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怪並未死,且早已將身子伸展開,隨着其全身一陣地抖動,那已經埋掉其一大半的豪土又四處飄飛,整個土坑周圍又變得塵土飛揚,就連土坑邊的方延也被籠罩其中。
只是在轉瞬之間,塵埃落定處。
方延見那鼠怪,兩隻粗壯的長足一彈,便輕鬆跳出土坑,且不偏不倚正好落到其面前三尺遠的距離。
方延揉了揉雙眼,見這鼠怪渾身赤色的毛髮閃着亮色,獨目閉合處寒光瑟瑟,血口怒張下氣勢如虹,就連那隻半卷的尖刺鼠尾,也極有韻律地拍打着地面,發出『啪啪—啪啪—』的聲響,顯得很是沉穩。
那鼠怪見方延正與之對視,便將頭輕晃了幾下,隨後伸長脖子湊了過來。鼻息急遽抽動間,那隻暴突的饅頭般大小的血色眸子,緊緊地盯着他頭頂那撮兒,極為顯眼的繫着紅色頭繩兒的胎毛辮兒。
方延見那隻血色眸子不停眨動着,長長的棕色睫毛就像一把燃着的刷子,每次刷動過後,那眸子就比之前亮了幾分,直至寒光成火,熾烈炙人。
至此,方延不敢再往下看,因為那隻鼠怪離他已經近在咫尺了!
嗯,看來還得用貓叫聲!想到此,方延打定了主意,又開始發出喵喵的叫聲。
可是這次,鼠怪並沒有什麼過大的反應,只是輕微晃了晃腦袋,發出一聲輕嗚,像是在說『這些都沒用了』一樣!
很顯然,鼠怪已經不再懼怕那喵喵聲,此刻它已經完全清醒。
隨着方延邊發出叫聲邊迅速後退,那隻鼠怪則很是輕鬆地邁開步子緊緊跟隨,眼看着就要追上方延了,可不知怎地,鼠怪卻慢了一步。而方延則瞅准這個機會,加快步子向後跑去。
他本想從懷裏拿出半粒丹丸吃掉,然後在幻境用出幾招布衣的彈腿,跟鼠怪做拼死一搏。
但無奈太過緊張,手在懷裏摸索了好大一會兒才摸到丹瓶,剛要將其拿出,便覺腦後熱流狂襲,隨之便是一的陣皮癢,回身驚瞥之際差點被鼠須戳進了雙眼!
再也沒功夫吃醉死夢生丹了,就算把丹丸吃掉,鼠怪也就把他吃掉了!
還是繼續跑吧,想到這方延加緊步子,朝着土豪宮周圍一處洞穴跑去。
說來也巧,那個洞口將將容下方延身子鑽進,而那鼠怪則只能伸進腦袋,肥大的身子被卡在了洞外。
原來那洞穴口小肚大,裏面除了堆滿澄黃的豪土、很多雜草之外,還有些許乾枯蔫掉的各種草本果實,大小不一,樣子各異!這應該是嗜土獸進食的地方。
可就在方延半躺在洞內的雜草上四處尋看休整之時,「轟隆」的一下!伴着一聲嗚吼,那洞穴已被鼠怪擠塌!
幸運的是,此洞內還有另外兩個出口,通向別處。就在鼠怪伸長脖子,眼看就要躥至方延身前時,他緊地抬起腳,朝着那隻大如鍋蓋般的鼠頭,狂踢出幾蓬豪土,隨即借力起身鑽入洞壁上的一處更小的洞口。
就這樣土豪宮周邊,八個內部相互暗通的洞穴,方延悉數光臨。而那鼠怪更是身形迅捷,緊緊跟隨,並將八個洞穴內里弄得俱都是天坍地陷,狼藉不堪……
方延逃出洞穴,見鼠怪依舊不依不饒,跟只跟屁蟲兒沒什麼兩樣兒,便又跑到土床邊繞起了圈圈兒!
他看着土床上的西門裏跟赤眉兩個人,枯乾的枯乾,腫脹的腫脹,毫無半點生氣。
心內萬念俱灰,再也不需要為他們着急了,而是瘋狂的羨慕。
要是我躺在上面,這兩個人能活着跟鼠怪打鬥,那該多好!可這老天偏偏叫我,在此跟這怪物身前瘋跑,還有那個天殺的嗜土獸也不知躲去了哪裏……
想到此方,方延別說連腸子,連五臟六腑都悔青了!
就這樣,他圍着土床轉了無數圈;鼠怪就跟着他轉了無數圈。
土豪宮內各處佈滿了參差不一的腳印,向是盛開的各種花朵,雖然大小各異,顏色卻是單一的。
這就像一場宮內追逐的大戲,驚心動魄之際又險象環生!
而方延跟鼠怪兩個人俱都在賣力的表演,可演來演去總是覺得這場戲是鼠怪自編自導的?
