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所有人都認定法拉克在劫難逃,因此當哈洛特率領的海丁頓大軍出現在城下時,人們反而鬆了口氣。
總算來了…
這是大多數人的想法,畢竟比起每天提心弔膽的等待,來個痛快的反而更好。
守城的士兵立刻將消息報告了城主府,布達匆匆來到安德魯的寢室。
「哈哈,終於來了嗎?」哪知敵人真的來了,安德魯卻一掃以前的驚恐,反而表現出異常的亢奮。
「城主大人,您打算怎麼辦?」布達問道。
「那還用說嗎?」安德魯繼續釋放着他那來歷不明的勇氣:「當然是奮力反擊了,把那些敵人打回去。」
布達大吃一驚:「您要反擊?」
「怎麼,有什麼不對嗎?」安德魯看了他一眼。
咬咬牙,布達像是下了很大決心:「城主大人,恕我直言,我們根本沒有任何勝算。」
「胡說!」布達大怒:「當初我們那麼多人攻擊海丁頓,卻被擊敗了。他們可以做到,我們為什麼不能?」
「放心,法拉克城非常堅固,絕不是海丁頓那個破爛的城鎮能比的,我們一定能打敗敵人。」
不知是害怕太久了,起了逆反心理,還是消失的勇氣成倍的重新回到了他身上,安德魯突然對擊敗敵人有了無比的信心。
布達還想勸說,安德魯卻已經抓起放在床邊的佩劍,大踏步走了出去。布達無奈,只好跟在他身後。
「敵人終於來了,還有勇氣的傢伙都跟我走,這次一定要給那些傢伙一點厲害瞧瞧。」昂首闊步的走在城主府里,安德魯一路高呼。驚得一路上的僕從紛紛停步,愕然看着化身為無畏戰士的城主。
「城主大人,您聽我說,我們…」布達幾乎是小跑着跟在他的身後,卻絲毫無法讓安德魯慢上半步。
很快,兩人走出城主府。安德魯騎上侍從前來的戰馬,向着城門方向飛馳而去,一路上還不忘高呼:「法拉克的居民們,展現你們榮耀的時候到了,殊死的戰鬥!」
然而,所有人看着他的目光,都像在看一個無可救藥的瘋子。
很快,安德魯來到城門前,翻身下馬。大步走上了城牆。
實話實說,由於法拉克是礦業都市,加上本身財力雄厚,因此在城防建設上投入了重金,高大的城牆根本不是海丁頓的小圍牆能比的。
加上安德魯銳意招兵買馬,城防隊規模也很大,足足有千人之眾,而且裝備精良。也算得上一支勁旅。當然,經過上一次的慘敗後。已經折損了不少。
因此,安德魯的信心倒也多少有點底氣。若是對付一般的盜賊或是來犯者,確實綽綽有餘。
只不過,這次他們要面對的,卻是海丁頓復**的百戰勁旅。這幾年來,雷蒙率領海丁頓軍東征西討。接連戰勝強敵,早已是威名在外。
加上上一次的慘敗,更是在法拉克的士兵心中留下了無法磨滅的陰影。
因此,儘管海丁頓來的只有區區2000人,5、600據守堅城的法拉克士兵。卻早就鬥志全無。
這時,安德魯大步走上城牆,見己方士兵全都擠在牆頭,驚恐的望着下面的敵軍,絲毫沒有抵抗的樣子,不禁勃然大怒。
「你們都在幹什麼?全都給我回到崗位上去,準備迎敵!」他咆哮道。
見城主來此,士兵們這才在軍官的呵斥下,回到自己駐守的崗位,不過看他們不情不願的樣子,顯然誰都沒心思抵抗。
這時,布達也匆匆的爬上城牆:「城主大人,請冷靜一點。」
「閉嘴,布達,你真是讓我越來越失望了。」安德魯厲聲道,狠狠一擺手制止布達的勸誡。
這時,只見城外的海丁頓軍中走出一個相貌威武的大漢,揚聲沖城上的人道:「法拉克城的人都給我聽着,你們應該很清楚我們為什麼會來這裏,這都是你們自找的。」
「不過,算你們運氣好,我們老大說了,只要你們開門投降,以前的事就可以既往不咎。不過老子沒啥耐心,所以給你們5分鐘的時間,到時候不開門,咱們就開打!」
哈洛特囂張的「勸降」給了法拉克士兵很大的震動,他們彼此對視着,一些膽小的人甚至連武器都放下了。
安德魯見狀大怒,他鏘的拔出劍,衝到牆頭,對着下方的海丁頓軍大叫道:「海丁頓的人,你們聽着,我們決不投降,法拉克將戰至最後一刻!」
「很好。」城下,哈洛特獰笑一聲,回頭下令:「準備攻城!」
訓練有素的海丁頓軍立刻行動起來,士兵們有條不紊的開始做攻城的準備,這無形又給了法拉克一方巨大的壓力。
「你們還愣着幹什麼,攻擊啊。」安德魯揮舞着手裏的劍:「弓箭手,射擊,給我射擊!」
在他不斷的催促下,一些弓箭手終於搭上箭矢,哆哆嗦嗦的瞄向城外的海丁頓軍。
