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素問正欲言,雅間的門卻被推開,就見丑奴帶着一個蒙着透明面紗,垂着燕尾形髮髻,着呈半透明質輕料薄長褂的女子進來。
只見這女子,淡掃蛾眉,眼角含春,肌白勝雪,若溫玉細膩;瓜子臉兒,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艷欲滴;她的身姿綽約,裊裊娜娜,漫步進來,就將三個男人的眼光拉扯過去。
丑奴手中提着三壺酒,應是星月舫特產『柔腸』,便給三人各自添了,才媚笑着說:「舞妙兒到了,三位爺好好享受,丑奴便候在門外,三位爺有任何需求都可隨時傳喚……」
蘇伏眼睛微微一眯,這女子身上有着非同尋常的血氣,死在她手中的人看來不少,不是個簡單角色。
「明軒公子……」
舞妙兒盈盈一禮,妙目眨了眨,嬌聲道:「您想讓人家做什麼呢?」
這時林可可與白海棠都用着不善的眼神盯着舞妙兒。因舞妙兒的舞,她們沒少丟醜,儘管操持的本就是賤業。
邵明軒望了一眼膩成了一體的蘇伏與安素問,微微笑道:「本來想請素問姑娘先給我們來上一曲兒,既然素問姑娘看得上蘇兄,那便請妙兒出舞罷。蘇兄,沈兄,咱們仨來比比,看誰先把持不住……」
那白海棠清雅的面容再難保持,貝齒輕咬,悄悄地在邵明軒腰間狠狠一擰,臉頰微微羞紅,卻倚得更緊了一些。
林可可的表情更是不堪,動人的美眸幾乎要溢出水來,羅衫半解,極盡誘惑之能事。
舞妙兒吃吃一笑,給邵明軒拋了個媚眼,道:「明軒公子,今夜可要留點力氣喲……」
雖然隱晦,邵明軒聞弦琴知雅意,心頭微喜,腰間卻再次傳來劇痛,他連忙對着白海棠上下其手,緩解她的怨氣,眼角餘光卻悄悄回應舞妙兒。
安素問見了舞妙兒來,心頭微覺不妙,她目前以話語在蘇伏心頭豎立起了一個『強大』的形象,倘被對方識破,今日元陰說不得就保不住了。
在此場所,她也無法不陪客,只是沒有多少豪客請了她之後,又將舞妙兒請來,且方才專注於與蘇伏周旋,卻忘記了她本來目的。
要知道她每回陪客,只需獻唱一曲,便能令嫖客情慾消退,將她奉若上賓。這也是一直以來她修行的方式,今日見到這蘇浮塵,卻有些得意忘形了。
本想套一套青衣的底細,不曾想反給自己設了一個套子。
她的心思急轉,忽然極其曖昧地在蘇伏耳邊輕輕吹氣:「交易之事先且放放,我警告你,倘若少待你把持不住,膽敢冒犯於我,我就會毫不留情地殺死你,此次你絕難逃出我的手掌心!」
蘇伏怔了一怔,旋即腦中靈光一閃,這法體就不禁打了一個激靈。
「安素問此言之意,豈不是說她曾經差點殺死了我?」
他來到廬州半載多一些,以蘇浮塵這個身份認識的人少之又少,其中修為深不可測,有能力殺死自己,並且曾經試圖殺死自己的女修,只有一個,那就是無量殿特使師洛水。
師洛水,那可是散修盟的盟主千金,整個散修盟的公主,她竟有一個『分身』在這星月舫操持賤業?
