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起清理出一根柱子,發現此物入手十分沉重,不以御物之功很難拿得動,質地非金非玉非木,顯然是煉化融合後的天材地寶。≧,他研究了半天,點頭贊道:「好東西啊,我還以為原本就是個涼亭而已,原來此地有法陣,這六根柱子便是陣樞。法陣不知何故已損毀,難窺原先的仙家陣法之妙了,但柱子仍是寶物。」
古令已將另外物根柱子都清理出來,也察覺了此物的不凡,在仙家法陣中應有特殊的用處,可惜已無法探究當初玄妙。這些柱子本身也是很特別的天材地寶煉化而成,拿回去研究一番用在別的地方,也說不定很有價值。
但這些東西太沉太大了,而且不是拿到手就能用的現成寶物,還需要再研究煉化、琢磨用途,說不定先前已有高人看見,並有沒費力取走。古令半開玩笑道:「恭喜道友,你又有收穫了!」
雲起:「這些是好東西啊,既然是我們一起發現的,我也不能獨享,我們每人三根。」
古令趕緊搖頭道:「還是全歸道友吧,我拿不了。」他不是拿不動,但確實是拿不了,扛着這麼大的東西還怎麼探尋其他地方,帶在身上明顯是個累贅。
雲起一拍腦門:「不好意思,是我疏忽了。這的三根柱子暫時就存在我這裏,待到我去古雄川作客時,再取出來給您。您還看中了什麼東西不好隨身攜的,我也都暫時幫您拿着。」
這簡直太好了,還有一個專門幫忙裝運東西的同伴,許是受到了雲起的影響,古令接下來也放開了手腳,亦不嫌自己看上去也像個揀破爛的,一路搜尋下來,碰着有價值的東西都採取了一份。他還像雲起那樣。弄了一批仙家洞府中的泥土準備帶回古雄川「研究」。
在洞府遺蹟的另一片的地方,他們又「揀」走了另外六根柱子,與先前那處地方是左右對稱的。
其實若沒有毒煙阻隔神識、無須提防未知的兇險,這幾里方圓的地方,對於他們這等高人來說,展開神識片刻功夫也就查探清楚了。但兩人如犁地般走了幾個時辰,這才到達洞府空間的盡頭。靈寶曾經來過這裏,據說還有一個門戶禁制未曾打開,不知通往何處。
雲起正是據此猜測,他們已探尋的幾里方圓遺蹟。應是古時仙家洞府的前院,除了那座山門大殿之外,確實沒有什麼太重要的場所,也沒有太多寶物遺留。
若是他們從進門時便走直線,三里多遠便能到達盡頭。前院盡頭處的毒煙早已被**力驅除一空,他們看見了十來個身影。這些都是先前進入此地的高人,卻很自覺地皆止步於此,呈半圓形站在周圍,而在那門戶之前。卻有一人端坐。
他們一走過來,就有人紛紛打招呼道:「古令宗主,您也來了!……這位道友是誰?」
眾人大多都認識古令,卻都不認識雲起。古令一一為雲起做了介紹。並以神念暗中詳述各人的身份來歷,來者有很多是巴原上赫赫有名的高人。
武夫丘的桃東大長老與小四長老聯袂至此,因為虎娃的關係,令雲起感覺很親切。孟盈丘的虹影、煙衫兩位長老也來了。是形容各異的嬌艷女子。
古令還介紹了煉枝峰宗主瑞溪,她亦是巴原上知名的大成女修,另外還有出身樊室國的大成散修賢俊先生。賢俊是樊翀的好友。後來跑到彭山聽聞虎娃的法會,便定居彭山修行,此番也跑來探尋仙家遺蹟,他對雲起的態度最為熱情。
還有一位修士龔成,來自帛室國東部腹地,平日聲名不顯但亦有大成修為,是一位不問世事的隱居高人,就連古令也不太熟。龔成的神情很平淡,禮節性地見禮打了聲招呼,並主動做了一番自我介紹。
令在場絕大部分人感覺都很陌生的,竟是一位妖王,他自稱哈洽。哈洽妖王沒有隱瞞來歷,自我介紹是烏雲山脈深處的妖修,剛剛突破化境不久,此番是跟隨赤望丘宗主白煞至此。善吒妖王今日很意外地未到,卻來了另一位哈洽妖王。
不知哈洽妖王的原身為何物,這是妖修本人的隱秘,眾人也不好隨意打探。他化為的人身是個白白胖胖的中年人,圓耳朵圓臉,總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看上去可比善吒妖王和善多了。赤望丘還來了烈風、肇活兩位長老,更重要的是,白煞宗主竟親自到了!
