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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瞬間沉默下來,大概過了兩分鐘左右,唐家三爺的聲音才再次響起,語氣森寒道:「是你這個小雜種,我兒子怎麼樣了?」
「小雜種?」
王復興哈哈大笑,前仰後合,囂張而狂妄:「這個詞說出來還真是順嘴啊,看來唐天耀那條老狗平曰里沒少念叨我。放心吧,你兒子現在很好,但如果我們談的不愉快的話,那我保證,你的兒子也不會很愉快。」
「你想如何?」
唐千慮冷冷道,聲音中透着鎮定,沒有絲毫慌亂。
「我和秦家的大少爺在一起,最近我們兄弟倆手頭緊,想跟唐家借點錢花花,三爺財大氣粗,買回兒子的一條命,想必不會吝嗇。」
王復興淡淡道,話一出口,唐千慮還沒來得及反應,秦天驕臉色就已經綠了,不知不覺就被這混蛋坑了一把,兄弟倆?誰他媽跟你是兄弟倆,你分仇恨值也不帶分配這麼均勻的,他苦笑一聲,開口道:「王少,你...」
王復興直接揮揮手,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笑眯眯道:「放心就是了,該要多少,我心裏有數。」
小樣讓你在老子面前炫富,不讓你後悔一下的話,也太浪費現在這個絕好機會了。
王復興表面帶着冷笑,內心卻是一片無奈,他現在是真沒錢,華亭的收入加上整個金陵無數場子的收入,每個月下來都有上千萬的現金,可這些錢全部都交給鄢諦來管理,不停的招打手,給下面的弟兄發紅包,金陵已經落入他的手中,下一步,就是以省會為中心輻射整個吳越地下社會的大好局面,但這同樣是要錢來鋪路的事情,現在每一分錢鄢諦都要計劃着運作,答應皇甫靈犀的那輛美人豹也是要從牙縫裏擠出來,偏偏王復興還死撐着不肯給夏沁薇和在京城將他當作親生兒子的父母求援,一直死撐着,現在遇到敲詐唐家的大好機會,哪裏還管什麼狗屁形象,先撈錢再說了。
「你心裏有數?小雜種,你們想要多少?」
唐千慮冷冷道,加上一個你們,顯然似真似假的將秦天驕也帶入進去了。
「不多,五百個億,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王復興平淡道,五百個億從他嘴裏說出來,就像是五百塊一樣,簡單而隨意,但這個數字說出來,即便是見慣了無數金銀財寶和對金錢並不敏感的皇甫靈犀,身體都是一震。
「五百億?,你怎麼不去搶?!」
唐千慮沉默了一會,猛然大聲咆哮道,嗓音暴躁,透過手機,在安靜的包廂內響起。
王復興臉色猛然一冷,直接拎起桌上一個酒瓶,二話不說,對着唐興的肩膀猛然砸了下去!
「嘭!」
「咔嚓!」
酒瓶瞬間碎裂,伴隨着骨骼斷裂和唐興控制不住的慘叫聲,直接壓過了唐千慮在電話那頭的憤怒咆哮。
電話中,唐千慮的怒罵嘎然而止,瞬間就變換了一個腔調道:「住手!王復興,你在敢碰我兒子一下,我...我...」
他似乎是氣糊塗了,又似乎是突然有些語塞,支支吾吾,我了半天,也沒說出下文。
王復興眼神陰冷,看着面前抽搐了幾下後直接暈過去的唐興,示意讓人將他弄醒後,才對着電話冷笑道:「你嘴巴最好給我放乾淨點,唐千慮,你算個什麼東西?去你媽了個逼的,我今天是給你談生意的,你可以不談,但你只要多說一個字,我就在廢你兒子的另一條胳膊,你要不要試試?!」
京城。
唐千慮勃然大怒,牙齒咬的咯咯作響,但卻死死忍着,不讓自己繼續說髒話,他就一個兒子,現在落在對方手中,無論如何,他都不敢輕舉妄動。
但王復興卻像是受了刺激一般,素質?修養?氣度?一瞬間全部被他丟進了垃圾桶裏面,徹底化身為了一個街頭小混混。
「,給你要五百億多了?唐家別的沒有,傻逼還真多,去你媽.的,我給你打電話,就是在搶,你給不給?」
「要不要給唐天耀那條老頭商量商量?你算什麼東西?不想讓你兒子死,就給我交錢!」
「什麼玩意,認不清形勢,罵?罵?罵你媽個比!再敢多說一句,我就卸下唐興身上的一個零件,你要不要試試?」
流氓!痞子!混混!混蛋!二百五!
一包廂的人全部目瞪口呆,所有人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破口大罵的王復興,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的話,誰也不會相信,這些惡毒難聽的詞彙會從王復興口中冒出來!
