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時,1815趕來了。
「你倆誰是於科長?一個邋裏邋遢的年輕人推門走進了我們的房間。
「我就是,你是1815?」我瞟了一眼他手腕上的定位裝置。這個1815也就三十左右歲,一張大圓臉長滿了絡腮鬍子。身高和金剛炮在伯仲之間,不過沒金剛炮那麼胖。身上穿了一套皺皺巴巴的軍裝,掛的是上尉軍銜,肩章黑糊糊的有日子沒有刷洗了,領花也只剩下了一枚,頭上歪戴着一頂軍帽,形象實在是出乎我們的意料。
「是我,可累死我了。」1815說着拖着兩個大包裹走了進來,將行李放到牆角,走到飲水機前猛灌了一通。
「你是二科的?」金剛炮打量着1815,「你們二科不是不穿軍裝嗎?」
「平時不穿,出門我才翻出來的,」1815說着從兜里掏出香煙,「不介意我抽煙吧?」
「我倆都抽,沒事。」我說着拿起床頭柜上的煙灰缸遞給了他。
「來來來,嘗嘗我們的地方煙。」1815說着掏出兩支香煙遞給了我們,我一看標誌「南京」
「你從江蘇過來的?」我抬頭看着正在給金剛炮點火的1815。
「忘了自我介紹,我叫李楠,茅山派的。」看的出來,這個1815也是個爽快人。
「我叫於乘風,他叫金剛炮。」我手指金剛炮向李楠做着介紹。
「金剛炮?」李楠轉頭看着金剛炮。
「別聽他瞎掰,我叫牛金剛,是他師兄。」金剛炮刻意的加重了師兄兩個字的語氣。
「於兄也是道門中人?」李楠看我一身行頭,好奇的問道。
「呵呵,算是吧。」我敷衍着茬開了話題,「你吃飯沒有?」
「一大早就下山趕飛機,哪來得及吃飯哪。」李楠搖頭回答。
「走吧,一起吃飯去。」我說着站了起來。
可能哨兵通知了張連長李楠的到來,所以等到我們走出房門時,張連長等人正好走到門口,打過招呼之後一行人相約來到了餐廳。
飯桌上張連長將事情的經過向李楠敘述了一遍,之後我又將我和金剛炮的發現跟他交了個底兒。
「屍氣沖身多長時間了?」這個李楠雖然是個道士,但是又抽煙又喝酒,酒量還不小,飯沒吃幾口,茅台倒是和金剛炮一人喝了半瓶。
「快二十天了,有救嗎?」張連長仿佛見到了一絲曙光。
「時間太長了,有點棘手。」李楠並沒有把話說死,不過聽他的意思倒是有幾分希望。
「他們的脈搏和血壓都沒了,而且這麼長的時間都沒飲食。」我出言提醒李楠,畢竟都是十八分局的,萬一這傢伙牛皮吹大了,到時候沒法收場,誰的臉上也沒光。
「於科長,你們能進三科肯定也不是一般人物,不過千里馬能跑,小毛驢能馱,這叫各有各的用處,我們茅山一派對付殭屍肯定比你們要專業。」李楠說着站了起來,「走吧看看去。」
李楠回到樓上房間提出了一個包裹,一行人分乘兩輛車趕到了關押那些哨兵的娛樂室。
張連長打開門,我們走了進去,本來散亂的站在柵欄里的哨兵紛紛躲到了牆角。
李楠走到柵欄邊打量着那些哨兵,本來自信的表情逐漸轉為疑惑,皺着眉頭連連搖頭。
「有救嗎?」張連長一見李楠搖頭,慌忙問了一句。
「屍氣沖體的症狀倒是對的上號,不過按理說他們應該討厭陽氣,見了人應該撲上來撕咬才對。」
李楠的話提醒了我,我急忙捏起隱氣訣將自身的紫氣隱了起來,柵欄里的哨兵頓時撲了上來,咆哮着伸手抓向柵欄外的李楠。
李楠對於撲來的哨兵倒並沒有露出什麼驚訝的神情,不過看我的眼神卻充滿了疑惑「於科長度了天劫了?」
我輕輕的點了點頭,對於李楠又高看了幾分。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這個李楠雖然又吃又喝,但是真本事還是有的,很容易就看出了我的真實修為。
李楠見我點頭默認,臉上的驚訝神情又凝重了許多,「你今年多大了?」
「再有三天就二十六了,」我伸手指着柵欄里的那些哨兵,「先干正事吧。」
「你們都出去。」李楠回過神來沖張連長等人揮了揮手「我要作法。」
張連長等人急忙退出了娛樂室,順手將門給虛掩了。
「我們要不要迴避一下?」我沖李楠說道。很多門派忌諱作法的時候有外人觀看,這個規矩我還是懂的。
