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企圖創造滅法世界而遭受天罰,最終不得不躲在薛定諤盒子裏面的華思源,終於出來了
當他踏入玉皇宮之中的時候,整個玉皇宮驟然鳴響,猶如正在歡呼一般。而那之前驚恐不安的天道意志此刻也終於平緩了許多,微微一震便就此離去。
「究竟怎麼了?我應該沒睡很久吧,為什麼事情好像變得很大條的樣子?」華思源撓着頭,納悶地問,「玉皇,你好歹也是造化神君,怎麼混到要跑路了啊?星河那小子呢?」
還沒等玉皇大天尊回答,他就皺了皺眉,轉頭看向玉皇宮之外的茫茫星海。
他先是微微一驚,然後不悅地冷哼了一聲。原本懶散的眼神就變得銳利而冷靜,之前那如同小混混一般的流氓氣質蕩然無存,整個人猶如一把剛剛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
但這股鋒芒銳利的氣息很快就重新隱去,只是在眼眸深處,猶有寒光閃爍。
「不管怎麼說,先讓那些搗亂的傢伙停下來才好」
說着,他隨手在空中一撈,一隻肥肥胖胖的大蟲子便落到了他的手上。這蟲子的身體看起來猶如一個長長的口袋,大約是腦袋的頂端位置看不到眼睛耳朵,只有一張大得離譜的嘴巴,怎麼看都顯得非常詭異。
華思源一把捏住肥蟲子約摸是肚子的位置,用兩根手指掰開了它的嘴巴,看了看,搖搖頭:「這都什麼玩意兒啊胡吃海塞……真是不像話」
說着,他將手指伸進了蟲子的嘴巴裏面,用力摳挖了幾下,然後抽出手指,捏緊蟲子的身體,狠狠甩了起來。
這一甩,便看到無數的星辰無數的世界飛快地從蟲子的嘴巴裏面飛出來,落入玉皇宮之外的星海,重新固定了下來。
眾人大吃一驚,這才現不知何時,那四隻正在瘋狂吞噬世界的巨獸已經無影無蹤,世界被吞噬的勢頭自然也完全停止。再仔細看去,卻見除了華思源手上正在甩啊甩啊的這隻,他腳下還踩着另外三隻長口袋一般肥嘟嘟的蟲子。
這哪裏是什麼蟲子啊,分明就是那四隻恐怖的巨獸
「思源道友……那四隻巨獸……」正一道祖忍不住問,「究竟怎麼回事?」
華思源揚了揚眉毛,把手上那隻已經甩到幾乎變成蟲於的瘦蟲子搖了搖:「你說這個?不過是四個吃撐了的倒霉鬼罷了。好在還沒完全吃壞肚子,把那些消化不良的東西吐出來,再休息休息,還有得救。」
「啊?四個倒霉鬼?」正一道祖愣住了,他仔細看看那四隻變成了蟲子的巨獸,怎麼也沒看出它們究竟倒霉在哪裏。
華思源隨手把這條蟲子往身邊一扔,白色的煙霧騰起,於癟的蟲子變成了一個昏迷不醒的中年人,身材甚是高大,相貌頗為雄壯。
「咦?這不是那魔頭門下最能打的那個嗎?我記得他後來失蹤了」正一道祖對於無上門下頗為熟悉,一眼就認出了此人,「真武,我記得你還跟他交手過好幾次。」
「沒錯,銅皮鐵骨鋼老九,世上第一煉體高手。雖然功夫稀鬆,可憑藉他強大的體魄和驍勇的性格,稱得上是一位強敵我跟他交手六次,互有勝負。當初得到他失蹤的消息,我還有些遺憾……原來他是被自己師傅給害了。」真武道祖對此人也印象頗深,立刻認了出來。以他的智慧,自然立刻就猜出了究竟,忍不住搖頭嘆氣。
「魔頭嘛,不做點喪心病狂的事情,還叫什麼魔頭?」華思源倒是不在意,順手又拿起一隻變成了蟲子的巨獸,一邊將它吞下去的那些星辰和世界掏出來,一邊笑着問,「這些年來我一直縮在盒子裏面,對外面的事情也不大清楚。誰能告訴我究竟都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你們混得這麼落魄潦倒,堂堂人道三聖祖居然要跟着玉皇一起跑路,還被人追殺得像狗一樣?對了,剛才我出來的時候,甚至感覺天道都一副死了爹媽的寒酸勁兒……這都怎麼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眾人便將這些年來諸天萬界的事情向他講述了一番,尤其着重強調了無上神君復活、實力大增、橫掃諸天萬界、企圖毀滅世界的這一系列事情。
這些事情實在是驚心動魄,就連華思源也聽得嘖嘖稱奇。但當他聽到一位又一位老朋友的死訊時,臉色便漸漸陰沉了下來。尤其是當他得知徒弟星河神君也不幸死在無上魔君手下的時候,眼中更是寒光四射,殺氣騰騰。
但他終究還是將這份殺氣壓了下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一番話說完,他也已經將四隻巨獸吞噬的東西全都掏了出來,更將四人都變回了人類的模樣。這四人卻都是熟人,乃是無上門下四位最傑出的弟子。
仔細看去,他們的相貌和四大魔王所變化的少年,還頗有幾分相似呢
「這小伙子真有趣,手上死活攥着半截斷劍。」華思源指着四人之中最為年青的那個笑道,「他這是打算欲練神功揮劍自宮嗎?還是學絕地武士,只要拿着劍柄就可以放光劍砍人?」
「他的劍我認識。」尹霜說,「雖然只剩半截,但可以看得出就是絕劍——我想他應該就是原本打算挑戰無上神君,最終卻下落不明的十六。」
