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小時前,得悉一位同行寫手「鬼皇七」因病逝世,甚為哀悼。所謂兔死狐悲,物傷其類。南朝心中也萌生了極大的危機感,看來真得抽時間去全面體檢一下了。記得已很多年沒有體檢過,或因害怕,或因其他的藉口……人生無常呀。)
王佐看着梁丘鋒,不禁曬然:不過區區一個勁道層面的武者,居然也想強出頭,阻擋去路,簡直不知死活。
他面上浮現冷笑,大踏步闖過去,口中喝道:「滾開!」
梁丘鋒屹然不動,傷情劍舉起、平指。
「既然不知進退,那就休怪我手下無情了。」
掄起巨斧,王佐招式簡簡單單地當頭劈下,要將梁丘鋒劈開兩半。
「小心!」
「快讓開!」
望見對方攻勢凌厲,後面張江山等人不禁出聲驚呼。他們早已相信梁丘鋒是萬中無一的天才,潛力巨大,否則也不會跟隨南下。只是潛力畢竟是潛力,不等同於實力。
當前雙方實力相差懸殊,梁丘鋒處境大為不妙。
嗡!
真氣貫注,劍刃發出清鳴。
「橫劍式!」
一劍橫於胸前,如山體,如奔流。
砰!
王佐的巨斧砍上去,受劍勢所阻,發出巨響。
嘶!
他本來坐在馬匹上,居高臨下,藉助馬匹的優勢,能讓攻擊力產生增幅,端是不容小視。熟料一斧之下,如同砍在一座巨石上,徒勞無功。反震力壓迫回來,震得坐騎很是吃力地嚷叫着,很難受的樣子。
梁丘鋒則只是後撤了一小步。
這一幕。被許多人看見,不由呆住。
梁丘鋒不過勁道九段,可王佐已是氣道五段的人物,彼此境界上的差距判若鴻溝。先前同為氣道的左銘只幾個照面功夫,便被擊得吐血摔飛,為何梁丘鋒反能格擋住。
太不合常理了。
王佐雙眸精光爆射,喝道:「有些門道,我且看你能擋住幾斧。」
凝神靜氣,突然間雙腿一夾馬肚子。縱馬馳騁,呼嘯而至。
呼!
巨斧高高掄起,一記「力劈」,那掄斧的姿勢,健美無比。氣勢更是驚人。斧刃划過虛空,甚至發出嘶嘶的裂空聲,可怖至極。
梁丘鋒吸一口氣,依然「橫劍式」。
然而這一次,橫劍的軌跡形勢頗有不同,一橫之間,如同連接到了什麼。氣勢砰然激發,即使無形,可周圍的人都隱隱能感應到。
張江山心中一凜,如有錯覺地回首張望:在這一瞬間。他竟感覺到後面的終南村好像活過來了一般。
村莊活了?
這樣的感覺玄之又玄,非常微妙,可又真實萌生。
蓬!
這一次斧劍之間的轟擊,所發出的聲響更是大得驚人。仿佛平地霹靂,爆炸開來一般。
灰塵滾滾。
梁丘鋒雙足不動。可地面一圈兒都陷凹了下去,足有半尺深淺。但他穩穩地站住了,衣衫之下,雙臂的肌肉肉眼可見地隆起,微微彈動着。
反觀王佐那邊,卻更不好受。
他感到利斧所劈到的對象,根本不是一柄劍,而是一座山,一座巨山。
如果說之前一擊,這山還只是略具雛形,有些氣魄,那現在一擊,整座山都似乎活了過來,發出咆哮的山音,不容侵犯般。
王佐閱敵無數,可未曾碰到過這般的境況:對方所用出來的劍式究竟是什麼品階的,竟能表現出如此浩大的聲勢來。
地階的嗎?
怎麼可能,區區一位勁道層面的武者,年紀二十左右,竟能掌握到如此高階的劍法?
實在讓人難以置信。
雖然說武道一途,功法武技的層面高低,和個人的修為境況絕非等同,往往會出現越階學習的情形。但這個越階,一般也就是超越一個等級而已,不大可能出現超越太多的。
畢竟個人修為不濟,各方麵條件跟不上,自然也無法掌握到高階的功法武技。
然而梁丘鋒的出現,卻似乎顛倒了這個大原則,令人感到不可思議。
一擊之下,王佐頓時感到不對勁,立刻運轉真氣,將所受到的巨大反力往身下傾瀉。
嘶!
其身下的千里駿馬發出一聲悲鳴,四條馬腿咔嚓咔嚓地齊根而斷,轟然倒地,馬嘴張開,大口大口流淌出鮮血來。血泊中,竟還裹挾着些模糊的碎片,依稀為臟腑之類的事物。
可以說,經過王佐的借力,這匹倒霉的馬兒幾乎承受了絕大部分的反震力,哪裏頂得住,當場被震死。
王佐飛身躍到地面,眼灼灼盯着站在對面的梁丘鋒,很想透視進去,看透這個年輕劍客。
腦海則勾勒回想,回放剛才一攻一防的過程。
「不對,這不僅僅是他的防禦劍勢,還有夾雜着其他的存在……」
王佐腦海靈光展現,捕捉到了某些軌跡:他察覺到剛才梁丘鋒一劍橫身之際,劍勢好像引動了某些陣勢禁制,從而凝聚形成屏障,這才能完美無瑕地擋住了自己一斧,並造成巨大的反震力。
一言以蔽之:借勢!
想到這一層,王佐面色更加凝重。
借勢是個很大的武道範疇,運用方式有很多,高明的借力打力手段鬼神莫測,可是相當厲害的心法秘籍。
比如說傳說中的《隔山打牛》,便是一例。一拳轟出,山體龐大而不動,可位於山另一側的牛卻被擊中,或死或傷。這等攻擊方式,已近乎神。
那麼,梁丘鋒劍招上所借到的勢,會源於何處?
王佐雙目微微一眯,很快注意到那小小的村莊上。
樹木、擺設、房屋,表面看起來,好像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但誰知道呢?若是整個村莊被設置成為一個陣,那所有的疑惑都能迎刃而解,得到答案。
看來,這些逃荒者出身不凡,很有來頭呀……
王佐面色陰沉,忽然道:「我們很快就會再來的。」
說罷,掉頭邁步。
後面立刻有弟子識趣地下馬,把馬匹相讓。
王佐上了馬,吆喝一聲,就此揚長而去。眾弟子不敢多問,紛紛策馬跟上。
一隊人馬,片刻間走得不見人影。
他們走後,張江山等如釋重負,危機終於得到了解決,看望梁丘鋒的眼神,意味各有不同。
張江山伸出舌頭舔了舔有些乾燥的嘴唇:「他們說很快會再來,到時又該怎麼辦?」
這一次,雖然梁丘鋒發威,將對方拒之門外,但下一次呢?如果羽澤派的高手來到,又該如何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