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落的屋子大多已經破敗了,街道上也已經長出了雜草,回憶起兩年前第一次來到這裏的情景感覺恍如隔世。
信馬游韁的在街道上穿行了許久,抬頭之間不由得苦笑出聲,原來自己竟然又來到了白九妤先前居住的木樓,強行壓下進去看看的念頭,快速的轉身離開了這裏。
由於白四清所在的屋子已經沒有了房門,自己便尋覓枯枝在房間裏生起了篝火,火光提高了房間的溫度也驚醒了白四清。
白日裏狼群拖回的那隻小狍子還在屋外,白狼的兩隻小狼只吞食了很少的一部分,我掏出匕首切下一條前腿放在篝火之上烤熟遞給了它,白天的那隻野兔很小,它幾乎全餵給了幼狐。
「真人,你認識我們族長嗎?」白四清離開木床坐到了篝火旁邊開始進食。
「認識。」我苦笑着點了點頭,如果不認識我還不用苦惱了。
「我聽三叔說塗山是個好地方,你想不想去看看我們族長嗎?」白四清輕聲問道。
「呵呵,別說了,我送你回去。」我拾起一根帶火的樹枝點燃了香煙。白四清一開口我就知道她的想法,她是想讓我送她回去的。而自己之所以答應的這麼痛快也是因為自己想通了。
白九妤和王艷佩二人在我心目中的位置孰輕孰重連我自己都分不清楚,自己的確愛王艷佩,可是同時也喜歡白九妤,對王艷佩的愛源於前世情緣,對白九妤的喜歡源於她的完美,我害怕見到她證明自己心裏有她,自己一直想否認這點,所以才會感覺矛盾和糾結,而此刻我也懶得再自己騙自己了。
儘管我控制不了自己不去想,但是我可以控制自己不去做,只要我不和白九妤有親密的舉動就不算是對王艷佩的背叛。自己先前對王艷佩說過的話還餘音在耳,我絕對不會去辜負一個死去的女人。再者自己也打定了主意,將白四清送到塗山之後自己就會悄然離開,不和白九妤黑三常等人見面。
聽到我肯送它回去,白四清異常歡喜,不過她並不善於表達,只是一味的道謝。
「時候不早了,你早點休息,明天一早我們出山。」我沖白四清說道。
「出山?」白四清疑惑的看着我。
「出山!」我沖它點了點頭,站起身走出去尋覓枯枝木柴。塗山在今天的安徽,如果從崑崙山中穿行的話三個月也到不了那裏,這裏距離謝所長所在的郭日鄉距離並不遠,郭日鄉就是我和金剛炮當年降伏玄蜇的那個鎮子,出山之後換乘交通工具,速度就快了。
為了給白四清以及幾條幼狐烘烤食物,自己一夜沒合眼將剩餘的狍子肉烘乾包了起來。
次日清晨準備上路,麻煩又來了,白四清攜家帶口的根本走不快,情急之下我只好讓它現出原形,使用毯子將它們裹起凌空而行。
將白四清母子帶出崑崙山已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你在這裏等我,我一會兒回來接你們。」山下的村落正是我和金剛炮上次看到的那處。
「真人早些回返。」白四清畏懼的打量着山下的村落,它從來沒見過人類的村子,內心有點恐懼。
「天黑以前我一定回來。」我將背包里的乾糧和飲水掏了出來。
來到村子,遇見的第一個人竟然是當年送我們進城的那個大嫂,她也還認得我,親切的跟我打招呼。
「大兄弟,還要進城嗎?」大嫂還記得上次兩百塊錢賺的容易。
「是啊,大哥在家嗎?」我沖她說道。之所以問她老頭子在不在家是因為這個婦女沒駕駛證兒,上次就把我們在半路扔下了。
「在啊在,你等等。」大嫂滿臉帶笑的晃悠着葫蘆體形跑了回去。女人年輕的時候是s,歲數一大就成了q了。
拖拉機直接將我送到了鄉醫院,鄉醫院很簡陋,就兩排平房,不過x光是有的,一拍片子左側肋骨的確骨折了兩根。
「你之前真的沒有吃過消炎藥?」女護士拿起針管子給我打上了青黴素。
「沒有,我剛從山裏出來,你是個臨時工吧?」我皺着眉頭提上了褲子,這傢伙的注射水平真不匝地。
「你怎麼知道的?」女護士好奇的打量着我。
「我會算。」我轉身走出了注射室。這一針紮下去讓我疼的直咧嘴,傻瓜也知道她不專業。
「你真會算命嗎?」女護士半真半假的問道。
