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民警的翻譯,我眉頭不由的一皺,老喇嘛怎麼知道我和金剛炮是來幫助村民的。
「老於,那老蛤蟆活不長了。」金剛炮目送着老喇嘛離去,半晌之後收回目光。
「人家那叫喇嘛,你能不能別亂說話。」我無奈的瞪了金剛炮一眼。這一干村民之中如果有懂得漢語的,聽金剛炮這麼糟蹋人家心目中的聖人,還不得跟我們拼命啊。
我們說話的工夫,一個村長模樣的中年漢子沖我們走了過來。抬頭沖我們說了一句什麼。我急忙轉頭看那懂得藏語的民警。
「哈木村長問你,是不是來幫助他們的。」民警成了我的專用翻譯。
聽到這句話,我不由得暗暗叫苦,本來只是答應謝所長來看看的,誰知道一來就讓那老喇嘛弄了個騎虎難下。無奈之下只得硬着頭皮回話:「是派出所的謝所長請我們來幫助大家的。」
民警翻譯完,村民之中響起一陣歡呼,興奮的上前簇擁着我們向村子走去,就連一直不受待見的一幹警察也沾了我們的光,被村民前呼後擁的拉進了村子。
藏族待客之道非常熱情,不管你同意不同意,就開始作飯煮茶的忙活開來。
我們一干人坐在村長家的地毯上,金剛炮隨手卸下背包往地上一放。
「別放包。」謝所長見狀急忙出言阻止,可是已經晚了,金剛炮已經隨手將背包放在了屋子北側的角落裏。
村長和圍觀的眾人見金剛炮放下背包竟然顯得非常高興,快速的說着什麼。
「放個包怎麼了?」金剛炮被搞迷糊了,瞪着牛眼看向謝所長。
「你今天晚上得睡這兒了。」謝所長笑道。原來藏族蒙族群眾有個規矩,客人進門放包表示今天晚上在這裏住宿。而包放在哪裏就要睡在哪裏。
「我又沒把背包放廁所里,怕什麼。」金剛炮倒不以為然,大大咧咧的蠻不在乎。
片刻之後,酒席上桌,葷菜居多,很是豐盛,但我心中有事兒一點胃口也沒有。
「還是先干正事兒再吃飯吧。」我抬頭提着建議。這要吃了人家的飯辦不成事兒,那多尷尬啊。
翻譯過後,一干藏民卻並不同意。無奈之下我們在民警的指導之下勉強的吃了一點,隨後逃也似的跑了出來。
「他們吃飯怎麼這麼多規矩?」金剛炮被先前飯桌上的繁瑣禮儀搞的頭大。
我苦笑着搖了搖頭,藏族吃飯規矩太多,我也同樣不適應。
跟謝所長等人回到村前公路岔口,捏訣觀望發現的確有股淡淡的灰色氣息自公路下方傳出。
我揮手示意謝所長和一干村民在此等候,和金剛炮走到一側。
「老牛,你感覺這下面是什麼?」我皺眉問道。眼前的這條公路以前是座小山,因為施工需要被直接鑿穿了。那股灰色氣息則不偏不倚的被壓在了瀝青路面之下。
「我感覺灰氣並不常見,按理說不應該是活物吧。」金剛炮說的並不肯定。灰色氣息的確並不常見。
「我感覺像活物,地氣呈青色,路面之下應該有石頭。再往下我看不清楚,但是我感覺應該有活着的東西。」古老的道術到了今天有很多地方不適用了,就像眼前的這一片瀝青就嚴重妨礙了我觀氣訣的施展。
「要不先挖開看看?」金剛炮也是眉頭緊鎖。
「公路能隨便挖嗎?」我搖了搖頭走了回去。「老謝,你問問他們,先前的那個老喇嘛有沒有說是什麼東西在作祟。」那老喇嘛雖然灰氣纏身,但我始終感覺他應該是有些道行的,不妨先聽聽他的判斷。
「郭日,郭日……」民警一翻譯,村長立刻就回答了。
「郭日是什麼意思?」我沖懂藏語的民警望去。謝所長所在的這個鄉就叫郭日鄉,但是郭日在藏語裏是什麼意思我還真不知道。
「郭日在藏語裏的意思是圓頭,是個形容詞。」民警及時的做着翻譯。
「他們村死的都是什麼人?」不詳細的做完了解,我可不敢隨便動手。
「老人和孩子,一年死了三十多個了。」這一點謝所長張口就來。
「男的多還是女的多?」我繼續追問。
「全是男人!」謝所長苦笑不已「要是有男有女還不叫邪門了呢」
「他們怎麼不搬家?」金剛炮遞給謝所長一支香煙。
「藏民也都很敬重祖先的,死後也都土葬。祖墳如果不在這裏他們早走了。」謝所長點燃香煙「天葬水葬在這裏並不常見。」
「老於,你的地圖上的那道灰色氣柱會不會跟這裏的灰色氣息有點啥關係。」金剛炮一語驚醒夢中人。
乘風道人留下的寒鼠地圖之上的第五道氣息的確為灰色,而灰色氣息也並不常見。會不會是眼前的公路上厚厚的瀝青遮掩住了大部分的灰氣?