「沒錯,他就是多謀善算的十六郎。只是想不到他也是這個下場……」正一道祖想起了什麼,忍不住嘆道,「昔年清靜跟他交情最好,他失蹤之後,清靜一直在找他。如今他回來了,清靜卻再也回不來了」
華思源沉默了一下,有些苦惱地說:「正一老哥,我跟你說啊,那個清靜已經突破了造化極限,就算證道永恆,也沒辦法把他從時間長河裏面撈回來的……不對,現在這時間長河已經外面那傢伙搗成了一鍋八寶粥,還是燉糊了的那種,撈人真的很難啊……」
「那麼師傅……還沒有證道造化的人,能夠撈得回來嗎?」尹霜忍不住問。
華思源點頭:「這倒是容易得很,那人姓甚名誰是於什麼的?我這就動手撈他。」
「他叫吳解,道號知非子,也算是你的傳人——還是老鄉呢。」
華思源不由得笑了起來:「我等了億萬年,一個老鄉都沒能等到。想不到就在盒子裏面呆了幾天,出來就遇到了兩位」
說着,他伸手往虛空之中抓去,但這一抓卻落了個空。
「咦?」他愣了一下,撓了撓頭,又伸手一抓,卻還是抓了個空。
「小尹同學,你跟老師開玩笑嗎?這小子還活着呢」
尹霜大喜過望,頓時眼眶都轟了,忍不住連聲追問究竟,華思源被她問得沒辦法,雙手在虛空之中接連抓了好幾下,最終無奈地搖頭:「他雖然活着,卻被隔絕在某個地方,連我都沒辦法把他撈回來——不過你放心,他現在應該很安全,只是……大概昏迷了吧,我已經試着傳了消息給他,估計他很快就能醒過來吧。」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華思源看着尹霜那副欣慰歡喜的模樣,咂咂嘴,眯起了眼睛:「他是你老公?」
尹霜臉色微微一紅:「沒錯,我們成親已經很多年了。」
「切小小年紀泡妞倒是有一手還專揀老鄉下手——這小子絕對是屬兔子的,專吃窩邊草啊當着單身狗的面放隔空閃光彈,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就不能體恤體恤老光棍的玻璃心嗎」
華思源感嘆了幾句,然後正想要再說些什麼,卻突然皺起眉頭,看向玉皇宮之外。
「靠本來以為還可以多聊一會兒,現在看來是沒時間了……」
說着他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那傢伙就要突破了,雖然說沒什麼把握,但如果不趁現在阻止他,那就真的一點希望都沒了。」
「主人」玉皇大天尊急忙叫道,「帶我一起去吧我好歹能幫上點忙的」
「帶上星海浮槎吧」尹霜也建議說。
華思源笑着搖頭:「說實話,我之所以在這裏唧唧歪歪說廢話,就是為了恢復狀態。可恢復到現在,也才恢復了六七成——唉,就算狀態完好的時候,恐怕也贏不了吧總之我這一去大約是回不來了。就算帶上再多的傢伙和幫手,對結局也不會有多大影響……玉皇、尹霜,還有正一老兄和真武老兄,你們多保重。」
說完,他的身影突兀消失,整個玉皇宮卻猛地一震,直接落入了大荒界之中。
然後,蒼穹震動,天地轟鳴,縱然身處於玉皇宮之中,也能感覺到從無窮無盡的星海深處傳來恐怖的震盪。
那是兩股強大得難以想像的力量在正面碰撞,這碰撞的力量已經不能用「猛烈」或者「恐怖」來形容,因為整個星海已經完全被這兩股力量封鎖,根本沒有任何人能夠將神念或者神通探入星海界,更不要說插手這一戰。
來自蒼穹的震動傳到了大荒界,傳到了歸墟海,但凡是和蒼穹有所感應的,不論是人是物,都瞬間粉碎。就算修為再高,再怎麼堅固,也沒有能夠堅持哪怕一瞬間。
幾乎每一個門派的護山大陣都土崩瓦解,那些昔日堅不可摧的陣法連同着想要穩固它們的強者一起灰飛煙滅;擁有凡力量的修士們現自己的道行雖然還在,可神通法力卻變得混亂低落,連過去的零頭都不到;長生的仙人們赫然現自己和大道的連接被中斷了,元神那端雖然還勾連大道,卻已經不能給自己提供無盡的法力,長生久視已經變成了昨日的往事。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來自星海的震動和轟鳴始終持續着。蒼穹時而變成一片猩紅,時而變成玻璃般裂開的無數裂紋,時而熊熊燃燒,時而完全凍結,有時候光華璀璨猶如千個太陽,有時候幽暗深沉仿佛能吞噬一切,有時候雷鳴電閃讓人心驚膽戰,有時候流光溢彩美麗得叫人神醉……
最後終於某一天,震動平息,轟鳴平靜。只是抬頭看去,原本應該遍佈蒼穹的星空,已經變得一片黯淡,就連最善於觀察和尋找的強者,也沒辦法找到哪怕一顆最小的星星。就算是兩位道祖,也無法在星海之中找到什麼可供定位的東西。
實際上,整個星海界,此刻已經變成了一片空白,別說找不到半點星辰,就連空間本身都支離破碎,找不到一塊比較完整的部分,而時間也亂成了一鍋粥,若是不考慮安全的問題,甚至可以在混亂的光影之中看到過去和未來的景象。
然而所有的一切都在收縮和坍塌,整個星海界在不斷地縮小,不斷地湮滅,雖然此刻看起來還是茫茫無邊,但只要有造化層次的實力,便能夠清楚地估算出來,整個星海界距離徹底湮滅已經為時不遠。
華思源和無上魔君的這一戰,徹底摧毀了三界之的星海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