「於科長別說笑話了,我這點雕蟲小技你還能看的上眼嗎。」李楠說着蹲下打開了包裹,掏出了一把黃紙符咒,口中念念有詞「正一仙法應乾坤,符籙引路定命魂...」
「老於,他的真言比咱的長。」金剛炮小聲說道。
「真言咒語本來就不一樣,各門各派都有不同的真言。」我低聲回答。現在的道教分為全真和正一兩派,全真出世,正一入世。而茅山派則明顯的歸屬於正一教,因而李楠念的真言裏出現「正一仙法」的字眼也很正常。
李楠念完真言,將手裏的一疊事前畫好的符咒快速的貼到了柵欄里那些哨兵的額頭上,而本來還咆哮欲撲的哨兵貼上符咒之後竟然一動不動了。
李楠快速的將靠近柵欄的幾個哨兵定住,抬腳將其踹倒,後面的哨兵緊接着又撲了上來,李楠如法炮製,片刻之後柵欄里的哨兵就疊羅漢似的躺了一地。
我和金剛炮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看來真是小看了李楠,這傢伙還真有兩把刷子。
「上面有膠水嗎?」金剛炮上前一步,抓過李楠手裏剩下的幾張黃紙符咒端詳了起來,一瓶子茅台喝下來,兩人就成了朋友了。
「不用膠水,」李楠很爽朗的說道,「這幾張送給你了。」
「沒膠水咋貼上的?」金剛炮翻看着符咒。
「我也不知道,反正是貼上了。」李楠似乎並不了解符咒可以貼上那些哨兵額頭的原因。很多事情就連施法者本身也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不過我在旁邊倒多少看出了一點端倪,哨兵身上的屍氣歸根結底還是屬於陰氣,而李楠手裏的符紙則散發着強烈的陽氣,一陰一陽產生了異性相吸的效果,類似於磁鐵的正負兩極,所以與其說是貼上的,倒不如說是吸上的。
「都進來吧」李楠吆喝了一嗓子,沒過多久外面就傳來了腳步聲,張連長等人推門而入,
見到先前咆哮的哨兵躺了一地,都是大驚失色。
「他們怎麼樣了?」張連長走到李楠跟前。
「我把他們所中的屍氣暫時定住了,找些水缸把他們用糯米水泡起來先排毒。」李楠點上香煙說道。
「出去買水缸去,要大號的。」張連長吩咐勤務員。
「沒有就算了,浴池有沒有?」李楠問道。
「有。」張連長回答。
半個小時之後,這十幾個哨兵全部赤身**的半躺在浴池邊上,只留了個腦袋在水面以上。
「為啥要用糯米?」金剛炮看着正往熱水裏倒糯米的李楠。
「我哪兒知道,反正祖師留下了這麼個排毒的方法,別的米就不管用。」李楠說着將空袋子撇到了一旁,拍了拍手又在掏煙。
陵墓的封土裏就含有大量的糯米,而封土是可以封住屍氣的,這一點與李楠使用糯米排毒倒是不謀而合。
「這個辦法一定好用嗎?」張連長湊過來問道。
「差不多吧 ,實在不行我還有別的辦法。」李楠說的很是輕鬆。
一下午我們這些人全部呆在部隊的浴室里,臨近傍晚李楠將已經烏黑的池水換了一遍,晚飯之前,衛生員一測,池中的哨兵竟然有了血壓。
好消息很快就傳了出去,晚飯異常豐盛,所有連職以上軍官陪同,在招待所的大廳里大肆慶祝了一番,最高興的還是團長和政委,烏紗帽保住了,酒席上推杯換盞,喜氣洋洋。
可惜的是酒席還沒散場,負責看守的戰士就跑過來報告了個壞消息:泡在浴池裏哨兵開始吐血。
「糟了。」李楠大喊一聲,撒丫子就跑,我們隨後跟了過去。
「什麼情況?」我沖正在給哨兵扎針封穴的李楠問道。
「時間耽擱的太長了,中毒太深,」李楠快速的掏出銀針封住了哨兵的七竅神府,出針的手法和位置竟然跟幫我看守紫陽觀的老李一模一樣。
「現在怎麼辦?」我追問。
「只有一個辦法了,」李楠將哨兵們的穴位封住,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把殭屍弄來,我作法讓它將屍氣吸回去。」
「抓殭屍?」金剛炮張大了嘴巴,「還得抓活的?」
「死的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