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亨傳說 第一百九十三章 強制條件

    就連楊奇都忍不住看着蕭然站起來問：「蕭總，你這樣做就不行了，你知道我們公司的財力不如魅影。如果這樣大幅度提升製作費，肯定導致成本暴漲，到時候的利潤空間就小了很多！」

    鄒文淮一臉冷笑的看着全場，他得意的想蕭然這可是自毀長城，若不提出這樣強制性的要求，龍頭位置就非魅影莫屬了。可現在既然出現了這個變數，他就很有把握取代蕭然控制影協了。

    何貫昌現在在想什麼？很難想像他的心情，自打跟蕭然認識不久，他就覺得蕭然不是甘心蟄伏的人，野心很大。果然，後來的一切印證了他的看法。

    可是，蕭然自創辦魅影以來的高速擴張亦讓他感到震撼不已，與此同時，更多的是對蕭然的佩服和疑惑。佩服是因為當初只有蕭然看到了直接控制發行權的好處，佩服蕭然能夠不惜虧損的提拔新人，根據他的了解，魅影去年投資在新人實驗上的錢起碼都達到了兩億。

    甘心虧損兩億的人絕對微乎其微，就算蕭然身家幾百億，可這都是錢。何貫昌知道蕭然是真心想做電影的，他的迷惑則來自蕭然的種種策略和做法。最典型的就是電腦部，當他聽到內部消息，魅影在電腦部前後共投入了幾十億之時，幾乎都快要暈倒了。

    何貫昌不是傻瓜，他當然很清楚，如果把這幾十億拿去投資地產，十多年後甚至有可能變成幾百億。可蕭然卻拿去投資了電腦部，這讓他很迷惑，可他認為蕭然這樣干定然有他的道理，這是他的直覺。

    在四大公司里，最難以接受這個要求的便是潘迪聲。由於題材方面的因素，德寶基本上在單純的製作費上面根本花了不多少，主要就是請明星花錢多一些，這樣干簡直就是逼潘迪聲自損利益。

    不過，四大公司還好一些，嘉禾在大製作方面若沒有魅影的出現，還是始終領先於人的。可美亞這些較小的發行公司就吃不消了，本來這兩年魅影就讓行情猛漲了數倍，製作費就被嚴重壓縮了，現在若是再制定這樣的條件，那簡直就是生吞下他們的利潤。

    涉及到利潤，誰願意讓步？依然是李行國驀然站了起來，神色凜然：「蕭總，你這個提議絕對行不通，這樣做下來，我們的利潤肯定被成本分攤的！」

    潘迪聲沒有出聲，而是凝視着蕭然，想摸清楚蕭然究竟想搞什麼鬼。因為他在那剎那意識到，並且迅速計算出《人鬼情未了》的演員酬勞以及總製作費的比例了。那赫然是一個高達一比八的比例，就是說製作費基本上都花在了影片製作方面。

    除此以外，他的腦筋更是飛快的轉動起來，這樣干對蕭然有什麼好處？總之，對自己是肯定不會有什麼好處的。這在短期來瞧，當然對他們是沒什麼好處的，就是蠢貨都知道成本增加必然減低利潤的道理。

    蕭然這亦是一個冒險，他和魏東靈事前有談過，有沒有必要在現在就提出來。魏東靈很容易被蕭然說服同意這個比例了，甚至還認為應該更高才行。原因非常簡單，因為魏東靈看到了《終結者2》的電腦特效那筆高達預算三千萬的預算。

    想到這三千萬，魏東靈便苦笑連連。他想他真的明白蕭然為什麼要一直不惜損傷利潤都要提高影片製作費和人員酬勞了，更明白蕭然為什麼要逐步提升投資數字了，為的就是今天，為了讓市場能夠更清醒的接受這電影新時代的來臨。

    他甚至猜得到，所謂的一比四隻不過是蕭然怕一下子讓大家都接受不了之下才拿出來的方案。不過，實際上計算起來，一比四這個比例倒適合文藝片和愛情片之類的，絕對不適合動作片等題材。

