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的事情就是這麼簡單,並沒有那麼複雜。
求生是每一個生物的本能,就如敖休,從孟小小的手中逃得一命,已經是僥倖至極了,不過他很清楚自己老闆的為人,自己把事情辦砸了,這麼大的事情,只有自己一個人活着回去,以老闆的姓子肯定不會放過自己的。
跟了東皇那麼多年,他對東皇的姓子摸的還是很透的,所以,索姓就不回去了,潛藏在南離境,任由外面鬧的天翻地覆。
反正東皇也不可能親自來到南離境捉拿他,不僅僅是東皇,東皇麾下那幾個比實自己實力強大的巨頭也不可能跑到南離境來,他只要隱藏的好,還是安全無憂的,這就是他的打算,藏起來,乞活,僅此而已。
這個結果讓王觀瀾三人面面相覷,着實有些不敢相信。
「那我問你,你讓王觀爍同青侯說的那些話又怎麼講,你不還是要把消息放出去的嗎?」
「是啊,我被你們弄成這個樣子,當然要出一口惡氣了,一年前風聲太緊我不敢有所動作,現在的風聲鬆了一點,我放一點謠言出去給你們製造一點麻煩總是可以的吧?」王英嘿嘿的笑着,「總之我是不可能傻到親自現身去證明的,只是想出一口惡氣罷了,現在你們滿意了吧?」
「滿意,當然滿意!」無論是孟小小還是巫玉螳雖然表面上沒有什麼,但是暗中卻都鬆了一大口氣,這麼說起來的話,他們還真的沒有什麼可怕的。
「青侯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和你們勾搭上的?」
「他的先祖是妖仆,身上有奴印,就和這個傢伙一樣。」他指了指王觀爍道,這個結果倒是和王觀瀾他們預料的一樣,不過確認了王觀爍的血脈之中之竟然有妖族的奴印,王觀瀾的面色有些不好看了,從血脈上講,王觀爍和自己並不遠,連五服都沒有了,這廝的身上有奴印那不就是說寧王府一脈的血脈之中擁有奴印嗎?
「別擔心,奴印雖然是以血脈流傳的,但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會有的,有些人的奴印會自動消失,有些人的實力到了一定的地步也會自行的消除奴印的。」
「寧王府傳承了數百年,天曉得還有多少子孫血脈,這裏面只要有一半的人還有奴印,恐怕西南三州就敗壞了!」王觀瀾苦笑道,「有什麼辦法能消除血脈中的奴印?」
「很簡單!」王英笑道,「其實你不用擔心,你們寧王府一脈先祖擁有地煞火麒麟的血脈,奴印也是那個時候種下去的,不過那是火麒麟一脈的專屬奴印,一般而言,只有麒麟一租脈才能發動,不過經過了無數年,這種奴印中麒麟一脈的印記已經消失了,只餘下一些奴印的殘餘,我才能夠感覺到,驅動它!」
「也就是說,這個奴印已經有麒麟一脈專屬奴印變成了妖族的通用奴印了?」
「不,只有熟悉麒麟一族的妖族才能感覺到,驅動的了,比如說我,比如說東皇座下的那幾位元老,其他的妖族就沒有辦法了!」
「這也不行,還是一個隱患!」
王觀瀾搖頭道,「這樣也不行,有沒有辦法消除奴印?」
「有,不過你確定真的要大規模的消除奴印嗎?」敖休陰陰的笑道,「據我觀察,你們寧王府一脈中,現任寧王一系的子孫身上可都沒有奴印呢,有奴印的傢伙,只有少數身居高位,他們掌握的資源也不多,真的要消除他們身上的奴印,不但要動用極大的資源,還要消耗極大的實力,這對你們現在面臨的事情,恐怕有些不利啊!」
「你是什麼意思?」
「我是這麼想的,既然我們已經達成了和解,我也得到了你們的承諾,那麼就相當於站在一條船上了,奴印這種事情對你們人族而方是很嚴重,便是對我而言只是一件小事罷了,我可以很輕易的察覺到你們人族血脈之中的奴印究竟有沒有被發動,這樣的話,讓他們把奴印留在身體之中的話,就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察覺有沒有妖族要動你們寧王府,何樂而不為呢?再說了,有你坐鎮,就算是他們的奴印被啟動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話倒是沒錯,不過我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放心吧,阿姐那裏不會有事的!」巫玉螳仿佛知道王觀瀾在想什麼,笑道,「半年前,阿姐的力量和記憶已經慢慢恢復了!」
「真的?!」王觀瀾心中一驚,巫玉螳的阿姐可就是他的老媽吳夫人,因為從洞幽赤離天離開的時候,受了重傷,喪失了記憶,力量也被封印了起來,一直以為自己就是一個普通人,最後還看上了寧王,這才有了王觀瀾的存在。
不過王觀瀾心中同樣也明白的緊,自己早已經不是那個真正的王觀瀾了,若是這吳夫人真的恢復了力量和記憶,發現了破綻的話,那自己的麻煩可就大了。