這就是吳越最大的過江龍?能在這裏翻雲覆雨的人物?
更可憐的還是在京城的唐千慮,他是何等人物?在唐家基本上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長這麼大,何曾受過讓別人指着父母大罵但卻不敢多說一句的待遇?
他安靜站在裝修豪華奢侈的大廳內,一張臉已經徹底變成了黑色,身體不停的顫抖着,下意識的將電話拿遠了些。
王復興終於罵完了罵累了,出了口氣,點燃一根煙,重新恢復平靜姿態,淡淡道:「好了,談正事,五百億,什麼時候能到位?」
「我拿不出這麼多錢!我不是唐家家主!」
唐千慮低吼道,嗓音嘶啞,有氣無力,似乎都快哭了。
王復興沒有說話,他現在完全佔據着主動權,只要唐千慮不捨得讓自己弄死他兒子,自己就有充分的餘地來發揮。
「十億,這是我的極限,如果超出這個數字,我寧願不要這個兒子!」
唐千慮沉悶道,他雖然身價上千億,但卻不可能真的拿出這麼多錢來,短時間內能拿出十億的現金,確實已經是他的極限。
「成交!」
王復興笑眯眯的,很快就答應下來,他聽得出來對方的語氣,心情急切之下,沒有哪個父親在兒子生命堪憂的時候還有心思去討價還價,一般都會選擇傾家蕩產來救兒子姓名,這十億應該確實是唐千慮手中所有的流動資金,至於那五百億,連他自己都覺得扯淡,無非就是獅子大開口而已,對方能給十億,這麼一大筆的外快,已經出乎他的意料了。
電話中,唐家三爺的呼吸明顯停滯了下,似乎沒想到對方會這麼痛快的答應下來,內心頓時有些後悔,早知道剛才就應該說五億的,這個小雜種!
唐千慮渾身顫抖,憤怒,焦慮,急切,擔心,後悔多種情緒交纏在一起,一縷鮮血瞬間湧出了嘴角,他身體踉蹌了一下,強自保持着自己的理智,冷冷道:「放人!」
「放人?三爺真當我是傻子不成?錢我還沒見到就要我放人,我雖然老實,但也不是可以任憑別人忽悠的。」
王復興冷笑道,低頭看着躺在地上的唐興,眼神就像是看一大堆的人民幣!
「我先給錢,如果你不放人又怎麼辦?你當我是好糊弄的不成?」
唐千慮陰森道,雙方都有各自的顧慮,誰也不肯妥協。
王復興笑了笑,翹起二郎腿,淡然道:「好說,我們可以進行當面交易,一手交錢,一手交人,地點就在金陵,敢不敢來,就看三爺的魄力了。」
唐千慮咬着牙哼了一聲,不停擦拭着嘴角的鮮血,沉默不語。
「籌好錢,打給我。」
王復興平靜道,直接掛掉了電話,臉上的笑容也舒展開來,摟過身邊的皇甫靈犀,在她的嬌嫩臉龐上狠狠親了一口,哈哈大笑。
「恭喜王少,一晚上的活動就可以賺到十億,只不過不知道的是,我可以分多少?」
秦天驕坐在一旁淡淡道,強忍着要出手的,今晚王復興一句話就又把他扯進了這起綁架案裏面,這擺明了是將自己當槍使,秦天驕不喜歡被利用的感覺,如果不是王復興現在動不得,說不定他剛才就已經翻臉。
「風給你?為什麼分給你?」
王復興奇怪道,敲着二郎腿,撫摸着皇甫靈犀的頭髮,將包廂所有人看怪物一樣的眼神徹底無視。
秦天驕臉色一紅,倒不是羞澀,而是全身氣血上涌,猛然握緊了拳頭,微笑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王少剛才給唐家打電話的時候,是說的我和你最近都缺錢花,你拿到了十億,你嘴中同樣缺錢的我,難道不應該得到點什麼嗎?」
「哦?秦少也缺錢?」
王復興面不改色心不跳,斜眼掃了他一眼,隨即眼觀鼻比觀心,無所謂道:「可這管我什麼事?」
「.....」
秦天驕眼神瞬間森冷起來,內心卻有些難堪,現在的情景,讓他有些覺得自己就是個臭要飯的,而更過分的是,對方根本就懶得搭理自己!
