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車後面跟着的一溜車隊,洛雨朝着秦如夢笑了笑,說道:「看樣子,關心你的人不少嘛,這深更半夜的,還有很多人都沒有睡覺呢?」
這裏輛坐着四個人,前面是冷月與寒星。
寒星比冷月更冷,冷月最早的來到京城,與陸家還有陸天峰接觸過很多,所以在某些方面也被薰陶了,這會兒說道:「這晚上,怕是只有陸少睡得很好。」
他能不好麼,久別勝新婚呢,這麼多漂亮的女人,選哪個都可以一醉到天亮,可以說比古時的皇帝更有艷福,說實在話,冷月都有些替洛雨這個大小姐抱不平了。
當然了,心裏不平沒有關係,作為一個女侍,她沒有說的權力,只是這會兒大家為了西方高手弄得整個京城震動,狂風暴雨,而那個男人卻自己睡下了,而且眾美侍枕,讓她心裏不爽。
洛雨也沒有責怪,反而覺得冷月姓子似乎改了很多,若是寒星也可以如此,那就更好了,不用整個擺着一張冷漠的臉,笑一笑會更開心的,而且洛雨一直都想着把兩女送給陸天峰,算是陪嫁的丫頭,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因此對兩女,也有了對陸家那些姐妹一樣的寬融。
聞聲也笑了,說道:「說得也對,這個京城,怕就他睡得最安心了,也許他是對如夢很有信心吧!」
秦如夢也在臉上露出了笑意,但其實沒有人知道,她仍是很緊張的,她絕對不能失敗,她可以讓所有人失望,但唯有陸天峰,卻不可以,因為這是她此刻生存最大的動力,失去了,她怕是連最後一抹希望也沒有了。
「這些人並不是天峰的敵人,或者說他們不配成為他的敵人,所以他當然不用面對,此次也只是對我們的一個教訓,他睡着了,卻是給我們一個彌被錯誤的機會,洛姐,你覺得我說的對麼?」
洛雨輕輕的點頭,不得不說,秦如夢很聰明。
至始至終,洛雨都沒有問去哪裏,都是由秦如夢指示車行的方向,今夜的成敗,對洛雨來說,並不重要,最多就是讓這些人逃離,算不得大事,但是對秦如夢來說,卻是唯一一次證明自己能力的機會,也是被陸家接受的機會。
所以該急的人是秦如夢。
六輛車被警察追,最後不擇路的逃竄,在街市里上演了一場盪人心弦的跑車飄移大賽,但是在黑暗中,一條身影卻悄然的退去,映着一縷清光,是一個全身裹在黑衣夾襖里的高個男人,若不是走近了,也不可能發現,這就是前不久離開宅院的巴勒。
這會兒的巴勒,怕是連自己人也不一定認得出他的樣子,他並沒有遮面,而是經過了最精彩的化妝,一頭顯眼的黃色頭髮變成了黑色,幾縷散亂的擋在眼前,讓他整個人有了一種頹廢的氣質,一件舊皮襖,一件牛仔褲,再加上一雙舊皮鞋,遠遠的看去,他就是一個落魄京城的藝術家。
看着六輛汽車在橫行,他悄然的隱身而退,越過了兩道小巷,走到了一處空曠的小道邊,那裏還停着一輛車,這是一輛很普通的計程車,與京城幾萬輛計程車一樣,走上街頭,卻是誰也找不到着了。
很快的計程車在這裏離開,轉眼就隱入午夜都市的街頭,只是他走的,卻另一個方向,一個與之前三個方向都不相同的地方。
在離京城六十里的京港里,有一艘意大利國際運輸公司的巨輪,這艘巨輪肩負着重要的使命,他們從美洲駛向亞洲,就是來向東方國家尋求國際救援,國家本着人道主義,援助了數百噸大米還有數萬噸棉絮之類的物資,全部緊急運向非洲。
非洲因為乾旱爆發了饑荒,饑荒也引起了社會的震盪,連幾個國家的政斧也無奈的只有派兵鎮壓,以致民不聊生,國際社會的呼籲,世界救援,使非洲民眾平靜的唯一方式就是足夠多的物資,這個呼籲得到了全世界的支持。
因為事態的緊急,這艘巨輪會在今夜凌晨離開京港,這也是巴勒想到的唯一救命機會,所以為了不暴露真實意圖,這個活命的機會,他沒有告訴任何人。
所謂的三條路,其實都是死路,京城早京被監視得密不透風,六輛小車的突然出現,豈會不受到關注,只要受到關注,就會有精彩的追擊,然後吸引陸家大部分的人手,這一切都在巴勒的計劃中,而事實也按照他的想像演義着。
所以他才可以一個人,安枕無憂的離開氣氛壓抑的京市大道,來到這僻靜的京港。
