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劍高歌 第十六章 無極而極

    第十六章 無極而極

    陰陽未分，無形無像，寂兮寥兮，一炁之根，萬物之祖，是為無極。

    雷鋒留下的這件無極聖衣，可是一件冠絕神界的法器。舉世皆敵，卻能屢戰屢勝，除去雷鋒的無雙劍道外，無極聖衣也是他渡過萬劫的根本。

    高歌得到無極聖衣後，與神魂本源的聯繫，讓高歌輕鬆的就能駕馭無極聖衣。高歌原本想用身上的法器神物來修復無極聖衣。無極聖衣以無極之道而成，可以逆反本源，吸收萬物萬氣的精華。

    身上的諸多神器、神物、神祇本源投入其中，最後又把黑暗聖衣都投入之內，如此多的神物，加上無極聖衣本身的力量，足夠把無極聖衣推上十一級層次。

    可等所有法器都融入無極聖衣後，卻發生了驚天巨變。

    無極聖衣的法則核心，如同一個複雜無比的宇宙世界。陰陽五行，八卦四象，先天元氣，組成一層層的世界。而在最核心處，包含宇宙至道的無極法則，似虛似空，似有似無。

    高歌投入的無量元氣，不停的組合變化，終於積累足夠力量，把最核心的無極法則推動起來。

    無極法則就像黑洞一般，把外層所有世界都吸收進去，最後，連高歌的神魂都難以倖免。直墜入無極法則之中。

    高歌沒料到有此變化。要知道，高歌的元神以九曜神劍為核心，斬神劍為體，雖然高歌的神魂本源還沒有凝聚成十一級法則，可神魂本身的力量已經臻於十一級的巔峰。

    就是如此，高歌也是沒有絲毫抵抗之力，就陷入無極法則的核心之中。無極法則自成世界，無窮無盡，無始無終。

    高歌神魂陷入其中，若無力打開無極法則，就要被困死其中。虛無之中，高歌的斬神劍光芒不斷的黯淡，高歌的神魂光芒，也不斷消散，用不了多久，高歌連人帶劍，就要為無極聖衣所吸收。

    察覺到此點，高歌也是一驚。無極法則是十二級的法則，蘊含宇宙生滅至道。一旦恢復力量，可不是高歌所能抵抗的。

    正常來說，無極聖衣這等本命神魂祭煉的聖器，是不會反噬主人。突然出現的狀況，卻讓高歌感覺到無比的危險。

    若是應對不好，高歌就要在此地徹底的灰飛煙滅。

    高歌對於自己的前世是不是雷鋒，並不如何在意。沒有過去的記憶和情感，前世不過是一場幻夢。真是的，是他高歌，是現在。

    不論雷鋒留下什麼手段，高歌可不願意失去自己，重新去變成什麼雷鋒。為此，高歌絕不束手，反而一振斬神劍，要斬開這無極之道。

    陰陽、五行、空滅，九曜神劍的九種劍道變化都推到極致，每一種劍道，都是高歌心血所凝，經過千百次戰鬥磨練，經過神文之道推演，是融合各種神通後的劍道的升華。

    無極法則雖然包容萬道，可到底還沒有恢復十二級的力量，凝練無比的劍氣，也不是無極法則能輕易吸收的。

    高歌就在無限虛無中，把九曜劍道催發極致，把斬神劍上萬法歸一之妙，展現的淋漓盡致。

    雖然沒有任何敵人，可無處不再的無極法則，每時每刻都在吞噬着高歌的劍道。每一種變化的劍道施展出來後，很快就會無極法則所適應，最後，那種劍道釋放的力量，就再不能有任何作用。

    如此，高歌不停的演練劍道，所有不純粹的劍道變化，都會為無極法則所吸引。由於高歌吸收不到任何的力量，每出一劍，都是在消耗他的神魂本源。

    持續下去，若是始終破不了無極法則，高歌的神魂就要為無極法則所吸收。這樣的險境，也逼得高歌要全心全意，每出一劍，都要完美無瑕，避免為無極法則所吸收。

    雖然高歌的劍道越來越神妙，每出一劍，都能神合氣圓，凝練無比的斬神劍，不會散逸一絲劍氣，也儘量避免為無極法則所吸收。

    可在無極法則的世界中，時間似乎停止流逝，高歌一劍又一劍的演化劍道，卻始終沒有任何變化。高歌深知，若是停止演化劍道，神魂很快就會為虛無所淹沒，最終為無極法則吞噬消化。

