滿江好』!」
「哈伊!」
松井立刻站直了身子,用力的行了個軍禮,然後看也不看癱在地上的閆德軒,轉身走出了川岸的辦公室。
川岸發泄夠了也不再為難閆德軒,向他揮了揮手,有氣無力的說:「你也下去吧,我想靜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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