而且只要這種追擊仍在繼續,京港的防禦必然鬆懈,而且巴勒早就已經安排了新的身份,絕對不會讓任何人看出問題。
把車子駛進了一片野草坡中,巴勒再一次走出來的時候,他已經不是他,他已經從一個高傲的白人,變成了精神疲憊的黑人,連衣服也整個的換了下來,這會兒的他純粹是一個船上傭工的模樣。
這艘萬船巨輪光是船員就超過五千人,再加上各種物資需要傭工,零零總總的總數超過一萬人,想要在這一萬人中找出他的身影,還真是不太容易。
這會兒,巴勒都有些佩服自己了,能想到這麼精彩的回國之法。
若不是環境不對,他真是想大聲的呼出來,以表示內心的喜意。
巴勒向着船走去,似乎並沒有人發現他的異狀,連從他身邊走過的港口警衛都沒有太過於的重視,讓他心裏更是充滿着新生的喜悅,只要上了船,怕是沒有人可以擋住他回家的路了。
但是有些事,卻往往是出乎人們預料的,就在他準備登船的時候,一個很突兀的聲音響起。
「巴勒先生,你的這身大扮太失你的身份了,作為騎士座下的戰將,你應該始終表現着自己的高傲。」一道身影,慢慢的映入眼帘,這是一個女人,一個巴勒並不認識的女人。
巴勒沒有吱聲,甚至連頭也沒有抬,這會兒他不是巴勒,任何的試探都不會有效果,作為一個高手,他早就有了這種壓制情緒的本領,而且他也以為,這只是一個不經意的試探。
但聲音又傳來:「看來我們的巴勒先生似乎不認識自己了,默特,不如你提醒一下巴勒先生如何?」
這一刻,巴勒終於抬頭,他看到了那個女人的身影,而在女人身側,站着的人竟然是默特,那個受傷的默特,靜靜的站在女人的身邊,而在兩人的身後,佇立着幾個看不清模樣的男女。
巴勒能感受得到,那些人身上都有着強大的氣息,他被包圍了。
他竟然被包圍了,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默特,是的,一定是默特,他背叛了騎士,背叛了家族的榮耀。
默特這會兒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巴勒,是不是很奇怪,我不應該出現在這裏。」默特看着巴勒,臉上有着一種陰冷的殘酷,說道:「其實當你昨天告訴我分散突圍的時候,我就知道,我也只是一顆棋子,所以為了能把握這唯一離開的機會,我選擇了與秦小姐合作,對了,給你介紹一下,秦小姐是巨人財團的老闆,也是陸家的女主人。」
巴勒身形一個顫抖,再也無法掩飾與隱藏,眼前的默特,似乎是對他的一種污辱,厲聲的喝道:「默特,你無恥,你背叛了騎士,也背叛了自己的信仰。」
默特沒有解釋,而是反問道:「那你呢?你丟下所有的同伴獨自一個人離開,讓他們引開危險,這算不算是一種背叛,我們都是背叛,目的一樣,只是手段各不相同罷了。」
「嗚嗚嗚——」巨輪的笛鳴聲響起,在這夜中劃破了長空。
秦如夢上前來,拍了拍默特的肩膀,說道:「我答應過你的,放你離開,你該走了,對了,回去告訴黛芙,我欠她的最後一個人情已經還完了,若再相見,我們就是敵人。」
默特沒有說話,也沒有再看巴勒一眼,人已經轉身,接過了秦如夢遞過來的身份證明資料,走向了船梯,那本應該是屬於巴勒的回家之路,但現在已經不屬於他了。
「我要殺了你。」巴勒眸里散發着血氣,太陽力量透體而出,人如箭般的竄起,既然要死,那就同歸於盡好了。
他如此的算計,費盡心機,原來只是像小丑般的演出,僅僅一個笑話罷了,氣憤,傷心,沮喪,所有的負面情緒,湧上心頭,他有些瘋狂了。
「殺了他。」
當默特一隻腳登上船梯,他聽到一種冷漠的聲音,正是從秦如夢的嘴裏說出來的,不帶一絲的人氣,象徵着死亡。
那一瞬間,默特有種悲哀,但他沒有勇氣回頭,因為他害怕失去活下去的勇氣,害怕一輩子的噩夢。
耳邊,傳來很悽然的慘叫聲,但默特身形已經上了甲板,融入那些忙碌的傭工群里,失去了影蹤。
只是這會兒默特並不知道,他雖然能活着回去,但其實他已經死了,剩下的只是一個行屍走肉,一個軀殼。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