「你想算什麼?」我轉身笑謔的看着她。我此刻身穿道袍頭頂冠簪也的確像道士,和大街上那些騙人的假和尚假道士自然不在一個檔次,最主要的是自己這一身的灰土,滿臉的風塵也的確有點出世高人的架勢。
「婚姻。」女護士長的膀大腰粗,說話時還非要把聲音憋的細細的,我都怕她一口氣喘不過來憋死。
我抬頭看了看她的氣息,發現子嗣之氣已經有過兩條分岔,但是並沒有延伸多長便齊刷刷的斷掉了,這是流產所導致的。看來這個半吊子護士作風不太正派。
「你想找個什麼樣的?」我搖晃着頭走向藥房,女護士快步跟了過來。
「我要求不高,有房有車,人長的帥就行。」女護士的要求還真是「不高」。
「你流了兩次產,大傷陰德福祿,四十歲以前沒指望了。」我裝模做樣的嚇唬她,這傢伙給我打針時下手可狠,正好趁機報仇。
「你神經病啊,你才流產了呢,你個死不要臉的...」護士聽完我的話指着我的鼻子就罵上了。我急忙拿了醫院開給我的消炎藥逃也似的跑了出來。
「同志,你去哪裏?」出租車司機見我上車之後一直在笑,忍不住出言打斷了我。這個護士雖然在罵我,但是她心裏明白我說的並不差,這會兒應該正在抱着頭哭呢。
「派出所。」我搖下玻璃點上了香煙。
到了派出所才知道謝所長升了,調到分局當財務科長去了,單位的民警有很多認識我,也知道我和老謝的關係,熱心的幫我聯繫上了老謝。
我和他說明了借用一輛車的意圖之後,對方痛快的答應了。
借到汽車之後自己去了一趟商場,說出了白四清的體形讓服務員給選了一整套的衣服,這才開車回去接它們母子。
「多謝真人。」白四清換上衣服之後走過來沖我道謝。塗山一族的女子體形較為嬌小,都有着沉魚落雁的容貌,可惜白四清營養不良,面黃肌瘦。
「走吧。」我沖她點了點頭。
「真人,這些佩飾如何穿戴?」白四清手裏拿着剩下的幾樣東西。
「這些沒用。」我說着抓過它手裏的文胸和絲襪扔了出去,商場服務員想的還夠周到的。
兩個小時之後,兩輛警車開上了去蘭州的高速。
白四清一開始對汽車很是好奇,也有着些許的恐懼,不過它本性聰明,沒過多長時間就知道這種可以快速移動的鐵器不會傷害它和它的孩子。幾天的奔波本來就很辛勞,加上車內暖氣開的挺高,不一會兒就在後座上睡了過去。
「老牛,我出來了。」我掏出手機接通了金剛炮。
「以後要洗心革面,好好作人。」金剛炮嘻哈着跟我開起了玩笑。
「我是出山,又不是出獄,家裏都好嗎?」我調整了一下座椅位置,避免長時間的坐姿傷及受傷的肋骨。
「老公羊搬來了十幾口子,」金剛炮那邊傳來了走廊里說話的回聲,「還有啊,你那條長蟲不吃食兒了。」
「它吃飽了之後好長時間不用再吃東西,娜魯好嗎?」我問道。
「挺好,老公羊沒事兒就帶它出去散散步。」金剛炮說道。
「老李和富貴呢?」平時餵養娜魯的工作一般是李富貴在干,他爹李津比較喜歡帶着娜魯圍着山溜達。
「富貴在,老李請了半年假,說是想回老家看看。」金剛炮說道。
「你在哪兒呢?」紫陽觀沒有可以傳出回聲的走廊,所以金剛炮應該是在外面。
「醫院,追風快生了。」金剛炮聲音中夾雜着緊張和歡喜。
「恭喜恭喜啊,我再有半個月就回去了。」雖然高速沒有行人,但是一邊開車一邊打電話還是不安全。
「行啊,你回來主持大局,我想回趟老家。」金剛炮問道。
「是該回家看看了,沒事先掛了啊。」我說完便扣上了電話。
回到蘭州,給前面警車上的兩位民警買了幾條高檔煙草,這才換乘自己的轎車向安徽方向趕去。
塗山在現在的安徽蚌埠,三天之後我和白四清終於來到了塗山外圍,看着眼前連綿的群山,自己竟然有點望而卻步的感覺。本來想送到這裏調頭回去,可是塗山一族的居住地有着天然的障眼陣法,需要四進三出二環一拐,這麼複雜的路線對於不認字的白四清來說自然找不到,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決定將它送進去。
「現出原形,我帶你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