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現在,物是人非。【最新章節閱讀】就連時行舟都說不清,眼前的龍君究竟是敖業還是陸錚。
前世今生,這是輪迴天道。喝過孟婆湯,跨過黃泉路,即便曾經是帝王之尊,投入畜生道,也照樣化為豬狗。
輪迴曾有地府掌控,其中因果無人說的清楚。至大劫來臨,地府消散,輪迴之道重新歸於混沌,敖業為真龍之尊,都無法掌控。
所以,哪怕陸錚真的是敖業轉世,那麼現在來說,他也早已不是敖業,成為了另一個嶄新的,獨立的人格。
敖業已死,確信無疑。只是小郡主白素妝,始終無法放下心中的屈辱和執念。
時行舟心中感嘆,恨與愛,如同『緣』之一字,是這世間最說不清、道不明事情。或許,這也是所謂天道的一部分。
對於陸錚來說,也僅僅是震驚於白素妝與敖業之間的糾葛,跟他並沒有半毛錢的關係。他是他,敖業是敖業,白素妝傷害了他最親最愛之人,若是相見,手下也絕不會留情。
震驚過後,陸錚緩聲問道:「萬妖兵林,是否搶走了水府的神器?」
河伯水府與龍宮的性質一致,所以陸錚懷疑,萬妖兵林中的妖魔,十分清楚天火大劫之後,唯一能夠仰仗的力量就是水靈之力。也就是說,他們突襲河伯水府,就是為了搶奪能凝鍊水靈之力的山河鎮或者御水龍圖。
河伯身死道消,水府只剩斷壁殘垣。證明萬妖兵林距離水府神器,已經十分接近。
若是萬妖兵林真的掌控了御水的神器,雖然比不上陸錚龍宮的御水龍圖,對於那些妖孽來說,已然是最大的生命保障。
時行舟再次苦嘆一聲,既不搖頭也不點頭,緩緩道:「陸先生問的好,果然不愧是龍君。一語道破天機,那些妖孽的確是覬覦水府神器盤龍印。先主河伯也如先生一般。早有預料。在緊急關頭,將盤龍印親手毀掉……」
陸錚心中一松,但時行舟很快又接着道:「只是那神器是東海龍君所賜,法力渾厚。先主一擊將神器斬為三段。其中兩段都落在了妖邪之手。剩下一段,如今正在小郡主的手中。」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陸錚沉吟道:「在我到此之前,你們所謂的小郡主,正是在門外窺探吧。」
「不錯。」時行舟坦然道:「小郡主是先主嫡女,深諳水法。對於陸先生的通幽術知之甚詳。更有一門斂息的法門,可以避得過。」
「只是,郡主她好像心性紊亂,所以才露出破綻,叫陸先生知曉。」白素妝的確是在看到婚書的時候,無法抑制內心的憤怒和怨恨,以至於出現了極其短暫的法力波動。
時行舟的故事的確解開了陸錚心中的迷惑,但是這些事情對於他的決斷產生不了任何的決斷,林歆苗的安危才是他最關切的事情。
「我只想知道,苗苗現在何方?」
陸錚眼中透出幾分凌厲的殺氣。死死的盯着時行舟。若是苗苗有任何的意外,他不會介意將白素妝、時行舟和花統領、鯉力士全部幹掉。
時行舟沉默了一下,才道:「陸先生,實不相瞞。林姑娘的下落,老朽的確不知。」
「不知?」
陸錚渾身龍氣外放,整個書房中瞬間颳起一陣旋風,攪動着書架、書桌、花木嘎吱嘎吱作響,幾乎是一眨眼的時間,以r眼可見的速度崩塌,全部化為碎屑。
時行舟心中一寒。慌忙道:「陸先生息怒,小郡主她絕不會傷害林姑娘一根汗毛的。」
「哼……」陸錚不屑的冷哼一聲,y森森道:「你如何保證?」
「這……」時行舟啜囁道:「郡主她秉性純良,事發當日。林姑娘其實是自願跟她離開的。」
唐緋鯉頓時吃驚道:「什麼?」
「的確如此。」時行舟點頭道:「老朽也不知小郡主到底說了些什麼,不過,老朽可以以性命擔保,林姑娘從頭到尾都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