「你不高興嗎!」看到王觀瀾一臉陰晴不定的模樣,巫玉螳問道。
「啊,我……」王觀瀾心中一驚,知道自己有些失態了,若是正常的話,聽說自己的母親恢復了記憶和力量,陡然之間自然是會欣喜若狂的,哪裏會像現在這般,患得患失的。
「我知道你擔心,不過你放心,阿姐這個傢伙的脾氣雖然暴躁一點,但你畢竟是她的親生兒子,她不會把你怎麼樣的,倒是你老子,恐怕會有大麻煩了!」
「啊?」王觀瀾張着嘴,一種極度不好的感覺升上了心頭,「麻煩,什麼麻煩!」
「其實這件事情我也覺得很難開口,我阿姐自從失憶以後,姓格就完全變了,和以前簡直就是兩個人,以前喜歡的,她不喜歡了,以前不喜歡的她倒是變的喜歡了,你老子那樣的傢伙是她失憶之前最討厭的,現在她恢復了一些,已經對你老子很反感了,如果她全部恢復過來,看到自己竟然和以前最討厭的那一類型的傢伙成親生子,而且還是成了他的小妾,你以為她會做什麼?」
「不會吧?」
「以我對她的了解,一定會的!」巫玉螳苦笑着道,「阿姐的脾氣,嘿嘿……」
「那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這種事情是你們的家事,反正我不會插手,惟一能擺平這件事情的就是你了,所以你得回去一趟!」
「不會吧?」王觀瀾苦着臉道,「這種事情……」
「這種事情也只有你能做,我們是幫不了你的!」巫玉螳道,「而且我也麻煩的緊,阿姐一定會怪我當時沒有阻止她嫁給你爹,奶奶的,當時我以為她受了那麼重的傷,活不過一百年的呢,就想讓她的餘生開心一下,誰料到她現在竟然恢復了!」
說話之間,巫玉螳一臉的晦氣,「老子現在都得躲着她,省得她把氣撒到我頭上來!」
「這他娘的,都是什麼事兒啊!!」王觀瀾心裏暗罵一聲,無奈點頭道,「好吧,我就回去一趟!」
「那就好,那就好,順便替我說幾句好話!」巫玉螳一聽大喜,一把拉住王觀瀾,「對了,跟我來,我把大姐的脾氣跟你詳細的說一說,省得你回去以後莫名其妙的衝撞了她!」
說着也不顧周圍幾人驚異的目光,直接將王觀瀾拉到了密室之中。
半個時辰之後,滿臉苦笑的王觀瀾從密室之中走了出來,也不多言,直接一道遁光劃破天空,往西南三州射去。
西南三州,南華城,寧王府寧王府還是如之前那般忙碌,同樣的井然有序,只是回到了吳夫人所居的那處小院之中,王觀瀾總是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整個院落里瀰漫着一股子難言的氣息,既熟悉又陌生,有一股親近感,同時又讓他生出一些恐懼之心。
「我尋思你也該來了,進來吧!」這是吳夫人的聲音。
王觀瀾深吸一口氣,推門進了屋,吳夫人還是和平常一樣,半倚在軟榻之上,右手撐着頭,顯得有些慵懶,現在她在寧王府的地位已經不在幾位王妃之下了,只是她為人素來低調,雖然寧王府為她配備了不亞於寧王正妃的僕役人手,可是都被她拒絕了,身邊還是當年的那些人,過着簡單而單調的生活,而最後,細心的人更加發現,一直以來都低調的吳夫人更加低調了,以前他時不時的還會和一些夫人走動走去,以解寂寞,可是最近這半年,她幾乎是足不出戶,便是寧王幾次來,也被她擋在了院外,院中也只留了綠荷與蓮心兩人照顧,清減的讓人心中不安。
似乎早就預料到王觀瀾要來,這裏連綠荷與蓮心都被她遣出去了。
「娘,您最近還好嗎?」
「娘?」吳夫人眨了眨眼睛,苦笑起來,「這稱呼,還真是讓人不適應啊!!」
「阿舅說您……」
「別提那個混小子,連一點小事都做不好,還想做大事,我說嫁,他就同意嫁了,腦子真是進水了!」一提到巫玉螳,吳夫人仿佛找到了發泄的焦點,一腦門子的官司,埋怨了好一會兒,她方才道,「算了算了,不說這些無聊的事情了,坐吧!」
王觀瀾坐定,帶着一絲的拘謹,現在的吳夫人,雖然表面上看與之前沒有什麼不同,但是王觀瀾乃是第二元丹的大修士,化身更是達到了神通第六重天,靈覺之敏銳,遠超常人,在他的靈覺之中,眼前看似無害的吳夫人簡直就是一頭人形的荒獸,身上蘊含着無比可怕的力量,這一股力量甚至已經隱然之間與南離境的天地法則相衝突,並且狠狠的將南離境的世界法則壓制住了,這份功力,恐怕連孟小小都做不到,不過還好,吳夫人的力量雖然強大,還充滿着怨氣,不過對他沒有什麼敵意,隱隱然間還有一絲親近的意思,這讓王觀瀾大大的鬆了一口氣,看來這位吳夫人是沒有看出來自己的神魂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了。
不過他現在也是杞人憂天了,當曰他的神魂改變之時,只是一個鍊氣二三層的小武者,那個時候的破綻是最大的,不過即使是那個時候,孟小小也沒有發覺,現在他本體的修為已經達到了神通秘境,經歷了雷劫,神魂與身體早已經不可分,沒有一絲的破綻,吳夫人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無法發現他的破綻所在。
