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東,你就在外邊等我一會兒!」
牟思晴以為許東要跟她一起進去,不過她又不想讓許東看到她真情流露的樣子,一見許東呆呆的望着廟宇頂部時,反而心裏一松,心想許東看個廟都能看「呆」,倒是省了她的擔心。
看來許東還是鄉村氣息未脫,隨便到個新鮮地方就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樣!
許東隨便「唔」了一聲,眼睛仍然盯着廟宇頂上,牟思晴擺了擺手自個兒進去了。
許東這會兒是根本就沒在意牟思晴說什麼,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廟宇頂上冒出來的那股子龐大無匹的寶氣所吸引,也更是震驚不已!
這麼龐大濃厚的寶氣,那得是個什麼樣的寶貝才能發出來?又或者是大到無法想像的程度?
許東發着呆,過了一陣兒看了看四周,廟裏這個大天井中安靜得很,看不到一個人,斜陽照射,廟宇和樹木都像是披了一層金紗子一般。
牟思晴已經進大廳跟她姑父說話去了,許東也沒想着要去「拜見」一下,無所謂失禮或者不失禮,反正牟思晴的姑父也不說話。
那股寶氣的誘惑力太強,許東並不是想「偷」或者想買走,他只是想親眼目睹一下這個東西到底是個什麼樣,不知道什麼樣的珍寶能發出這麼強大濃厚的寶氣!
不過既然是珍貴的寶貝,想必珍藏着的人也不會輕易拿出來示人,再說如果他冒然去問人家說要看這個寶貝,對方還不更奇怪更驚訝他是怎麼知道的?
許東呆想了一陣,心想還是算了,越是珍貴的東西自然也越是藏得嚴實,他也別想着去看這個了,索性不去看大廳門口的方向,往廟宇右邊的檐石慢慢走過去,就看看這座廟宇四周的風景好了!
屋檐下的走道全是麻條石砌成,許東穿着一雙膠底球鞋,悄然無聲,偌大一個天井院子,地上倒是乾淨得很,連一片樹葉兒都沒落下,聽牟思晴說了,這廟裏就她姑父和以前那個老和尚,掃地不是什麼重活兒,但地太寬了,清掃起來可也不簡單,尤其是這廟裏一共就只有兩個人!
天井正中那個天然形成的蜿蜒石龍依然如小時所見的樣子,只是石身上更顯光滑無比,也不知道又被多少人摸過。
石龍其實也只是外形大體有些相似的味道,並不像傳說中說的那樣,有頭有身有角有腳,大致上有些兒像。
許東沿着石道往廟後面慢慢踱過去,廟後面有高高的院牆,後院還有幾塊地,種着青菜白菜蔥蒜之類的作物。
看到這些,許東似乎忽然間覺得這廟裏的和尚離「現實」很近,他們也一樣是凡夫俗子,跟普通人一樣要吃喝拉撒。
菜地邊有一張石桌,兩個石凳,許東走過去坐在石凳上,手襯着下巴尋思,腦子裏想的還是那股「寶氣」,在尋思那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寶貝!
無論如何,許東都想像不出來那個寶貝的樣子,想像中,只覺得那寶貝應該是很大很大,不知道是不是一尊高大的金佛像,還是什麼別的雕像?
在廟宇中,極有可能是這種「東西」,想像中,廟宇中似乎也只有這個才算是「高大」吧?
正琢磨間,忽然間似乎有一縷淡淡的,若有若無的聲音傳進耳朵里。
許東心裏有些奇怪,廟裏靜悄悄的沒有別的人,這好像就是什麼人在角落中說「悄悄話」,這還真有些奇怪了!
側着耳朵聽了一陣,許東更覺得奇怪,這聲音就像和尚「吟唱」,只是細如一條絲線般無從尋找,若有若無,聽不出來是從哪個方向傳過來的!
「奇怪了!」
許東站起身來,一邊尋找一邊尋思這聲音到底是哪裏來的,只是從聲音方面來尋找,還真是找不出來,不過又想着這廟裏除了老和尚和牟思晴的姑父也沒有別的人了,莫不是從廟裏傳出來的?
瞄了瞄前邊,要轉過去到廟裏面去,許東想想還是算了,這很有可能是老和尚在念經念咒,只是這聲音飄忽不定,聽不出是從哪裏傳來的!
又想着在後邊呆了這麼久,說不定牟思晴已經跟她姑父說完話出來找他了,還是回前院去,才邁兩步,眼光似乎瞄到就在另一方轉角處似乎有一道木門,木門是虛掩着的。
許東一怔,再也禁不住好奇心,幾個快步走過去。
轉角處果然是一道木門,門上深紅色的老漆斑駁,不過油漆雖然掉落裂痕多,但木門卻沒有一點壞,看起來還特別顯厚重實在。
以前的「老」東西就是質量好,往時要尋些好木料很簡單,不像現在,好的雜木料難尋,即使有也很貴,普通的紅木家具就已經是天價了,更別說更珍貴的稀有紅木家具。
門開着一半,許東猶豫了一下,考慮着要不要進去,又擔心會不會被發現後當成「小偷」?