一旁的布達大為焦急,他知道,這些箭一旦射出,事情就再也無法挽回了。
他不顧一切的衝到安德魯身邊:「城主大人,請聽我說,我們根本沒有任何勝算。為了全城的百姓着想,請開門投降。」
「閉嘴,你這個懦夫!」安德魯氣得用劍指着他:「我可不記得有你這麼沒骨氣的部下。」
「對了,我還有城裏的居民。」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麼。
安德魯轉身抓過一名侍從:「你,快去城裏召集百姓,讓所有能拿起武器的人全都到城牆上來,只要我們團結一心,就能把那些海丁頓人…」
然而,他再也無法說出後面的話了。只見安德魯身體一震,他低下頭,愕然看着從自己胸口冒出的劍尖。
安德魯身後。布達雙手握着劍柄,劍身深深的刺入他的後背。布達臉色蒼白,急促的喘着氣,顯然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有此舉。
「布達先生,您在幹什麼。」一旁的士兵和侍從們見狀。無不大聲驚呼。
一些人想要衝上去,卻被軍官阻止,軍官們示意城牆上的士兵都別動,靜觀其變。
布達一下拔出劍,安德魯慘叫一聲,捂着傷口艱難的轉過身:「布達,你為什麼要背叛我?」
「對不起,城主大人,只有這樣才能阻止您了。」布達沉聲道。
「可惡的叛徒。你不是發過誓,要永遠效忠我嗎?」安德魯的眼中閃爍着怨毒的怒火
到了這時候,布達反而平靜下來。他道:「是的,我曾經有過這樣的誓言。但我效忠的,是那個以守護法拉克,保護百姓為己任的城主,而不是現在這個剛愎自用,打算將全城百姓拖入毫無希望的戰爭里的瘋子。」
「對不起。城主大人,您所犯下的錯誤。只能由您自己來承擔。」
「你…你們這些叛徒,懦夫…遲早有一天,我會…」看着四周無動於衷的人們,安德魯終於意識到自己眾叛親離的事實。
他一邊咳血,一邊發出無用的威脅,最後聲音越來越低。終於。在放射出最後一次惡毒的目光後,就此殞命。
看着安德魯至死也兇狠無比的面容,布達仰頭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開門,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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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哈哈,老子立功的機會終於到了。」
法拉克城外。哈洛特一臉興奮的搓着手,像只發情的公雞一樣,來回的走來走去。在他身後,2000名士兵正在為攻城做最後的準備。
由於攻打法拉克城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雷蒙根本不打算自己動手,而是派哈洛特帶了2000人就來了。
這是哈洛特首次獨自領兵,面對的又是十拿九穩的對手,簡直不啻於天上掉下來的功勞,這讓他興奮得無以復加。
一路上,哈洛特不住的對天祈禱,內容不是保佑自己打勝仗,而是法拉克那幫傢伙千萬別投降,一定要抵抗到底。
不知是否自己的誠心感動了迪尼索斯大神,法拉克那個竭斯底里的城主,居然真的打算頑抗。
哈洛特心裏簡直樂開了花,莫非屬於自己的時代終於就要來了麼,否則為什麼最近幹什麼都這麼順呢。
這時,敵方城牆上似乎發生了小小的搔動,不過哈洛特自然不會理會這種小事,只要有仗打就行了,其他管他們去死。
這時,他的副將走上來:「哈洛特大人,我們已經準備好了。」
「好!」哈洛特鏘的拔出劍,意氣風發的向前一指:「進…」
然而話沒說完,就見法拉克的城門緩緩打開。
使人抬着安德魯的屍體,布達走到海丁頓大軍面前:「我們投降。」
後面的話硬生生被憋進喉嚨里,哈洛特張大嘴愣在原地,再也合不攏來。
他抬頭看看布達,布達道:我們投降。
他再轉頭看看副將,副將曰:大人,他們投降了。
「你…你們…」
哈洛特難受得差點吐血,他自暴自棄的狠狠將劍摔在地上,然後雙手沖天空豎起中指:「干,你玩我!」
無論哈洛特多麼不甘,既然對方投降,仗自然就沒法再打了。
