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洛雨的辦公房裏,此刻只有洛雨與秦如夢兩人。
山城的兩女輕鬆,但是家裏的她們兩人卻是很沉重,除了山城之事,她們需要考慮的事情,還真是太多太多了,無論是哪件事,都不是小事,容不得她們有稍稍的疏忽。
洛雨揉了揉額頭,看着秦如夢同樣略顯疲力的臉色,尷尬的笑了笑,說道:「我都已經有一個星期沒有陪丫丫了,不知道那丫頭會不會恨我?」
秦如夢也笑了笑,只是臉上有些掩飾不住的羨慕與幽怨,洛雨當然知道這是因為什麼,接着說道:「如果燕飄飄與千三娘真的住進陸家,那對如夢來說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有些事,你完全可以採取主動了,我相信你可以的。」
秦如夢臉上微微一紅,指着桌上兩人對比的情報資料說道:「從得到的資料看,千三娘與燕飄飄兩人心意是不相同的,所以兩人藏着的那些人手,都沒有什麼動靜,只有京刀稍稍的出擊了一次。」
洛雨點了點頭,說道:「千三娘雖然是黑火會的大姐大,但她這一生,卻是隨波逐流的,這樣的女人,對人世感懷嘆息,卻是比較善良的,而燕飄飄,這女人從小受盡苦楚,在那種夾縫中生存,不僅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天峰告訴我,燕飄飄身懷九陰絕脈,只有一年可活,唯有一種被稱為劍靈的力量可以救她,所以她做任何殘忍的事,都是理所當然了,都沒有命了,她還在意什麼。」
這話是告訴秦如夢,山城兩女的不同。
「兩人意見相左,怕是會出問題,山城力量雖然不是很大,但坐擁天時地利人和,也是很不好對付的,洛姐為何把她們兩人湊在一起呢?」秦如夢聽了,卻是對兩人一起共事感到有些擔心了。
兩人沒有主次之分,若是說不到一起去,豈不是兩頭馬車,你拉我也拉麼?
洛雨看了秦如夢一眼,笑道:「如夢,你也是有過人生經歷的人了,為何想不通呢,我問你,千三娘與燕飄飄是不是聰明人?」
「那還用說麼,她們人生如此的崎嶇,卻可以走到今天,不聰明怎麼可以。」
「那就是了,只要她們是聰明人,就一定明白,這一次天峰讓她們去山城,是不允許失敗的,她們也失敗不起,千三娘就不用說了,一旦失敗,她就會被軟禁一輩子,我想天峰只會給她這一個機會,而燕飄飄,她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答應了報答天峰,就不會食言,所以不論她們運用的方式如何不同,她們的目的卻是一樣的。」
「只要她們目的一樣,我們又何必去糾正,只要得到的結果是我們想要的,就已經夠了。」
秦如夢眸里晶光一動,的確,她想得太多了,也管得太多了,作為一個大姐,陸家的事的確太多,如果每一步都死死的盯着,的確沒有這麼多精力,只要結果是陸家想要的,那就已經夠了。
「謝謝洛姐,我知道了。」
洛雨笑道:「你要很用心的學,只有這樣,你才可以儘快的融入陸家,等到天峰真正的接受你,你身上的壓力,就會更大,我可不希望你活得太辛苦。」
「既然選擇了,我就不會後悔。」
不是她不會後悔,而是走進陸家的人,不可能有後退的可能,就像那江霜霜一樣的,她雖然也是被迫無奈,但她的確沒有給自己退路,這輩子,就已經註定是陸家人了。
洛雨點了點頭,對秦如夢的態度還是很滿意的,她雖然聰明,但與洛雨、千三娘、燕飄飄這種在磨練中成長起來的人比起來,還遜色了幾分,那是人生經歷所激發的,無法彌補。
「不過這兩個女人還是有些小看她們了,沒有想到,她們背後,竟然還有這麼大的力量可以使用,還好給了她們機會,若是放棄,怕是有一天我會後悔。」
看到燕飄飄交出風之後,還有這麼多人手可以使用,就知道,這個女人的確不簡單了,連千三娘也讓人意想不到,千三娘被陸天峰從黑火會老大的位置上拉了下來,被軟禁在名人會所大半年,此刻所召集的人手,也不弱呢?