「老謝,實話跟你說吧,這種情況我一點把握都沒有。」我轉頭跟謝所長露了底「目前的情況很可能在這條瀝青路下面隱藏着什麼,除非挖開路面,否則我們沒辦法下手。」
「挖公路?」我話剛說完,謝所長眼珠子就瞪的溜圓「那可不行!」
「那沒辦法了。」我兩手一伸「你以後還是天天來抓人吧。」我說着拔腿就走。
「等等」謝所長一把拽住了我,沉吟片刻「兄弟,挖公路我真的不能幹。」
「老謝,除非挖開,否則我發現不了什麼。其實就算是把公路挖開了,我也沒把握一定能……」
「我們警察不能幹,但是我們可以不管」謝所長打斷了我的話,撇了撇旁邊的另外幾個警察,低聲說道「等到晚上我們幫你們去兩側路口警戒,至於你帶着他們幹了什麼我可以裝不知道。」
我想了想,最終點了點頭。讓警察挖公路也的確不太現實。
「兄弟啊,你能不能給我透個底,這到底怎麼回事啊?」謝所長一臉的苦笑。
金剛炮搶先一步接過話茬:「我們懷疑這下面藏着什麼東西,修公路的時候把壓在它上面的山丘移走了,所以就開始死人了。我們想挖開看看裏面到底是什麼東西在作怪。」
「山丘移走了跟死不死人有什麼關係?」謝所長被金剛炮說的一頭霧水。
「下面的東西散發出的氣息對人有害,如果不是那個老喇嘛在村口擋住了一部分,死的恐怕就不止這幾個了。」我沉聲說道。看來佛教的和尚喇嘛還是心懷慈悲的多。
「行啊,你看着辦吧,反正我也不懂,全靠你了。」謝所長聽我說完,轉身沖懂藏語的民警小聲說了幾句,留下了他,轉身欲走。
「那鏟車誰的?」金剛炮拉住了謝所長。
「鄉里雇給我們所里用的……」
「留下,我會開!」金剛炮奸笑着。
「……」
鏟車最終留下了,謝所長拉着司機等人一溜煙的躲開了這是非之地。
我看着他們走遠,轉身對村民說明了我的意圖,眾人歡喜非常,簇擁着我們三人重新回了村子。休息着等待晚上謝所長封鎖公路岔口。
傍晚時分,消息傳來。我和金剛炮引領着眾人來到了村頭公路。村裏的藏民聽說我們是來幫忙驅邪的,紛紛駕着自家的馬車前來幫忙,一時之間,公路上人喊馬嘶熱鬧非凡。
金剛炮不愧是工兵分隊出身,大型鏟車操縱的很是嫻熟,片刻之間就將路基上的厚厚瀝青拱了開來。灰色靈氣頓時濃烈不少。
「老於,這是鏟車不是挖掘機,只能鏟這樣了。」金剛炮將鏟車熄火,跳了下來。
「老牛,你沒猜錯,這裏的確就是地圖上標住的第五道氣息。」我面色凝重。
「看來咱觀氣的不但看不透鐵,還看不透臭油,呵呵」金剛炮笑道。臭油是瀝青的通俗叫法。
由於鏟車失去了作用,剩餘的工作只能由人來完成了。我指揮着眾人有條不紊的摳挖着,眼見土中瀰漫的灰色氣息越來越濃烈,因為擔心這些惡性靈氣對眾人產生傷害,我和金剛炮手持干將和九陽跳進坑裏,散出自身靈氣為眾人保駕。
藏民身體強壯,加上關係到自身的安危,所以工作效率很高,很快挖出了一個五丈見方深約丈余的大坑。
「老於,你感覺這下面是活物嗎?」到了現在我和金剛炮也沒有感覺到地下有明顯的活物氣息。
「最好不是活的,不然咱可麻煩了!」我搖頭說道。如果真是某種活着的生物,就憑它散出的氣息就能要人命這一點來看,肯定不是一般的棘手。而我和金剛炮修行的法術明顯的對付陰魂鬼魅更擅長一些。
眾人呼喝不止,乾的熱火朝天。寒冷的冬天竟然還有光着膀子的,看的我和金剛炮直咧嘴。
午夜時分,在一位村民的叫喊聲中,我們終於挖到了青石。
「下面有洞!」我和金剛炮疏散了村民,仔細的觀察了片刻。青石為先天形成,並無雕琢痕跡,但是在鎬頭的撞擊之下卻有回聲傳來,看樣子這下面應該是座天然形成的洞穴。
「石層多厚?」我看向金剛炮。金剛炮工兵出身,這些他擅長。
「二十工分左右,少量炸藥就可以炸開!」金剛炮趴臥在地,用拳頭錘擊了幾下地面,根據回聲判斷出了石層厚度。
疏散眾人,金剛炮取出少量炸藥,設置了爆破點,然後飛也似的爬了出來。
伴隨着輕微的轟隆之聲,我和金剛炮爬起身湊前一望,坑底石層已被炸開,露出了黑黝黝的洞口。
「活的?」金剛炮收回了視線。
「活的!」我苦笑點頭。「活的也得下去啊。」
石層被炸開以後,我們能夠真切的感覺到洞穴之內有着活物的靈氣。
冬天風大,片刻之間洞穴內的渾濁之氣就被抽了個乾淨,我們取出繩索,栓到鏟車之上。
「把火生大點,圍着火堆別亂跑。」金剛炮衝着村民吆喝了一嗓子,跟我對視一眼,順着繩索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