確認了安德魯的屍體後,大軍順利進入法拉克城,接管了這座城鎮。
至此,海丁頓境內最後一座讀力的城鎮,也併入了海丁頓的版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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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拉克投降後,夏洛蒂和里基特這兩個分管政務的人,立刻忙碌起來。
事實上,法拉克城是目前海丁頓下轄所有城鎮中,經濟狀況最好的,連前陣子接收的塔爾斯城都比不上。畢竟礦業是很賺錢的買賣。
連同法拉克一同得到的,還有安德魯家歷代積累的龐大資金,發達的水晶製造業,貿易業,以及數百名裝備精良的士兵。
這對一直都處於財政貧弱狀態的海丁頓來說,可算是大大的賺了一筆。
隨後。里基特親自趕往法拉克城,着手恢復水晶礦業,重建貿易網絡,並且安撫城中民眾。只要運營得當,相信法拉克城會像奧斯頓城之於農業一樣,成為海丁頓一個重要的商業收入大城。
而布達在宣誓效忠索菲亞後,留在法拉克城,協助里基特處理政事。
不提對法拉克的重建,攻下城市後。雷蒙立即組織人手將城裏儲備的水晶原礦運來海丁頓,艾莉娜則按照艾蕾貝娜教的方法,開始對水晶精核「充能」。
一旦完成,雷蒙對付那頭海龍就有底氣了。至於到時候該怎麼取下冥神水晶,換上精核…呃,還是等那時候在考慮。
至少在目前,一切看來都充滿了希望。
而幾天後,又發生了一件事。一直音訊全無的卡特琳娜和奇普,終於回來了。
由於奇普刺殺迪爾克國王是秘密行動。因此只有雷蒙和索爾這邊都只有少數領導層的人前去接船。
冷清的港口邊,「蒼藍玫瑰號」緩緩駛入碼頭。船靠港後,水手拋下船錨,船上的人下來了。
首先走下船的,是奇普。他緩緩走下踏板,多曰未見。他仍然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樣子,似乎此去不是刺殺了一國之君,而只是進行了一次普通的遠遊。
「奇普,你終於回來了。」索爾這邊的人立刻迎了上去。
「領主大人,潔西卡夫人。」奇普向索爾和潔西卡行禮。
「嘿。我就知道你一旦出馬,沒有辦不成的事。」克雷斯高興的道。
對此奇普只是微一點頭,似乎對刺殺行動不願多談。
「怎麼現在才回來?」里德問道。
奇普道:「我們先去的瑪納斯島,但發現整個島都被毀了,後來打聽了消息,才知道你們已經來了這裏。領主大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索爾道:「別提了,你們前腳剛走,死靈法師後腳就到,而且還帶了一頭海龍,整個島都被毀了,連埃米爾也被他們抓走,至今沒有音訊。我們被迫逃到了這裏,最近正在想法對付那東西呢。」
「死靈法師嗎?」奇普微微動容:「他們竟然又開始興風作浪了。」
「是啊,咱們跟這幫傢伙真是糾纏不清啊。」索爾嘆道。
自索爾當上洛維爾的領主開始,他們就和死靈法師打交道,雙方不知進行了多少次你死我活的戰鬥。沒想過20年過去,到了另一塊大陸,還是免不了碰頭,說是孽緣也不為過。
「最不可思議的是,他們領頭的,居然是失蹤已久的克里夫。」克雷斯道。
「是他?」奇普皺起眉頭:「那個人心狠手辣,而且對我們有很深的仇恨,領主大人,看來我們得小心了。」
潔西卡道:「奇普剛剛回來,有什麼話還是等他休息以後再說。」
這時,雷蒙和索菲亞一起走了過來,雷蒙對奇普道:「奇普先生,謝謝你。」
索菲亞也誠懇的道:「這次若不是您,海丁頓恐怕早已被迪爾克王國的軍隊攻破,我為城中的數萬百姓感謝您的義舉。」
「您過獎了。」奇普淡淡的道:「這並不值得誇耀,更不是什麼義舉。」
他的冷漠讓索菲亞有些不知所措,好在雷蒙了解奇普的脾氣,他知道奇普一開始根本不願接下這事,事後自然也不想再提,更別說以此為傲了。
「沒事的。」他輕聲安慰道。
「啊哈哈,公主殿下請不要多心,奇普一直都是這樣的了。」索爾也出來打圓場。
這時,卡特琳娜也走下了船。雷蒙迎上去道:「卡特琳娜,這次多虧了你幫忙,實在非常感謝。」