    無始無終的無極法則內，高歌所有的七情六慾，種種愛恨情仇，都逐漸消失，只有最純粹的元神，演化無上劍道。

    不知過了多久，高歌的元神已經純粹如一，唯有無上劍道和斬神劍融合為一體，閃耀出無比璀璨的神光。

    陰陽、五行、空滅，九種劍道，組成元神是法則，不斷變化變化。神級的三大法則，全數消失。只有劍和御劍的心。唯精唯純唯一，一劍包含萬法又超脫萬法。

    不知不覺間，高歌突破十級限制，邁入十一級的層次。高歌的斬神劍，始終都比自身修為等級要高。雖說是以人御劍，卻不免為斬神劍所影響，形成劍強主弱之勢。

    直到今日，高歌邁入十一級，人和劍才得平衡，故此，能人劍合一，成就真正的以神御劍。

    如此，不止是修為上的巨大提升，更是矯正高歌之前走的錯路。高歌卻無喜無悲，對一切變化恍若不覺。

    手中斬神劍直斬而落，「嗤……」虛空之中傳來裂帛之聲，如同一面無形無影的阻礙被撕破，無始無終的虛空碎裂，一點神光閃耀而出，越來越盛。

    乳白神光組成的光芒天地，聖潔無暇。一人靜靜站立其中，身姿英挺如松，面容英偉無匹，衣衫勝雪，眉宇間一片寂寞，雖然手中無劍，可他整個人就像無雙神劍，讓人不敢直視。

    此人，正是高歌三世輪迴記憶中絕世劍意的主人、雷鋒。

    高歌縱然是進入十一級，且心無雜念，無喜無悲無懼，卻仍然不免微微一眯眼睛。靜立在那裏的雷鋒，是他現在也不能直視的。

    「雷鋒？」在這裏看到雷鋒，高歌並不意外。不過，出現在眼前的雷鋒，劍意之盛，如耀空烈陽，讓高歌都有些承受不住。在高歌意料之中，這應該是無極聖衣中的一絲殘魂，怎麼也不應該如此強大。

    雷鋒緩緩把目光轉到高歌身上，幽深如淵的眼眸中露出一絲異色，似乎在感嘆又似乎在惆悵，「你終於來了？」

    高歌總感覺到眼前的雷鋒，並非是簡單的殘魂，他似乎有着完整的智慧意識，對於高歌，也並沒有多少善意。「你在等我？」高歌試探着問道。

    雷鋒目光一轉，看向光芒天地外的無限深遠處，輕嘆道：「是啊，已經等了無數漫長的歲月，漫長的時間，也改變了很多很多……」

    高歌心中靈光一閃，「你是不滅劍魂？」

    雷鋒眼眸中劍意一盛，磅礴無匹的劍意如天崩地裂，高歌的護體劍意猛然崩潰，斬神劍自動出鞘，劍光一轉，化成一個完滿圓弧，抵抗着洶湧而來的劍意。

    「嗡嗡……」斬神劍應變雖快，可雷鋒所發劍意卻雄渾至極，壓的斬神劍劍身與裂，激盪的劍身發出嗡嗡劍鳴，完美劍圈頓破，高歌直退十步，斬神劍劈斬變化，才勉強化解了這道劍意衝擊。

    高歌的元神和斬神劍，都是光芒黯淡。這樣的劍意衝擊再來兩三次，他這個新晉十一級強者，就要被雷鋒劍意生生壓死。

    雷鋒入鬢長眉一挑，淡然讚許道：「不錯，轉世重生，居然能有如此境界，不愧為雷鋒轉世。更能在無極世界中領悟無極之道，雖說大半是佔着先天神魂一體的優勢，卻也絕不容易。」

