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桑家,桑秋霞沒來由的一陣惆然,用不了多久,就要離開這個自己生活了二十來年的地方,桑秋霞的心裏的確很是有些難過。
胖子這傢伙急不可耐,一進院子,就悄悄問許東,這裏只是「中轉站」,還是目的地,該什麼時候動手。
許東懶得理會,現在為時還早,那邊還有些「挖寶」的人呢,着個什麼急,先喝喝茶聊聊天。
胖子見遠處的確還有些人,再說,胖子也不知道目的地在哪裏,當下也只能強忍着猴急,心裏期盼着老天爺趕快黑下來。
等到華燈初上,周圍再也沒什麼人出入路過,許東這才把桑秋霞、胖子兩人叫到一塊兒,說出自己的目的。
一聽許東說出個中緣由,桑秋霞一臉不以為然,自己是桑家子孫,卻從來沒聽說過桑家有什麼寶藏留下來,水井裏有條密道是不錯,但自己也聽長輩們說過,當時,為了躲避匪患,好多人都在秘密的地方挖上了地窖,這不,《地道戰》裏,不都專門說地道的嗎。
胖子卻是興奮至極,反駁桑秋霞說:「有地道的確不稀奇,但是就許東兄弟所說的這些情況來看,絕對不會僅僅只是地道這麼簡單,首先,土地道里的石壁,上面的標記……等等,都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這條地道,別有用途。」
見兩個人相執不下,許東大着腦袋勸道:「有什麼沒有什麼,我們下去看看,不就一目了然,何必在這兒浪費許多口舌……」
桑秋霞斯斯艾艾,胖子卻早就迫不及待了,當下二話不說,從背包里取出一根鋼釺,一卷繩子,慢慢下到井口,用腳蹬在井壁上,將鋼釺打進水井的壁縫裏,試了試,感覺絕對穩妥,這才把帶在身上的繩子系在鋼釺上。
許東不解的看着胖子低聲問怎麼要這樣做。
胖子在井裏,瓮聲瓮氣的解釋說,不錯,是可以找一根木棒橫擱在井口上,再系上保險繩,但是問題也就在這裏,如果是普通的井繩也就罷了,如果碰巧有人路過,一眼看到上面繫着的是嶄新的保險繩,這事情立刻就露陷了。
原來如此,想不到胖子這傢伙還挺心細的!
胖子系好繩子,便按照許東的指點,慢慢滑到密道入口的地方,進了密道口,等待許東把三個背包全部都放下來。
接着是桑秋霞,最後是許東,許東把一個打水用的鉛捅放在井口邊,算是「偽裝」了一下,這才在桑秋霞後面下來。
前兩次來這裏,一來是人少,二來許東也沒什麼準備,所以通道裏面就顯得很是沉悶壓抑,現在,三隻強力的手電筒***開,照得這個本來就不大的通道里如同白晝,再說,胖子這傢伙實在是太興奮了,一路上,嘴巴幾乎就停不下來。
順着走過的通道,很快就要接近石壁了,不過,這個時候許東發現情況有點兒異常。
——在離石壁不到五米遠的地方,地上落了一堆半米來高的土堆!
這應該是那些「挖寶」的人在上面挖了坑,雖然沒挖穿地道,但也應該不遠了,以致震動了地道的頂壁,讓地道隨時都會有了坍塌、塌方的可能。
胖子想了想,毫不在乎的說道:「這沒什麼,我們現在有兩個優勢,第一,現在夜深人靜,也就不會有人再來繼續挖這個坑,沒了震動,地道坍塌的可能性就很小,再說,離天亮還早得很,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在別人繼續挖這個坑之前就離開。」
見胖子說的還算是有些道理,本來有些擔心的許東也稍微放下一些心來。
過了這個土堆,沒幾步就到了石壁跟前,看着石壁上面古怪的花紋,許東拿出帶來的那塊肚兜,仔細的看了一遍。
然後讓桑秋霞割破手指,往那石壁上澆些血液,然後靜等石壁打開。
不過,那石壁上除了再現神奇的吸血現象之外,依舊半點動靜也沒有。
許東有些迷糊了,什麼需要用桑家子弟的血液來開啟,什麼符咒,鑰匙什麼的,好像半點用處也沒有,這怎麼回事啊?
胖子等了半天,也沒看到許東說的什麼石壁會自動打開,當下要許東跟桑秋霞兩個人退開一些,自己卻將背包放下,把鐵錘取了出來,在手裏掂了掂,隨即一掄胳膊,「哐當」一聲,砸在石壁上。
這「哐當」一聲悶響,頓時在密道里傳出好遠,好一會兒還聽得到回聲「哐當……哐……當……當……」
這回聲,就像是敲在許東跟桑秋霞兩個人的心坎兒上一樣,讓兩個人禁不住隨之抖了一下。
許東知道這石頭甚是堅硬,自己都敲過好多下,石壁卻一點動靜都沒有,想來,胖子這麼敲,應該也是白搭。
不過看胖子甩開胳膊,不住的哐當哐當的敲着石壁,許東還是忍了一下,讓他多敲幾下吧,反正胖子有的是力氣!
