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假的時間一晃而過,頹懶的學生時間繼續。
佛本是道上架後第二個月的稿費已經發了下來,八萬多稿費雖然和上一個月的稿費差不多,但是這是在少了兩個榜第一兩萬塊的前提下,真論起來,收入是向前跨進了一步。
訂閱已經從一萬多升到了一萬五,並且還沒有停止的趨勢,每天都在持續而緩慢的增長,相信過不了多久,就能夠破入兩萬大關,到時候,佛本是道的成績又會是另一番景象。
至於月票榜這一頂尖大神必爭的戰爭之地,作為新書,底蘊還是淺了點,佛本還無法和那些大神真正的一較長短,暫時只能穩定第七位的位置,比上一次前進了一名,算是在月票榜里正式立住了腳跟。
至於簡體出版,月光說目前還處於內部審核階段,暫時還急不得,顧陽對此的耐心倒是很足,沒有過多的催促責編,而且這事情也急不來,催也沒用,只能靜等。
這七天裏面,顧陽只有一天是休閒的,和韓沉亮出去逛了一逛成了唯一的樂趣,除了偶爾去練一會兒鋼琴之外,其他的時間全部貢獻在了碼字上,幸而付出有了成果,在每天四更的爆更下,他的存稿數量不減反增,還增加了數章。
不過,這件事也有一個很嚴重的負效果,那就是他的語文作業一個字都沒有動。
其他的科目因為還處於高中的初級階段,難度還不大,花點時間也就填滿了,但語文不同,作業實打實需要的是字數,而且還要完成一篇八百字的作文,他哪有這個閒工夫完成這個作業?勉為其難的給了一個眼神後,就直接扔到了一邊,拋擲腦後。
結果也不怎麼嚴重,也就是在全班同學在進行常規的廣播體操的時候,被留在了語文老師的辦公室里談話而已。
這個時間點的辦公室沒多少人在,非常清靜,除了空調呼呼的作響之外,只有顧陽和林藝華兩個人對立,沉默着不說話,大眼瞪着小眼。
辦公室外的大喇叭里,軟綿綿的女聲正說着「廣播體操第一式」,距離使得聲調微淺,但還是能透過牆的隔離,隱隱傳入這片空間中。
對於語文作業沒寫這件事情,顧陽本身的心態是無所謂的。
他知道他和語文老師遲早都會過這一關,上了一個多月的學,每次回家後在語文作業上花費的時間太多了,每天都要熬夜碼字,實在是有些不能忍受,如今的對峙,是兩者思維和觀念衝突下必然的結果。
正默默想着,林藝華組織好了自己的語言,率先展開了攻勢。
「說吧,為什麼語文作業沒做?」
顧陽絲毫沒有面對暴風雨般語言攻擊的覺悟,訕訕笑了一下,說道:「這個七天假有點忙,不好意思。」
有點忙?
這句話讓林藝華有種想要發笑的衝動,當然表面上還是一臉嚴肅的模樣。
這理由真的太遜了吧?
「作為一個學生,你七天假能忙什麼?我佈置的作業也不算多吧?不就一篇作文,三篇閱讀理解,外加三張試卷嗎?多嗎?」
「老師,你確定這個不多?」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看到女老師眼睛都有些發酸了,不得不先行退讓,左手的兩根手指在兩眼間輕撫,緩解酸感,心想着這個學生怎麼這麼難搞。
「好吧,我承認是多了點。」
在言語上退讓了一點,林藝華又緊接着迫近一步,「不過,你怎麼把其他科的作業全部寫好了?難道其他科目重要,語文就不重要了?還是你覺得自己很有才華,沒必要再在語文上下工夫了?」
似乎找到了攻擊對方的關鍵點,女老師的得意心思涌了上來,嘴唇微翹着連續出擊:「顧陽,不是寫一兩篇文言文你就能完全不理會高中階段的語文,你有才氣不錯,但是不能這樣度日,就像文娛匯演上的那首歌,雖然可以說不錯,但是以後想要創造出好的音樂,還需要多多學習才行,你明白嗎?」
一口氣如機關槍般噴出如此多的話語,即便是自負口才了得的女老師,也覺得有些口渴了,抓起粉紅色的杯子,輕飲裏面溫熱的水液。
「差不多,明白了。」
顧陽手指在褲子上靈動的跳動起來,模仿在結他上彈奏的節奏,隨口應了一句。
這幾天他都沒來的及動幾下結他,都感覺有些生疏了。
「那好,這試卷你回去補一下吧,記得下午交上來。」
「好,哎?還要補啊?」
順口答了一個好字,而後才發覺自己貌似答應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顧陽停下手指,遲疑着問道:「能不能不補啊?」
林藝華挑了下眉,試圖以殺人的眼神逼退對方,愣愣的看了十秒,這才想起,眼前這人對老師威嚴是免疫的,才斷然道出兩個字:「不行!」
想起那空白的幾張試卷,以及要寫滿這些紙張的痛苦,顧陽登時覺得手指一陣酸痛,試探性的說道:「林老師,上次文娛匯演時,我們不是已經成為了朋友嗎?這試卷,就沒必要寫了吧?」
將手中的杯子放到桌子上,林藝華給出一個很冷的微笑:「你覺得可能嗎?」
「為什麼不可能?」
「你是學生,我是老師,就算是朋友,這種現實身份的差距,也是存在的。所以,不可能。」
「學生?」
顧陽的脊椎很直,因為修習六式而越變挺拔的身軀撐起了白色的校服襯衫,表情平靜的讓人看着發憷,一字一頓道:「你確定,你有那個能力教我?」
場面一時冷了下來。
外面的喇叭已經喊到了「廣播體操第七式」,聲音隱隱約約的傳進辦公室,因為距離之遠,音調多少有些顯得滑稽,但兩人沒有一點發笑的意思。
看着對方青稚卻又隱隱透出威壓壓迫力的臉龐,林藝華有心想說我有能力,但是話到嘴邊,卻始終出不了口。
是啊,正如這名學生的這一句問話,她的確沒有那個能力教他。
從初見時驚艷四座的那一篇文言文,外加上文娛匯演上的一首原創,無論從哪個方面,她的能力,都不足以去教導面前的這個學生。
她沉默了。
而顧陽卻往前走了一步,距離林藝華不過一步之遙。
「你可以打電話給我爸,說我不寫作業。」
話音剛落,他又向前走了一步,就站在女老師的面前,距離之近,甚至可以看見一絲垂掛到唇邊的長髮。
「也可以打電話給我媽,說我不聽管教。」
「你甚至可以給校長發申請,申請讓我退學,甚至於開除我,這些都沒有問題。」
他的語氣並不嚴肅,也不狂躁,相反,還很平和,平和到讓林藝華有種心裏發毛的感覺。
「其實,我並不在意高中這個東西,是的,真的不在意。請不要以為我是在搞青春期的叛逆,也不要認為這是十六歲的年少輕狂,不上高中的話,說實話,對我是一種解脫,你不知道我所持有的底氣如何,那不是區區一片文言文,更不是隨便一首歌曲所能指代的,老師,你明白嗎?」
被顧陽的氣勢壓迫住了,林藝華的思緒亂成了麻,茫然的點了點頭。
然後,他笑了。
「那麼,老師,不寫作業的話,我們還是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