正猶豫中,許東忽然聽到原本若有若無的聲音這會兒似乎又有跡可尋了,探頭細聽了一陣,那聲音好像就是從這門裏面的房間中傳出來的!
聽出聲音是從門裏傳出來的後,許東心想不如進去「看」一下,既然有人在裏面,那他進去也就不算是「偷摸」進去的了,見到人打個招呼,聊幾句,說不定還能看到些別的「寶氣」,雖然不能看到寶貝,但能看到很多種類不同顏色的寶氣,對他來說,也有很好的印證功效!
「有人嗎?」
許東忍耐不住,先問了一聲話,然後才邁步往裏進去。
門裏面是一間雜物室,堆放着一些農產,有土豆,玉米棍,幾條茄子和是黃瓜等等,靠裏邊的位置又是一道門。
許東直接往裏邊的門裏進去,又問了一聲:「有人嗎?」
這時候,什麼都已經阻止不了許東往裏面進去的念頭了,因為屋裏的空間中都瀰漫着之前在廟宇頂上看到的那股子寶氣!
在進去就是一間「禪房」,這間房裏除了一個老和尚和兩個蒲團外再無它物!
許東有些發愣,屋子中,老和尚閉目打坐,而那瀰漫整棟廟宇的寶氣居然就是從這個老和尚身上冒出來的!
老和尚穿着薄薄的藍色布僧衣,看樣子絕藏不了大的東西,而冒出這麼濃厚寶氣的寶貝到底是什麼東西?
老和尚雖然閉着眼,但鬚眉間,那像貌模樣跟十幾年前見到他的時候似乎還是一樣!
許東大約是七八歲的時候見過這個老和尚,那時候的他僧袍油污,看起來很邋遢,眉毛白,鬍鬚卻是黑的,臉上的皮膚紅暖暖的像嬰兒的皮膚,樣子看起來最多也就是三十五六。
而現在,許東暗暗計算了一下,至少就有十六七年沒見過這個老和尚了,看他的臉居然沒什麼大的變化,仿佛歲月這把殺豬刀奈何不了他半點!
「老……師傅……」
許東張口稱呼,但還從來沒有這種經驗,不知道怎麼稱呼,叫「老和尚」顯得不禮貌,叫「老先生」又不恰當,猶豫中蹦了個「老師傅」出來。
老和尚閉着的眼忽然睜開了,許東瞧着老和尚的眼睛禁不住吃了一驚!
小時候見到這個老和尚時,只覺得他身材高大,外形邋遢,眼睛明亮,但現在看到的這雙眼睛卻似乎像是一汪黑色的深潭水,望不到底!
「你過來!」
老和尚招了招手,叫許東到他面前去。
許東迷迷糊糊的走到老和尚面前,老和尚指着面前的蒲團說:「你坐下!」
許東想也不想的就依言坐下來,老和尚伸手按在了他頭頂,許東不知道老和尚是什麼意思,但忽然間就覺得老和尚按在他頭上的手掌熱烘烘的像烙鐵,一股熱氣從頭皮上直透進腦子裏,烘烤得他腦袋暈呼呼的。
就像是喝醉了酒,又像是在海上,在飛機上,暈船暈機一般,雲裏霧裏不知東西南北,耳中似乎又聽到老和尚的「吟唱」,也不知道他是在說還是唱,也聽不出講的是什麼,許東腦子裏糊塗得很,就是覺得熱氣在蒸烤着他,除了糊塗就只剩下糊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許東只覺得全身舒服得很,懶洋洋的又什麼都不願去想,甚至連眼睛都不願睜開。
直到耳中傳來牟思晴的叫聲:「許東,醒醒,許東,醒醒……」
就像在睡夢中忽然被人叫醒一般,許東一驚,陡然睜眼,卻見眼中金黃一片,斜陽餘輝,自己正躺在天井中那條石龍邊,牟思晴一張俏臉如花,正彎腰低頭叫着他。
許東一怔,跟着跳了起來,四下里張望,一邊詫道:「老和尚呢?寶……寶氣呢?」
牟思晴嗔道:「你做了什麼夢?還老和尚,還寶氣,我看你十足十就是個寶氣!」
許東奇怪得很,記得自己明明是沿着檐角到後面,然後從後面的木門裏進去,老和尚似乎給自己按摩了腦袋,暈暈呼呼的正覺得舒服,怎麼一睜開眼卻是在廟前邊的天井中了?
難道自己真是睡在這兒做夢了?
「不對不對!」許東搖搖頭念出聲來,又向大門的方向望過去,一邊又問牟思晴:「老和尚呢?老和尚在廟裏沒有?你跟你姑父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