聽到林歆苗安然無恙,陸錚心裏大大的鬆了口氣,嘴上卻冷笑道:「你們的小郡主到底要做什麼?莫非是將她跟敖業的舊賬。算到我的頭上?」
現在說錯一句話,時行舟馬上就會魂飛魄散。
時行舟心中驚懼,卻也只得硬着頭皮道:「三太子的確傷小郡主太深太狠,如今陸先生在西秀山重建龍王廟,怕是跟三太子頗有淵源。所以……小郡主。」
「還真是這樣。」陸錚冷冷的打斷,臉上湧現幾分戾氣。敖業與小郡主之間的糾葛,他可以理解。但是,他現在是陸錚,林歆苗也不是甜豆。白素妝無論擁有多麼大的仇恨,都算不到他的頭上來。
不管林歆苗是被擄走的還是自願走的,這件事情陸錚都會追究到底。
時行舟察覺到陸錚臉上的凶煞之氣,心臟瞬間被束緊,冷汗一股腦的往外冒。因為他明白,在陸錚的眼裏,他只不過是一條苟延殘喘的雜魚,殺掉他像捏死個螞蟻一樣簡單。
果然,陸錚並沒有繼續問下去,而是開始運轉全身的氣息,準備施展雷音之術,將時行舟心中所有的秘密,全都挖掘出來。
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凝滯起來,時行舟明白到了生死關頭,一旦他心中所有的秘密被堪破,他就再沒有了利用的價值。
「陛下且慢!」時行舟嗖的一下從竹椅子上站起來,叫道:「老朽已是風燭殘年,死不足惜。但陛下為國為民,老朽心中其實是敬仰萬分的。白蛇虬褫毀先生廟宇,又從長江過境。這一切老朽都看的清清楚楚,現如今,那虬褫就藏在蛇山之中!」
長江大橋左右有龜蛇二山,蛇山又名黃鵠山,綿亘蜿蜒,形如伏蛇,頭臨大江,尾c鬧市。
陸錚收攝氣勢,淡淡道:「繼續說。」
時行舟渾身是汗,好像洗了個澡一樣,慌忙道:「蛇山中古蹟甚多,其中的諸多地方,都是我們蓮花花木供給的花草,在哪裏耳目很多。就在三天前,在許旨乾公館周遭的花木幾乎全都受了毒害。因此,老朽以為,那虬褫就藏在許旨乾公館地下的防空掩體中。」
「是嗎?」
唐緋鯉冷冷問道,虬褫毀掉陸錚廟宇,對於她來說,比起林歆苗始終要重要的多。她追隨陸錚一路沿江而下,就是為了追查虬褫的蹤跡。
想不到在這裏,竟然得到了虬褫的線索。
時行舟眼中滿是厲色道:「先主寬仁耿直,最恨這荼毒生靈的妖邪。老朽心中也氣憤非常,龍君若是能除去此禍害,老朽願意效犬馬之勞。」
陸錚盯着他,忽然道:「這虬褫恐怕也是當初滅河伯水府的元兇之一吧?」只所以這樣問,陸錚並不是心血來潮,虬褫曾是真龍,對於龍族憤恨異常。這河伯雖然不是龍族,但他是東海龍君親信。天下河伯水神多不計數,萬妖兵林恰恰盯上盤龍湖水君,其中肯定有人挑撥參議。
別忘了,虬褫同樣要應對天火大劫,他更是對御水龍圖十分了解。碰上這種機會,他肯定想要分一杯羹,最好是渾水摸魚,將盤龍印據為己有。
時行舟擦了把冷汗道:「的確如龍君所言,當日一戰,的確有不少同僚袍澤死在溫伯慶之手。」
「溫伯慶?」
「譚山溫伯慶,通天河龍君之子。因食嬰鍊氣遭龍族排斥,最終在剮龍台上被褫奪了逆鱗,化為了虬褫。」
譚山溫爺廟?
怪不得,怪不得。陸錚長身而起,龍氣內斂,道:「你的小命暫時寄存着,等我去收拾了虬褫,再來跟你們算賬。」
虬褫狡猾異常,行蹤詭秘。現在知道了他的藏身之處,自然刻不容緩,以防再生變故。
他剛剛站起來,口袋裏的手機響起,林歆苗的手機號碼。
一條短訊:林姑娘安然無恙,請不要為難時老。
陸錚毫不猶豫的撥打過去,對面並沒有像上一次一樣關機,而是在接通之後,持續了不到半分鐘,對方選擇了接聽。
「白素妝?」
對面沉默了一下,才語氣乾澀,擠出來兩個字:「是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