    他還是不太了解蕭然的打算，蕭然試圖在三年後讓魅影的最高製作費突破一億美金。荷里活的優點儘管不完全是大製作，可是這絕對是在世界各地成為主流的最大原因，蕭然要想打趴荷里活，在製作費上面就一定要壓下他們才行。

    蕭然甚至考慮過，就是拼着每年虧損幾十億美金，都要提升製作費跟荷里活血拼到底。這就是他的賠本贏市場策略，亦是他想到的對付荷里活的方法之一。

    反正魅影控制着戴爾和思科等公司的股票，要講錢，只要到了九二年戴爾股票飆升速度越來越快之後，他根本就不怕，這都是他選擇這個策略的最大優勢，恐怕這個世界上都只有他才會做出那麼愚蠢的事了。

    所以，對於蕭然來說，時間已經不多了。必須得在短期內讓港產片的製作費飆升起來，製作費高漲的結果就是製作精良，製作精良的片子拿到市場是順理成章的事。他就不得不冒險在現在提出這個強制性要求，就算其他公司不答應，那他絕對不會給其妨礙自己的機會，發動魅影戰車把其碾碎。

    最重要的是，內地市場需要這樣一批港片來衝擊，來奠定港片根深蒂固的位置，這樣才能夠在內地狙擊荷里活的推進。蕭然現在在全局策略上的考慮可謂是相當透徹了，只需要的就是具體操作。

    就在每個人都在議論喧譁不已之時，鄒文淮忽然冷笑着，模樣老奸巨滑之極，極盡嘲諷之能：「真不知道魅影什麼時候成了影視處，竟然對各大公司的運作加以干涉。況且，就是影視處都不敢有這樣的干涉動作吧！」

    魏東靈的心驀然收縮，這個死老頭擺明了是在挑撥。蕭然卻是一臉淡定自如的神色，就仿佛他剛才什麼都沒說，再或者他對局勢已經胸有成竹的樣子。

    何貫昌一聽鄒文淮冷嘲熱諷，便心知不妙，要想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尤其是他看見蕭然那副泰山壓頂而不動色的模樣，更是覺得不妙了，他想蕭然一定是很有把握達到這個要求，可蕭然的底牌是什麼？

    得鄒文淮如此一挑撥，蕭然微微一笑，只是笑容里卻多少隱含陰森之意，仿佛不在意的敲着桌面：「這不是商量，而是在通知你們。」

    全場頓時平靜下來，每個人這才發現，自己似乎因為蕭然的和氣而忽略了其另外兩個身份——黑道教父以及東南亞最有影響力的電影公司老闆！

    在這瞬間，人人都想到了海樂的慘敗，那是一個以小博大的勝利。蕭然那時候財力遠不如海樂，照樣把海樂玩得慘澹收場，現在要想對付他們，蕭然甚至只需要一隻手就足夠了。

    會議室里只剩下蕭然那習慣的詭異節奏，似乎便如敲擊在每個人的心上一樣，讓人忍不住冷汗直冒。鄒文淮萬萬沒料到只那麼一話句，每個人都閉上了嘴。

    重重的呼吸在空曠的會議室里顯得格外刺耳，其中一個公司的老闆猛的站起來，其人瘦瘦的樣子，脾氣卻實在不小，瞪着蕭然便吼道：「蕭然，不要以為魅影有錢就了不起，你以為有錢有背景就能控制大家，去你媽的，老子絕對不答應這個狗屁通知！」

    這瘦老闆邁着雄壯的步伐推門便走，蕭然甚是遺憾的嘆了口氣，其實他很喜歡這種有性格的人。遺憾的是，站在大局來講，他必須以鐵腕手段來控制住香港影壇，以成為他的安全後方。所以，他不得不做一些違背道德的事。

    「我應該說過，我不是來尋求贊同的，而是通知你們。如果誰不執行，那就是破壞了我的規矩！」蕭然終於停止住了那讓人心跳都跟住節拍的敲桌聲，慢條斯理的輕輕環顧一周，把目光凝聚在鄒文淮臉上：「破壞我的規矩，就是挑戰我。要想挑戰我，就要預先做好被趕絕的準備！」