    隨意點評中，雷鋒到是對高歌頗為讚許。可那種高高在上的態度，也是再明顯不過。

    高歌雖然不會為此生氣，卻更加明顯的感覺到這個雷鋒的惡意。「歷經無數時間，你這個不滅劍魂有了自己的智慧和意識？」

    在雷鋒面前，掩飾或是偽裝都沒有意義，高歌直接問出最關鍵的問題。

    雷鋒點點頭道：「你的直覺總是那麼敏銳。不錯，不滅劍魂中的一點點殘魂，經過無比漫長的時間等待，逐漸恢復了記憶、情感、智慧。這、應該出乎你的意料吧？」

    高歌搖頭，「我不知道發生什麼情況，也沒什麼意料不意料的！你既然有了智慧，大家各走各路，你做你的雷鋒，我做我的高歌……」

    雷鋒失笑，「哪有那麼容易的事！我到底是一縷殘魂，雖然借着不滅劍魂恢復幾分力量，卻到底是一縷殘魂。只有融合本體的神魂，我才是一個完整的神魂，才能脫離無極世界。」

    高歌不以為然的道：「你別要相差了，融合神魂，你不過是殘魂，我才是本體，只有我融合你，你這樣是自尋死路！」

    頓了下又勸道：「無極聖衣我已經煉化，我可以開放無極世界，放你走。」

    雷鋒微笑，「你可是從不妥協寧折不彎，這樣可太不好了！」雷鋒嘴角微翹，牙齒微露，笑的表情很完美，可眼眸中卻只有淵深森冷的劍意，這讓他的笑容看上去虛偽而詭異。

    高歌冷靜的道：「這是最理智的選擇。」

    雷鋒微微搖頭，「你我之間，只有一個能繼續存在。你不必浪費口舌。有那個心思，你還不如好好想想，怎麼能戰敗我！」

    高歌怒道：「你十二級，我十一級，想想就能戰敗你，那還要十二級幹什麼！」晉級十一級後，高歌也慢慢恢復身之為人的情緒，不再是之前的沒有情緒冰冷如法器的狀態。

    雷鋒也不說話，一拂袖，天地翻滾，高歌的元神已經自無極世界中脫離而出。高歌睜開眼眸，星辰閃耀的星空，再次映入眼帘。

    在他的周圍，不知來的多少妖魔神怪。或是奇形怪狀，或是神光四溢，或是寶像莊嚴，或是仙風道骨，或是聖潔無暇，或是威武雄奇。

    各色的妖怪，最低都是十級強者。雖然只有數萬人，可神力交錯間，卻讓廣闊無盡的星空變得擁擠起來。

    不論妖魔神佛，看向高歌的眼神都是既警惕又狂熱。數萬十級神魔的目光焦點，所有人的神意凝結，足以滅殺一個十級強者。

    高歌本體晉級十一級後，十級力量卻再構不成任何威脅。

    「諸位別要這樣看着我，我會生氣的！」高歌目光環視一周，緩緩的說道。

    「囂張！」

    「猖狂！」

    「本性難移。」

    「嘴這麼臭，待會就把這傢伙生吃了！」

    高歌一句話，讓氣氛一下熱鬧起來。眾多神魔，不管是什麼出身什麼來歷，無不是一方之雄。哪見過如此猖狂的傢伙，一時之間，不少神魔議論紛紛，對於高歌的囂張狂妄既氣憤又有些不解。