難怪大家都很自覺地站在這裏,因為白煞就端坐在那門戶禁制之前,仿佛正凝神感應或探究着什麼,微閉雙眼似有所悟的樣子。眾人誰也不好打擾,皆在一旁守候。等雲起和古令到來時,此番進入洞府的高人便於此地聚齊了。
雲起也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傳說中的巴原第一高手,從側後方看白煞,烏黑的頭髮披散在腦後與雙肩,竟沒有一根白絲,身穿白色的長袍,長袍上還流轉着金屬光澤,顯然並非凡物。白煞坐在那裏氣息深沉,應正在悄然施展某種大神通,雲起竟查探不出他究竟是何等修為。
白煞已經在這裏坐了一天一夜了,他對面的數丈開外,就是這處「洞府前院」的盡頭,那裏有一扇圓形的拱門。門戶是洞開的,一眼望過去卻儘是混沌,就連神識也一片混亂,顯然是被某種禁制阻隔,需要打開或破去這層禁制才能繼續前行。若貿然闖入,只會被卷進不知名的混亂空間。
白煞顯然是在研究這門戶禁制,假如連他都打不開這道門,那麼其他人就更不行了,或許只剩下最後一個辦法,就是眾人合力強行破開禁制,但那麼做亦有極大的隱患。
誰也不知道門戶裏面有什麼,強行破禁很可能會損毀其中的事物,說不定還會引起連鎖的反應,最極端的結果,就是導致這仙家空間結界的崩潰,屆時不要說寶物無存,速度慢的人恐怕都逃不出去。
所以大家都很耐心的在等待白煞,一天一夜對在場的眾高人而言也不算多長時間。雲起和古令來的正巧,他們剛剛站定身形和眾人打完招呼,端坐在那裏的白煞就突然動了,抬起一隻手朝前一指。
眾人莫名眼前一花,白煞分明還坐在原地,可是卻見另一個白煞站起身來走向門戶。他張長雙臂,髮絲與衣袂飄揚,就算眾高人以神識查探,也不會察覺那身形有什麼異常,完完全全就是白煞本人。
在場眾人皆是第一次親眼看見白煞出手,已經有多少年了,誰都沒有見過白煞在公開場親自動手施法了,很多事也用不着他本人親自動手。眾人皆凝神而觀,卻看不透這神通之妙,白煞的身形就這麼走進了門戶,法力鋪展而開,那一片擾亂神識的混沌隨之消散。
白煞此刻顯示的並非是力量強大,而是境界高妙,他直接門戶禁制打開了。這比強力轟開禁制要省力多了,但若不掌握洞府主人的禁制傳承,恰恰又是最難做到的。
門戶被打開的一瞬間,眾人都感應到了一陣「風」迎面撲來,仿佛頭髮和衣袂都向後揚起。這感應似錯覺,因為大家的髮絲和衣衫其實沒動,但又是那麼真切,它仿佛是從對面另一個世界傳出的氣息,帶着絕望以及毀滅生機之意。
這只是一種感應,並非真的遭受到毀滅生機的法力襲擊,但眾高人也不禁一陣毛骨悚然。大家都「看」見了一頭怪獸迎面撲來,似龍又似蟒,獨角獨爪飛舞在虛空。這只是元神中的景象,並非眼前真實所見,隨即消散於天地間,而眾人元神中莫名皆印入了一段神念信息。
這信息是那怪獸留下的,帶着深深地不甘。它生前為縱橫大江的霸主,號稱大江王,成仙后越過烏雲山脈進入雲夢巨澤,呼風喚雨威震無數生靈,卻在中華之地被青帝重創,又逃回巴原洞府養傷。為防青帝尾隨追至,它便封閉洞府藏匿不出,不料傷勢尚未恢復,便大限已至。
許是因在世造殺業太多,於飛升時殞落,仙身被毀,心境破碎、神魂就此消散無存……
在元神中看見的虛影以及接受到的信息,只是形神散盡前那怪獸留下的一絲殘念,眾人皆恍然半晌才緩過神來,雲起以神念問道:「那是什麼怪獸?」
古令答道:「看它的樣子,應是傳說中的江夔,龍屬中的異獸,黑白菱紋、獨角獨爪。不知當年這裏都發生了什麼?僅僅是打開門戶後殘餘的一絲氣息湧出,就令人如此驚懼!」
一旁的賢俊先生喃喃道:「仙家飛升之時,也會意外殞落嗎?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事情,難道上古與今日不同,或是因它重傷未愈。」
這洞府主人是一位妖修,其原身是大江中的夔龍,也可能是某種水族脫胎換骨後所化。它在大江中稱王稱霸,後來進入了東海,又越過烏雲山脈到達雲夢巨澤。它雖沒說自己都幹了些什麼,想必所過之處也是掀起了一片腥風血雨,終於把青帝給招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