陸家除了兩女未睡,還有一個也未睡,那就是陸天峰。
為了修練傲劍訣,這幾天他並沒有去哪個人的房間,只是一個人靜靜的盤腿調息,腦海里不斷的閃動着劍意,兩世為人,他使用的都是刀器,從氣刀,幻刀,到現在的虛境之刀,一向都是霸道無比。
而此刻需要改刀為劍,把刀的霸道變成劍的輕盈,這的確是一個急需要克服的難題,人的習慣是很可怕,現在卻需要逆轉這種習慣,重新開始。
傲劍只有九式,早就記在腦海里,但想要從這九式中尋找到劍靈,卻是千難萬難的苦差事了,也弄得陸天峰疲憊不堪,卻沒有一絲的頭緒,當曰在燕家,與燕青帝一戰,以刀鬥劍,就有些感悟,但是與這九式傲劍相比,那燕青帝的劍,實在不值一提,兩者的奧義,相差太遠了。
據燕飄飄說,百年來,天煞劍客一直都在尋找傳承之人,但是從來沒有找到,陸天峰所學太雜,既有神魂絕,然後異變成了龍禁之力,還有兩者形成了霸刀,與劍沒有一絲的相干,所以也未必是傲劍的最好傳承者。
但陸天峰能被老人接受,或者除了燕飄飄本身的關係以外,也是一種賭博,在陸天峰的身上,老人看到了很多奇蹟,或者說,陸天峰的運氣一直很好,所以在老人臨死之前,傳下了傲劍訣譜。
傲劍訣很簡單,與勤快不勤快沒有太多的關係,這是一種領悟,也是一種運氣,運氣好的,可以領悟多一些,運氣差的,就一輩子死守,找也不到真正的劍義了。
意海之中,涌動着滾滾巨浪,這是一種比虛境刀力更強大的氣勢,一波接着一波,然後一柄幻化如天孤劍形狀的劍體在腦海里出現。
有了劍形,陸天峰試着掌控,但是劍在手,卻失去了劍意,光有形而無實,這種劍氣,對付一般人嚇嚇還行,對付正正的高手,還不如先前的霸刀之氣呢?
陸天峰有些氣餒,失望之下,把身體裏神魂力量,龍禁之力,還有虛境之力全部融入幻劍之中,劍意大作,陸天峰舞劍,劈空而斬,但「哧」的一聲在腦海里響起,那柄漂亮氣勢非凡的劍,竟然脆生生的斷了。
劍一斷,氣難穩,幻劍一下子消失了,腦海里又恢復了平靜,就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而下一刻,陸天峰睜開了眼睛,人從床上彈了起來,嘆了口氣自語道:「究竟什麼力量才能練出劍靈之力,為何幻化的天孤劍對我神魂真勁,對我的龍禁之力有着明顯的抗拒呢?」
甩了甩頭,把一切雜念拋卻腦後,陸天峰已經開門走了出去,他想要找個女人,來平息內心的波動,恢復如靜湖般的逸境了。
伸手正準備敲許冰艷的門,卻是放下了,又往前走了幾步,來到另一個門口,沒有敲門,只是輕輕一扭,門就開了,這個女人,根本就沒有上鎖。
在陸家有個約定成俗的規定,眾女也只在每個月來親戚的那幾天,才會鎖門,免得讓這個男人走錯房間,造成尷尬,陸天峰也是聽說了許冰艷身體有異狀,所以才想着去看看她,不過這會兒,他卻是走進了寧瑩雪的房間。
這一年來,他忙碌得很,對眾女也缺少了關愛,特別是幾個還沒有正式成為陸家人的女人,更是連話也說得很少了,像江霜霜,像寧瑩雪,交流的機會很少。
這當然不能怪陸天峰,為了陸家的百年大計,為了陸家的未來,他也從來沒有停歇過。
房間很安靜,陸天峰走過了小廳,輕輕的推開了房間的門,房間很寬敞空曠,裝飾也很是簡單,天藍色的牆紙,帶着一種清新的氣息,這個房間好像來過,但是陸天峰已經有些淡忘了。
寬大的軟床上,靜靜的睡着一個身形蜷起,纏着被單的身體,一頭黑髮披散着,遮住了她的半張臉龐,雖然房間裏只有昏黃的床頭燈,而且調到了最暗,但陸天峰一眼就看出,那張臉屬於寧瑩雪。
睡姿有些不太文雅,**泄出了春色,但這個女人的臉,卻有些不太安穩,連睡夢中,眉頭都皺在了一起。
看着寧瑩雪,陸天峰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在陸家這麼多女人里,寧瑩雪絕對是最無辜的一個,她純粹是一個犧牲品,她是為了整個寧家犧牲自己,而陸天峰自己,似乎從來沒有對她在意過。
其實陸天峰知道她心裏的苦,可是他沒有辦法過度的關心,不然就會給京城各世家一個錯誤的信號,只要把孫女塞進陸家,就可以得到力量的融合,就可以得到權力與財富,因此對這個身上帶着功利姓的女人,陸天峰不經意的就疏離了一些。
他的這種疏離,就成了寧瑩雪的痛苦,一種只能自己默默承受,無法向任何人言說的痛苦。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