    當然，站在這裏的神魔，沒有幾個是見過雷鋒的。雷鋒對他們來說，也只是個傳說。當年的雷鋒再強，站在這的卻是高歌。

    雖然是雷鋒的轉世，兩者卻不能混為一談。高歌不過是有把十一級的劍器，有什麼可怕。

    這裏的十一級法器雖少，可哪個沒有一兩件十級神器，眾人圍攻之下，高歌還能不死。所以不動手，不過是大家互相牽制，且高歌也並不那麼容易殺。誰也不想當這個出頭鳥。

    神級強者，壽命悠長，對於時間一向都是不在意的。誰知道，短短几分鐘，高歌就突然清醒過來。看高歌的樣子，氣定神閒，似乎是修為大有進步。

    不少人後悔，剛才沒有趁機出手。不過，這個時候再說什麼也都是晚了。

    高歌微笑，這些人來的正好。要不是他們突來攪局，無極世界中雷鋒也不能把他放走。而且，領悟無極之道後，高歌明白了無極聖衣的真正神妙之處。

    無極聖衣最強大之處，就是能吸收任何性質的力量，化為己用。雷鋒在世時，殺過無數強者。這些強者，無一例外的都被融入無極聖衣，最終把無極聖衣推上十二級聖器的層次。

    現在的無極聖衣，法則並沒有破壞，只是缺少力量，才變成一件殘破品。只要不停的吸取力量，總歸是能把無極聖衣重新煉成十二級聖器。

    最重要的是，隨着無極聖衣的強大，深藏其中的不滅劍魂，脫困的可能也就越小。高歌不說害怕不滅劍魂，卻真是一點把握也沒有。

    唯今之計，就是先把無極聖衣煉成十二級聖器。先把不滅劍魂困住，高歌在慢慢想辦法，去對付不滅劍魂。

    祭煉無極劍器的辦法很簡單，奪取各種力量，只要力量積累足夠，無極聖衣自然能恢復十二級聖器的榮光。

    周圍的幾萬神魔，各個氣息強大，神魂力量凝練無比，正是最好的祭品。這些傢伙就是來殺高歌的，高歌殺起來也沒有任何負擔。

    高歌長嘯一聲，錚然劍鳴聲中，白金劍光募然閃耀。如同烈陽般的神光才起，周圍的神魔們就各自出手。

    瞬間，就有數百件十級神器，刀槍劍戟、斧鉞鈎叉等等，各式各樣的神器，帶着各色光芒閃電落下。

    白金烈陽才起，就為數百件神器聚集的力量所轟破。

    無數元氣縱橫閃耀，星空內頓時變得紛繁熱鬧起來。這其中，免不了很多趁火打劫的。而無數神力綻放，各自護持自己的領域，每個強者都牢牢守護着自己方圓萬里的空間，防備自己被其他突襲。

    嚴格的說，圍着高歌的數萬強者，大半都是無門無派，還有一些地獄、深淵的惡魔，妖獸等等。

    若以波塞冬為衡量標準，這裏的神魔絕大部分都遠不如波塞冬。有着主神神職的波塞冬，雖然只有十級力量，卻是十級巔峰，又有龐大的神系團體，底蘊深厚，和這群散兵游勇是不能比的。

    它們互相之間，絕沒有默契。一動手就亂成一團。雖然神級力量下，不可能出現誤傷的情況，卻是亂糟糟的，沒有任何層次也沒有默契。

    一時間，星空上神光縱橫，但高歌卻從所有人的感應中消失。不論是走的哪條道路，作為神級，都能免疫幻術，洞悉時空變幻。

    高歌的消失，讓眾多圍攻的神魔都有種不妙的感覺。能夠逃脫數萬神魔的感應，不可能是什麼秘法，只能是、更高級的力量。

    一隻渾身閃着赤紅火焰的九頭烏鴉，身軀龐大如山，在星空中恍若一團烈火，聲勢極大。九頭分看八方，沒有任何死角。它天生異能，赤陽金睛能看穿三界，卻就是看不到高歌的身影。

    正奇怪之際，卻看高歌身影一閃，踏步揮劍，已經有兩隻六臂妖神被殺。奇怪的是，六臂妖神如同木樁一般，就呆立在那裏，任由劍光閃過，劈成兩段。

    九頭烏鴉能清楚的看到，高歌袍袖一拂，兩隻六臂妖神的元神連帶法體，就落入高歌黑色衣袖中。黑色衣袖內有一黑色漩渦，瞬間把六臂妖神絞碎成最本源精氣，然後，兩個六臂妖神就徹底消失。

    九頭烏鴉大駭，高歌的這種法術，卻比任何妖魔的法術還要霸道狠毒。九頭烏鴉正想提醒其他神魔注意時，卻發現自己渾身僵硬呆滯，連法力運轉不了。

    「時空凝滯！」九頭烏鴉猛然醒覺，現在的時空已經陷入停滯，唯有高歌才能在時空中自由行動。

    一道、十道、百道、千道，白金劍芒縱橫交錯，在星空中勾連出一個無比複雜的圖案。圖案內的神魔，無法做出任何反應，就被切碎吸收，徹底消失。

    九頭烏鴉只覺神魂一輕，隨後就身不由己的投入黑色漩渦，億萬無形元氣切割下，再保持不住神魂，墜入無窮黑暗。

    一萬七千九百零三劍，斬殺一萬七千九百零三位神級強者。十一級劍器，在十一級力量推動下，展示出無上劍道的威力。

    不是戰鬥，也不是屠殺，這是單方面的摧殘碾壓。

    吸收了眾多的力量的無極聖衣，卻沒有多少反應。十一級，距離十二級的差距，可不是區區一萬多神級能夠彌補的。

    「雷鋒，受死吧！」滾滾音浪，引動的星空搖晃震盪。

    高歌用法則凝固的時空，在一隻巨掌下轟然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