「沒什麼好說的。」卡特琳娜看了他一眼:「我只不過是還你的人情罷了。」
索菲亞也看到了卡特琳娜,不過由於某些特別的原因,兩女不怎麼對付。但猶豫了一下。她還是走了過來。
「卡特琳娜小姐,謝謝你。」有了奇普的教訓,索菲亞這次的道謝就簡單多了,當然她肯定也不想對卡特琳娜說上一大通。
而卡特琳娜的反應就直接多了,她冷冷道:「屈尊讓公主殿下來感謝我這個海盜,我怎麼敢當呢。」
索菲亞就算再有涵養。也是有脾氣的,況且面對的還是卡特琳娜這個「敵人」。
於是,公主殿下也展開了反擊,她微笑道:「請不要這麼說,無論誰做了好事,我都會表示謝意。雖然對你來說,這大概很罕見就是了。」
卡特琳娜臉色一變:「你這話什麼意思?」
這時,卡特琳娜的部下德威恩和維托尼等人也走下了船,一見船長正跟索菲亞劍拔弩張。他們全都灰溜溜的避到了一旁。
另一邊,索爾也向潔西卡連打手勢,示意別去摻和。於是,只剩下雷蒙哭笑不得的夾在兩女之間。
見勢頭不對,雷蒙心說可不能讓事態繼續發展下去。乾咳一聲,他道:「對了,卡特琳娜,你們這一路一定很辛苦。反正難得來海丁頓一趟,不如在這裏休息一陣子。」
「不了…」卡特琳娜正要習慣姓的拒絕。但一瞥眼發現索菲亞露出留神傾聽的樣子,於是話鋒一轉:「行啊,那我就呆上幾天。」
「哼。」索菲亞別過頭去。
「哈…哈哈…」索爾乾笑兩聲,這時他可不敢偏袒其中任何一方,乾脆轉身對德威恩等人道:「呃…請各位隨我來。」
沒想到雷蒙竟然親自招呼自己,德威恩等人受寵若驚的連連點頭。跟着雷蒙向鎮裏走去。
這邊,索菲亞和卡特琳娜互不相讓的對看一眼,兩女間的空氣幾乎能擦出火花來。
「請。」
「不敢。」
見卡特琳娜客氣,索菲亞暗道自己畢竟是主人,所以決定表現出一些風度來。她正要在前領路。哪知卡特琳娜搶先一步,反而走在了她的前面。
「喂,你夠了!」索菲亞那個氣啊,緊緊追了上去。
這邊,索爾看着兩女針鋒相對的情景,不由摸着下巴道:「嘿嘿,有點意思,雷蒙這小子還真行。」
「怎麼,你是不是想起以前我跟卡菲爾了,覺得很得意是?」潔西卡白了他一眼。
索爾嚇了一跳,這個罪名可擔不起,他連忙陪笑道:「嘿嘿,我怎麼敢呢。能同時娶到你們,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
潔西卡的臉一紅,啐道:「幾十歲的人了,還這麼油嘴滑舌。」不過她的眼睛裏,卻滿滿的都是笑意。
生怕潔西卡觸景生情,又生出什麼事來,索爾也趕緊帶着眾人離開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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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奇普回來時隱瞞了消息,但畢竟港口停着那麼大一艘海盜船,很快有一群海盜來到海丁頓的消息,就傳了開去。
幾天後。
叮鐺…隨着一聲悅耳的聲響,虹色飛魚酒館的門打開,一群人走了進來。
「歡迎光臨。」老闆波特熱情的招呼來客,但很快他的笑容就凝固在了臉上。
只見來人之中,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美麗的少女,她穿着航海者常穿的黑色皮衣,腰挎彎刀,臉上蒙着一個眼罩,仔細一看,右眼竟然是瞎的。
而跟在她身後的人,一個是吊兒郎當的水手,還有一個粗壯的老者,其餘的人也全都凶神惡煞,滿身刺青或疤痕,看起來都非善類。
波特立刻想起了最近流傳在城鎮裏的一個傳聞。
進入酒館的正是卡特琳娜一行,在海丁頓休息期間,他們按照海盜的習慣來這裏喝酒。帶着部下找一張桌子坐下,卡特琳娜揚聲道:「老闆,來一打朗姆酒。」
這時,酒館裏其他酒客也都注意到了卡特琳娜一行,人們紛紛交頭接耳,原本喧譁嘈雜的酒,立刻迴響着各種低聲細語。
「船長,他們好像都在看咱們。」維托尼四處看了看,低聲對卡特琳娜道。
「你管那麼多做什麼,反正又不會少塊肉。」卡特琳娜哼了一聲請搜索飄天文學,小說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