「你當真不給?」
秦天驕一句話脫口而出,但下一秒卻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這話問的,太他媽無賴了,可這明明應該是自己應得的。
一向很聰明的秦大少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來,只覺得這事有些不對勁,可想了半天,也沒弄明白到底是哪裏不對勁,只能暗罵一聲王復興不夠厚道。
「不給又如何?!」
王復興眉毛一挑,注視着秦天驕的眼神,嘴角微微勾起,淡淡道:「這筆錢是我的,誰動我的錢,我就要誰的命!」
氣氛瞬間緊張起來。
這一次不同於剛才王復興與唐元的對峙。
整個包廂的氣氛驟然間壓抑到了極點,讓人近乎窒息!
針鋒對麥芒!
秦天驕眼神愈發森寒,沉默了一會,才收回目光,向後揮了揮手,看了看1912的總經理劉鑫,命令道:「你們先出去。」
劉鑫猶豫了下,一臉為難,下意識的看了看王復興,差點哭出來,秦家的繼承人他惹不起,可面前同樣還有一個金陵地下社會的主宰,同樣不是他可以招惹的人物,如果王復興不讓他走的話,他就真的恨不得要撞牆自殺了。
王復興也懶得為難這個已經洗白做生意的中年人,輕輕揮了揮手。
另一旁,剛剛被人口.爆了一次的李雪瑤也善解人意的站起身,依然帶着一種婉約而成熟的氣質,招呼自己的小姐妹們離開,連楊雪都帶了出去。
包廂內只剩下王復興和秦天驕,以及另外的三個女人。
王復興神色不動,眼神安靜的盯着面前的電視屏幕,屏幕上正播放着一首歌曲的mv,裏面女主角一身比基尼很風搔的行走在沙灘上面,秀髮飄揚,包廂內部卻是沉寂無聲。
王復興聚精會神的盯着電視上容貌遠遜於皇甫靈犀的女人,一言不發。
「合作已經開始了,省紀委三支考察隊已經秘密出了金陵,都是在紀委工作多年的老手,做事很有經驗。金陵方面也由楊旭親自主持調查談話,夏家和秦家很快就會行動,開始收購打壓唐家在吳越的所有商業力量,唐家在吳越的棋子就要完了。你有沒有什麼想法?」
秦天驕淡淡道,主動將剛才那十億的敲詐資金給忘掉,談起了正事。
王復興頭也不回,甚至都不曾動一下,只是靜靜盯着屏幕,淡然道:「我只做我的事,我應該得到的,一樣都不能少。」
秦天驕點點頭,這次的回答難得沒有敷衍,認真道:「少給不了你,大家都是聰明人,你應該知道為什麼,不多說了。」
王復興冷笑一聲,果然沒有多說。
秦家和夏家就算有利益紛爭,也扯不到他的頭上,給他的肯定不會少,因為兩家都需要這樣一個關鍵時刻可以替他們去死的擋箭牌,拿的少了,未免就有些不夠分量了。
「其實我很期待你到底是如何破局,能鬧多大,又很希望你立刻死在我面前。王少,我們是敵人,你不想我活着,我也不想你過的滋潤,所以我很矛盾,希望你能死在這場合作用,又希望你能繼續活下來跟我,跟夏沁薇,跟唐寧在京城好好鬥一斗,你現在看似弱小,但底牌卻很神秘,看來曾經的王家雖然消失,但有些力量即便是過了這麼多年,也依然存在,我很好奇你能忍到哪一天才將那些底牌掀開,又或者說,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有多少底牌?」
秦天驕微笑道,迎着王復興驀然射過來的凌厲眼神,自然而灑脫的舉起了手中的啤酒,靜靜道:「走一個。」
「我的底牌不多,或許對付不了秦家,但殺死你,足夠!」
王復興淡淡道,舉起酒杯跟秦天驕碰了一下。
子鼠坐在秦天驕身邊,神色平靜,在他剛喝了兩口之後就拿掉了他手中的酒瓶,溫言道:「慢點喝。」
王復興哈哈一笑,示意坐在點歌台旁邊的射手取消靜音,隨手拿起一個話筒道:「今晚縱酒高歌,不醉不歸。」
秦天驕很溫和的笑着答應下來。
可事實上,這一夜的秦大少,只唱了的一首歌。
一首齊秦的《索菲婭》。
「火柴剎那擦亮,看見你背對我在逃亡....
瞬間有萬隻帆船在搖晃,腳下的土地都變成波浪,我跌進一陣恐慌伸出雙手要你平安卻被你背叛...
滅頂前一刻剩餘的目光,你面無表情靠在他身旁,你若要滅我絕我只需無情不用佈置這麼大戰場...」
這一夜的秦家繼承人,這個摟着子鼠拿着話筒獨唱索菲婭的男人,在所有眼中,背影逐漸變的孤單,繼而溫馨,最終變得恍惚...
子鼠靜靜靠在他身上,伸出手,抓住那隻很輕柔的環繞在她腰部的手掌,語氣有些顫抖,複雜道:「你弄疼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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