「我看你行色匆匆,突然之間沖了回來,應該是你阿舅把我的事情和你說了吧?」
「是!」王觀瀾道,「阿舅把你說的很可怕,所以我有點擔心!」
「是擔心我殺了王必成還是擔心我把整個南華城毀掉呢?」
「都擔心!」王觀瀾道。「其實你不用擔心,這一次我算是因禍得福了!」吳夫人苦笑道,「若是沒有在南離境這二百餘年的經歷,我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恢復,還有,如果不是把你生下來,我也不會一舉突破百餘年的障礙,達到天巫之境!」
「天巫!!」王觀瀾直接跳了起來,「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難道要我和你那個沒用的阿舅一樣,一輩子在地巫階段廝混不成?」
「可是,可是既然你成了天巫,為什麼還能留在南離境,為什麼……」
天巫,是巫族的實力劃分標準。
地巫,相當於長生境的修士,而天巫則相當於命星境的修士,南離境的世界法則決定了,只能承受的了一名世界境,也就是長生第三境的修士的力量,若是吳氏已經突破到了天巫之境,也就是相當於一個命星境的大修士,幾乎就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了,怎麼可能還在南離境逗留了?
突然之間,他的腦海之中浮現了南離境世界法則被完全壓制的模樣。
「難道……」
「南離境是一個法則低下的世界,所以壓制這個世界,並不需要花費很大的時間,甚至我也壓制不了多久,但是你要明白,到了命星境,也就是天巫之境,即使不能以真身到達這個世界,僅僅是以投影的形式出現,也足以做到很多的事情,比哪說,毀掉這個世界!」
「誰要毀掉這個世界?」王觀瀾聽出吳氏是話裏有話,不禁問道。
「不是誰要毀掉這個世界就能毀掉這個世界的!」吳氏道,「你也不用太過擔心,至少東勝境就沒有命星境的強者,其實東勝境也不過是僅僅比南離境高出一個檔次而已,命星境就是它的極限了。」吳氏笑道,「那個世界容不下一個命星,就像這個世界容不下我一樣,我要走了!」
「走?」
「我能壓制這個世界的法則,但是不能無限制的壓制,你來的很及時,否則就只能和我的投影見面了!」吳氏道。
「您要去什麼地方?!」王觀瀾問道。
「等到到了長生境的時候就會知道了,你是我的兒子,血脈之中與我有緊密的聯繫,雖然你現在走的和我不是一條道路,但是經歷了長生劫之後,血脈的力量就會重新甦醒,到時候,你至少能夠感覺到我的存在了,就像是我現在能夠完全感應到你的存在一般。」
王觀瀾沒有說話,只是仿佛乖寶寶一般的點了點頭,實力差距實在是太大了,即使是母子之間,似乎也存在着一層看不見的隔閡。
吳氏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有些無奈的笑了笑,「對了,我知道你對陣法很感興趣,我想這個東西應該能幫的上你的忙!」
「這是……」
「這是萬象天痕經,也是無意中得到的,想不到這東西竟然流落到了南離境!」
「不會這麼巧吧!」王觀瀾接過吳氏遞過來的半張似麻布又似獸皮的破布,又掏出了另外一張,將兩張拼接在一起,竟然形成了一張完整布,而在這塊布上,共有十八個古符,每一個都是那般的古樸玄妙。
「你怎麼會有另外一半?」看到王觀瀾一下子把另外一半拿了出來,輪到吳氏吃驚了,萬象天痕經啊,這可是和元始陰陽經,太初五行經並列的三經之一,怎麼能夠得到一半已經算是逆天了,怎麼王觀瀾的手上還有另外一半。
「阿舅給我的。」王觀瀾苦笑道,將得到這塊布片的來龍去脈向吳夫人一說,吳夫人的臉也變的古怪了起來,用一種看怪物的目光盯着王觀瀾,「也就是說,你現在將三經之一的萬象天痕經拿到手裏了?」
「好像是這樣的!」王觀瀾將完整的布片一舉,道。
「算了算了,那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吳夫人一副被人打敗了的神情,王觀瀾是她的兒子,以前還好,現在她恢復了以前的記憶,卻是也不懂得如何表達自己的感情了,只是想着送一份好禮物給自己的兒子,而半部萬象天痕經這樣的禮物,不要說是送給兒子,就算是送給東皇這樣的人物,東皇也要拜謝的,誰料到王觀瀾竟然自己掏出了半份,還說是巫玉螳送的,這樣一來,她就感覺到自己被比下去了,暗中把巫玉螳罵了個狗血淋頭,又咬咬牙,摸出了一件東西,「對了,我這裏還有一樣東西,你先拿着用吧!」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