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圓滿完成任務!」
走到了客廳,把一袋子東西往茶几上一丟,沈詩彬坐在了沈詩彥旁邊,沖他喊道。
沈詩彥睜開眼睛看着她:「知道了,你吼那麼大聲幹嘛,我又不是聾的。」
「你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早?」
沈詩彥懶散的回答:「吃完了就回來了啊,你吃飯沒有?」
沈詩彬搖搖頭:「沒有。」
「哎,死丫頭。」沈詩彥無奈的起身,給了她一個暴栗,「不吃飯你要成仙了是不是?等着,我給你下面。」
看着他偉岸的背脊,沈詩彬不知道怎麼的就有些眼眶濕潤,她起身敲敲的跟在沈詩彥背後,跟着他一路進了廚房,沈詩彥發現有什麼不對勁,剛想回過頭,就被沈詩彬從背後抱住了。
沈詩彥無語道:「你幹嘛啊?噁心死了。」
沈詩彬貪婪的吸取着沈詩彥的味道,不停地搖擺着頭顱在他背上蹭着,雙手死死的抱住他的腰,嬌聲嬌氣的說道:「哥哥啊哥哥,你為啥是我的哥哥啊?」
沈詩彥被逗笑了,不禁說道:「你以為你是朱麗葉呢,還是帶有東北味兒的朱麗葉。」
沈詩彬也笑了,她踮腳在沈詩彥耳邊輕輕呵了一口氣,隨後嘆息着說道:「你要不是我哥哥,那咱們就可以做男女朋友了啊。」
「沈詩彬同志,你這思想很危險啊,你過來對着我,我必須給你進行思想教育了。」沈詩彥轉過身來,雙手搭在沈詩彬的肩上,語氣有些嚴肅的說道,「你平常是不是電視劇看多了啊?我告訴你,那些電視劇里的三觀都不正常,你不能跟着學,知道嗎?」
她哈哈笑了出來,乾脆也就開起了玩笑:「真愛可以打敗一切!亂倫怎麼了?亂倫也是證明真愛的一種方式!」
沈詩彥懶得跟她多說,乾脆就把她推出了廚房,語氣不耐:「去去去,一邊兒去,回房間反思去。」
「我們亂倫嘛,亂倫嘛,亂倫嘛。」沈詩彬一邊喊着,一邊被趕出了廚房。
廚房門被關上了,沈詩彬收了笑容,撓了撓後腦勺坐在餐桌前等待着遲到的晚餐。她還在上初中的時候,家裏就沒有大人了,工作的工作,出國的出國,只剩下她和哥哥,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那個百依百順事事謙讓的哥哥,突然就變成了家長的角色。
他以前會跟她一起去外面手機別人丟掉了啤酒瓶蓋子,然後兩個人一個一個檢查上面有沒有五毛錢的中獎字樣,拿着可以換錢的蓋子去小賣部換了錢後立馬就會買辣條吃,吃的滿嘴都是油回家的時候被媽媽一通說,兄妹倆前腳懺悔完後腳就商量着什麼時候再出去撿啤酒瓶蓋;他以前會和她一起在周末的時候,乘着爸媽不在家偷偷跑出去玩,結果玩到很晚的時候爸爸媽媽擔心的出來,在樓下的運動場那裏找到了他們,結果兩個人一起寫保證書。
後來長大了,他們不像小時候那麼親密了,有時候她做錯了什麼他會板着臉教訓她,但始終捨不得罰她。他有機會就損她,她時不時就跟他吵一架,沈詩彬起先覺得哥哥太囉嗦了,事事都要管着她。
現在她才發現,被管着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被人惦記着是多麼暖心的事。
胡思亂想了一會兒,沈詩彥就端着香噴噴的麵條出來了,沈詩彬胃口大開,不計形象的就開吃。
突然腦袋被敲了一下,她委屈的抬頭:「幹嘛!」
「坐好行嗎?背挺直了行嗎?」沈詩彥翻了一個白眼。
「切。」她嘴上不屑,但還是聽話的挺直了背。
加了雞蛋和空心菜的麵條格外香,沈詩彬心滿意足的喝了一口湯後含糊不清的說道:「哥,我以後不結婚了,你也別結婚了,我們就這麼過吧。」
沈詩彥凶神惡煞的作勢敲了敲她:「說什麼呢?你哥我大好青年,可不想這輩子就給你當老媽子。」
「哦,這麼說等我人老珠黃了,你就不管我了?」
「說什麼呢?」沈詩彥手撐着下巴,眼睛漫不經心的看着餐桌面,「你就是八十了,走不動了,哥也背着你去跳廣場舞。」
「噫~~~好噁心。」
「你才噁心呢,我洗澡去了,你慢慢吃。」
不知道是不是被麵條的熱氣熏着了,沈詩彬覺得眼睛濕濕的,好像眼淚都被熏出來了,她吸了吸鼻子,突然覺得來了個靈感。
如果要概括兄妹情的話,大概就是:在你牙牙學語的時候,我抱着你走過那泥濘小路;在你豆蔻年華的時候,我牽着你走過那林蔭小道;當你風華正茂的時候,我放開你讓你獨自走過獨木橋;在你耄耋之年的時候,我背着你繼續走,直到我自己走不動。
——————————————————————————
高律覺得把沈詩彬約出來談談小說的事是一件必要的事情了。
翻譯和原作者必須進行好好的溝通,高律已經對着筆記本很久了,始終不知道該怎麼翻譯才是最好的。
小時候上過生理課,他知道男女間的性與其說是內分泌素的各種作用,還不如說就是一種作為動物最原始的情感,當男女得到了最大的歡愉時,他們的感情也通過性而變得更加穩固。
當沈詩彥說他思想封建的時候,他是很不理解的。
他出身書香世家,父母極少說起這方面的事,孩子性格的養成很大一部分要歸咎於家庭教育,高律之所以現在感情這麼內斂,就是因為他的家庭感情就是這麼內斂。
內斂到根本就不知道怎麼去對待一份感情,最後只能無疾而終,從某些方面來說,他是羨慕沈詩彬的。
沈詩彬無疑是感情極其外放的人,她會毫不客氣的將自己對對方的好感表露出來,用自己的行為告訴對方,她很喜歡對方,很希望和對方走在一起。
在她的小說里,充滿吸引力的一部分就來自於她熱情而又不失柔情的句子。
讀者愛她的文字描述,也渴望着她書中所寫的那種熱烈美好的感情,和國內的許多作家不同,她的文字奔放熱情,又和國外的作家不同,熱情里始終保持着中國人骨子裏的溫婉內斂。
而要將這些句子翻譯出來,高律自認不是文學大家,能準確的翻譯出來。
這段時間他沒有同傳工作,所以應該還是可以全心對付這個的。
想通了這點之後,高律給沈詩彬發了一條短訊。
那邊很快的就回了:「yessir!」
放下了手機,高律把眼鏡取了下來,揉了揉太陽穴,微微眯着眼點開了電子郵箱。
幾天前發過來的,電子郵件的內容是高中同學聚會,約定好的十年一聚,到今年剛好是十年,高律盯着上面的聚會日期,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
或許只有見上一面,才能徹底告別過去,那樣美好的記憶,其實只存在在記憶之中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