密道里地勢不寬,胖子用的又是長柄的大鐵錘,一口氣砸了十七八下,石壁卻是一點反應也沒有,不過,那石壁雖然堅硬,在胖子的一頓猛擊之下,頓時起了好幾處坑窪。
狠狠地砸了一陣,胖子砸得手軟,忍不住停下手,喘着氣說道:「怪不得這麼堅硬,原來這玩意兒是最堅硬的礦石岩!」
桑秋霞在一旁,忍不住問道:「你怎麼知道這是最堅硬的礦石岩?」
胖子蹲下身子,撿起一片石頭碎屑,遞到桑秋霞面前,「嘿嘿」笑着說道:「你看,這種石頭看起來很是粗糲,但其實它的結構卻是極為緊密,如果要想在上面鑽個洞什麼的,除非有合金鋼鑽頭……」
「你怎麼會懂得這麼多?」石屑表面上果然有着粗沙子一般還閃着光的顆粒,桑秋霞用指甲扣了一下,不曾想,顆粒沒摳下來,倒是將自己的指甲劃破了一大塊,桑秋霞不由得很是尊崇的問道。
胖子「嘿嘿」一笑,說道:「這就是闖蕩過江湖的結果,有一段時間,我到過一個礦場,見過這種石頭,普通的小錘子,砸在上面,基本上就是在跟它撓痒痒……」
「會吸血又是怎麼回事?」許東雖然明白過來自己用錘子砸不動這石壁的原因,但是「吸血」這事仍然是個謎團。
胖子抓了抓腦袋,說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也不太清楚,不過在我看來,這應該是與石壁上有極細的裂縫有關!」
「與裂縫有關?」桑秋霞和許東兩人忍不住失聲叫了起來。
兩個人將一齊將手電對準石壁,仔細的去看那石壁上,但是那裏面能夠看得出來有一絲半點裂縫。
胖子笑了笑,這才說道:「其實這些裂縫,就是在這些顆粒之間,極細微,真要看清楚,恐怕得用顯微鏡吧。」
「原來如此……」許東頓時覺得以前是自己想多了,什麼非桑家子弟血不能開啟寶藏,什麼隱藏着符咒結界,原來只不過是自己力氣小了,拿的錘子又不大,所以自己就覺得這地方極為神奇。
一切「神奇」,原來就這麼簡單!
「呵呵……」胖子笑了起來:「知道為什麼每個人都覺得魔術很神奇吧,除了那是因為你不了解魔術的手法,因此就想得太過複雜,殊不知,其實越是看起來神奇的東西,其本質就越是簡單。」
胖子說完,「呵呵」的又笑了一陣,再次拿起大鐵錘,甩開胳膊,「哐當……哐當……」的砸開了。
如此,胖子一個人,砸一陣,歇上一會兒,跟許東和桑秋霞兩人聊上一陣,再砸上一陣,再歇上一會兒,再聊上一陣,不知不覺過了兩個多小時。
讓許東跟桑秋霞兩個人十分佩服的是,胖子這傢伙,好像有着一身用不完的力氣,十幾斤重的大鐵錘,拿在手裏,「哐當、哐當」的都砸了一兩個小時,這傢伙居然沒有一點疲態!
其實,也不是胖子不累,只是胖子這傢伙一想到只要砸開這堵石壁,立刻就可以拿到那後面無數的金銀珠寶,於是,胖子整個人也就充滿了力量。
財寶,就是胖子不疲不倦的動力!
這時,石壁上已經被胖子砸出來碗口般大小、兩寸來深的一個凹坑。
這個凹坑,對整個石壁來說,基本上沒什麼影響,但是對胖子來說,卻是離那無盡的財寶,又近了一步,所以,胖子越干越是來勁兒。
本來桑秋霞就不認為這裏會有什麼「寶藏」,一開始還有些好奇,但是砸石壁這種力氣活兒,怎麼也輪不到她上,於是便坐到一邊休息,只是時間一長,桑秋霞便忍不住有了些睡意。
見桑秋霞一臉倦容不住的瞌睡,許東忍不住有些心痛,當即脫下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桑秋霞身上,不過,許東剛剛脫下自己的外套,自己便打了個寒噤。
剛剛將外套披到桑秋霞身上,桑秋霞猛然驚醒過來,看着有些顫抖的許東,桑秋霞趕緊拿起許東的外套,遞到許東面前,說道:「快穿回去,小心着涼……」
許東往前面推了推,答道:「我沒事,倒是你,別感冒了……」
胖子將手裏的鐵錘一扔,呼呼的喘着氣,悶聲說道:「真是肉麻,兄弟,你不是爺們兒嗎,過來,過來砸他幾百大錘,我保證你就像跳進了火爐里一樣……」
說着,胖子還真的抹了一大把汗水。
許東趁此機會,將外套塞到桑秋霞手裏,回過身來,戟指胖子:「叫我東哥,都說了多少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