而就在他恍惚之際,舞妙兒身體突兀地湧出莫名的氣場來,充斥了整個雅間。這氣場才湧出來,林可可就發出了一聲『嗯』的嬌喘,就連沈馳的呼吸都不由重了一些。
隨之就見舞妙兒展開了曼妙的舞姿,竟無需伴舞,無需配樂,一個人獨自舞動起來,而整個天地,就都被她吸引了去。
蘇伏瞳孔微微凝縮,他的小腹消退下去的慾火再次湧出,比之任何一次都要來得劇烈。那氣場與催情的藥無關,似乎是一種神通或法決。類似的法決,只在夜流蘇身上見過,那一夜苟魔虎的反應,令他知道那是連靈體都能影響的媚術。
而如今,這舞就展在眼前,卻動在了他心底,多年壓抑的情慾宛如洪水一般狂涌,法體內的所有血液都在沸騰,似乎要衝破他身上的所有竅穴,便連那毫無知覺的三十六個凝練過的竅穴,都似乎隱隱有着鬆動。
平日隱隱作痛的神魂,似乎都不需要藥物來維持,整個人好似升華,幾乎快要與修為突破的那個瞬間相較。
而此時,懷中就有一個嬌軟的玉體,火上加油不外如是。
身體的異狀很快就被安素問感知,她俏臉通紅,似乎心底的情慾也被勾出,然而其傳音的內容,卻令人如墜冰窟:「蘇浮塵,你要敢用你那骯髒的東西碰我,我今日拼了命也要剪了它!」
「你想想你修道那麼久是為了什麼,為了享受?我告訴你,這是《天魔舞》。魔門一種已經失傳的根本經義,最是邪異詭惡,你沉淪一次,道心就會留下施法者的影子,日後你們對敵,她便可以此影響你對她產生莫名的好感……倘若她將這神通修到最高境界,只要見到她,就會被她所控,屆時任你修為再高,也都難以反抗……」
「對了,你還不認得她的真面目罷!她乃是火雲洞火雲老祖的入室弟子,本名雨凌菲,不要問我為什麼知道,她為修煉天魔舞而來到日曦城……」
蘇伏這時稍稍清醒,見安素問美眸之中亦有着情慾,便知她也受着莫大影響,並且她雖然威脅着自己,實則自己的雙手都不老實,在他身上摸來摸去,索取着。
亦因此,兩人的身體都愈來愈熱,愈來愈熱。
「嗯……」
便在此時,那邊廂林可可發出一聲極其壓抑的呻吟,原來不知何時,沈馳已然挺槍上馬,就在這雅間做起了極其不雅的事情。
然而無人矚目,因為另外四人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
舞妙兒,不,應該是雨凌菲的舞姿愈發露骨,隨着舞動,薄紗都脫落在地,雪白的胸脯若隱若現,偏偏舞姿又是如此的優美與優雅,令人情慾高漲,又令人心神俱為之奪。
蘇伏愈發不能忍受,便咬牙道:「你的手老實一點……還有你明知會落到這田地,為何不早早離開,害我同你一起受着這份罪!」
這話語氣可不好,也難為他,本來只當做來開開眼界,哪裏想到會陷入這困境。且這《天魔舞》實在有點可怕,以他目下的心境,都不能盡數抵禦,才忍得萬般辛苦。
安素問銀牙緊咬,用冰冷冷的語聲到:「我告訴你可以,但這是我最大的隱秘,你確定想要知道以後被我滅口?」
「不過,你似乎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那樣的話,我就不得不殺你了……」
蘇伏同樣冷笑:「你確定能殺得死我?以你這分身……」
他向來不喜歡被人威脅,這個時候,又受着沸騰的情慾影響,便對安素問起了惡感,本來尚能節制的手就也開始報復般的上下遊走。
沒有兩息,就將安素問的輕紗扯了開,似乎預示着乾柴和烈火的碰撞,即將產生的後果。
然而安素問畢竟非是凡女,她口唇微動,有着無聲令言:「九極玄微素女,轉魂令……」
她的眸子急遽變幻,本來秋水滿溢,春情無限,霎時就清醒過來,情慾盡數消退,她仿似換了一個人,感受着蘇伏的輕薄,她怒意勃發,就要暗中下殺手之際。
就在此時,蘇伏靈覺里突然傳來感應,那是非常清晰的感應,這份感應來自尹玄素身上的靈應,這不禁令他驟然清醒過來。
清醒之後,就感受到懷中柔膩的嬌軀,未免再次被情慾左右,他連忙推開了安素問。
兩人眼對眼,竟都無言以對。
約莫又是兩息,蘇伏臉色微微一動,突然出聲道:「對不住,我想上個茅廁……」
此言好似魔咒,將所有人都定在當場,就連全身心投入了舞蹈的雨凌菲,都僵住了身形,由她放出的氣場忽然就寸寸瓦解,本來淫靡的氛圍登時變作了古怪。
已然激情即將到達最高點的林可可與沈馳,這時連忙各自穿好衣物。沈馳還能淡定,林可可卻是滿面通紅,幾乎抬不起頭來。
白海棠更是不堪,理好衣裳後,便捂面。
邵明軒古怪地望了一眼分離開的蘇伏與安素問,道:「蘇兄……可是素問姑娘不願意……沒有關係,我再找一個來便是……」
他常來星月舫,對於這安素問的脾性並不陌生。據說有豪客一擲千枚藍玉,都不能一親芳澤。且其身份似乎有些特殊,便連星月舫背後的大東家,都無法勉強於她。
蘇伏這時哪裏能實話實說,他略苦笑地起身,道:「不必了,少東家,沈道友,你們二人玩着,我去一趟……」
他幾乎是落荒而逃!然而急切確不是作假,因為靈覺里,尹玄素的靈應前所未有的清晰,就在星月舫左近,他哪裏還有心情在此廝混。
望着他的背影,安素問優雅地將輕紗重又披起,而後淡淡的說:「諸位玩得愉快,素問先且告退!」
待出了雅間,她眼眸內的殺機再也難以掩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