    鄒文淮怒氣勃發，蕭然這樣說擺明了就是在針對他嘛。正欲發作，卻被何貫昌悄然拉住了，驚愕的停下了所有動作。何貫昌向鄒文淮微微搖着頭，示意看看蕭然接下來說點什麼，鄒文淮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嘉禾在很多時候都達到了這個比例，怕蕭然幹什麼。

    殊不知，他這樣一想，其實便是等於怕了蕭然。不知是關新和梁昆使了什麼手段，目前香港黑道被整治得服服貼貼，儘管沒有任何證據顯示蕭然跟黑道有任何關係，可是這兩人都是蕭然的手下，這是肯定的，這樣推測下來，就是傻瓜都猜到蕭然才是黑道的真正話事人。

    如果黑道還是上不得台面的玩意，那麼魅影的財力就由不得鄒文淮不心生畏懼了。只創業短短三年時間便成了全球富豪榜排名第八十六的人物，這份財力不是嘉禾能夠抵擋的。

    而且，目前嘉禾因為在片酬方面不配合行情，大批藝人和工作人員都跟魅影靠得極近。雖然在魅影的鼓勵下，照樣接拍其他公司的片子，可是傻瓜都知道他們依賴的是魅影。

    講財力講勢力講人緣，嘉禾都無法同三年前的鼎盛時期相比較。自去年以來，聲勢可謂是一落千丈，更不要提與魅影對抗了。現在固然是說四大公司，可每個人都知道，魅影現在是一枝獨大，形成半壟斷格局了。

    每個人都在暗自心驚不已，後悔剛才說的那些話。豈料得，正在後悔之時，魏東靈哈哈大笑不止，側臉對蕭然說：「阿然，你不要說得那麼恐怖。大家不要誤會阿然的意思，他這個通知是為了大家好！」

    這齣紅臉和白臉的戲亦唱得太明顯了吧！鄒文淮不屑的想着。魏東靈輕輕一笑，他和蕭然本來是沒商量過什麼白臉和紅臉的，只是方才見到這尷尬氣氛，便主動跳出來解釋了，而且還稱為阿然來中和氛圍。

    李行國大是不信，亦覺得這齣戲唱得太刻意了。可他還是忍不住豎起耳朵，聽聽魏東靈要說點什麼。魏東靈向蕭然點了點頭，站起來走動幾下，鬆弛了微有些麻木的腿才笑道：「大家對現在演員和幕後工作人員的片酬有什麼看法，先告訴我！」

    李行國靠在椅子上大聲應答：「他們的酬勞太高了，影響到影片的利潤，而且製作費不得不壓下來！」

    「答對了！」魏東靈心情愉快的打了個響指，走到李行國身旁，拍着他的肩膀抬頭對大家說：「演員酬勞高是因為他們值這個價格，你們認為發哥值不值四百五十萬的價？答案是很明顯的。幕後工作人員是影片素質的關鍵，給了他們足夠的酬勞，才能夠全心投入創作里。」

    李行國情不自禁的點了點頭，在這兩方面他倒是可以理解的，每個人都可以理解，上次蕭然都已經把其中的利害關係分析得很清楚了。

    「告訴我，邵氏為什麼會停產？」魏東靈的表演相當生動，來到潘迪聲身旁拍着他的肩膀問。這隻讓蕭然鬧得苦笑不得，原來鬧了大半天，他倒是做了反派人物。

    潘迪聲忽然很想了解魏東靈想給他們一個怎樣的解釋，想都不想就立刻回答：「制度僵化，創作力低下，人材流失，投資力度……」

    不得不佩服蕭然，在演了這樣一番戲之後，還可以在心裏偷笑着想邵氏的事。邵氏其他的就不提了，單是人材流失就曾被業界的人嘲笑了極久。李小龍、程龍、洪勁寶、許氏三兄弟，毫不誇張的說，支撐嘉禾起來的就是被邵氏看走眼的人材。

    潘迪聲忽然說不下去了，因為他發現自己似乎已經說到了重點。魏東靈面容間掛着輕鬆的笑容：「這裏就是關鍵了，投資力度，當各大電影公司已經在全球範圍內取外景的時候，邵氏還在為了節約成本而在攝影棚里搭佈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