說來也奇怪,本來應是脖子一伸,血口一張就可辦到的事情,而那鼠怪卻非要拖着半卷的刺尾,緊跟着方延在坑沿邊打轉轉。
並且它顯得極其有耐心,且很是張弛有度。那微卷的鼠須還會時不時地觸碰一下方延的後腦勺,或是撩撥一下其胡亂搖晃的胎毛辮而等方延扭回頭探看時,他又緊地縮回身子,游離着血紅的獨目佯裝在尋找什麼。
方延快三步,它絕不快四步!而且步子邁得也跟方延出奇的一致,始終跟方延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可能它是存有某種未了的夙願?或者在奔跑中良心發現,有了菩薩心?這些都是胡扯!
很顯然,方延在它眼裏形如雛雀,矮小乾瘦,成色也略顯不足,但終究是五臟俱全,血肉齊整,定是頓美餐。
可它就是不着急吃掉近在眼前,嘴到擒來的獵物,而是跟其饒有興致地玩起了貓捉老鼠!
但鼠怪這麼一玩,方延可真是有點承受不住了。
眼看着方延在土床繞了幾圈,又跑回到土坑邊,繼續繞圈。
本來是想一邊跟鼠怪周旋,一邊拿出酒袋跟狐妖求救的。可想法是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坑邊細沫般的諸多豪土雖有砂石的堅硬,卻又有棉絮的輕盈。隨着方延腳下着力,奔跑速度的加快,其腰部以下幾乎淹沒在漂浮的塵煙中。
體力竭盡,方延的步子有點蹣跚,又看不清腳下,實在是靠着知覺在跑,一個沒留神!單腳踩空,方延再次掉入坑內。
忙活了半天,最終還是又掉回了坑內,滿臉泥污的方延,甚至沒有力氣再去擦拭臉頰流淌的汗水。
渾身已經濕透的他已癱軟在坑內,喘息到沒有力氣,眼皮陣陣發沉,就在他極力睜開雙眼之際,眼內卻滿是璀璨的星光,腦海內儘是灰濛濛的絕望。
方延放棄了抵抗……
就在鼠怪跳下坑內的一瞬間!
就在鼠怪呲出滿口血亮獠牙的一剎那!!
就在鼠怪伸出倒刺叢生的長舌舐着方延那滿是瘦消的臉頰的同時!!!
一聲悶雷般的轟鳴猛得響起,伴着土豪宮內豪土塵沙的簌簌作響,那股無形的蠻力再次出現!!!!
很顯然,這是嗜土獸!並且也只能是他!!
但跟上次不同的是,他使出的這股力量顯然是蓄積已久的,針對的目標也是極為精準的,而且還是異常強大的。
用穩、准、狠這三個字來形容,再合適不過了。
此刻的方延腦內空白一片,只覺得在恍惚之間,聽到一聲震耳的轟鳴,隨後便被豪土埋壓到窒息。
他再次開始掙扎,鑽出豪土勉強爬至坑沿便沒了力氣,可奮力睜開雙眼,前的一幕似曾相識,又叫他不敢相信!
嗜土獸再次變得臃腫肥大,渾身聚集着淡黃色的光霧,兩隻黑亮的眼內寒光連閃,不住地翻看着頭頂上方,背上三把尖利的血刃傲然挺立,透着股股殺氣,好像正在期待着什麼。
而那鼠怪則被那股蠻力高高衝起,撞擊過宮頂後,便急速砸向地面,隨着土豪宮一陣的顫動,煙塵四起,雲霧蒸騰。
鼠怪頭朝下深扎入豪土之內,一個不大不小的凹陷瞬間形成,恰恰位於方延身前三尺遠的距離,而將將爬到土坑邊沿的他又被一股莫名的衝力推向了坑內。
等他再次爬上坑沿時,一場獸斗大戲又拉開了序幕!
只見這兩隻怪獸:你跳我彈,你呲牙我搖尾,你嗚嚎恫嚇我吱呀挑釁,你口吐妖火宛如龍我身御獸甲好似山。
兩獸雖高低分明,身形各異,一個修赤練妖火之氣,一個練混沌豪土之氣,但他們修真境界卻皆為開靈境初期。儘管各自功法大有不同,但妖火遇到豪土可謂是利矛對堅盾,棋逢對手!
那隻鼠怪見三丈外的嗜土獸頭搖尾巴晃的着實氣人,便獨目怒睜傾身動氣,猛然凸起的腹部火紅光暈速閃,緊接着赤口大張,對其連噴數重血紅焰火,所經之處的空氣盡被炙烤成氣浪,股股白色煙氣瞬間瀰漫着整座圓拱形的土豪宮。
再看那嗜土獸,見那妖火夾帶着隱隱低鳴向自己襲來,則倏地一頓,身發層層金色氣霧,任而火熾焰烈吾自獨守方寸,而等得那火勢殆盡,其渾身輕搖咔吧吧響個沒完,層層沙土凝結成碎片,從其身上各處被抖落一地,如同乾裂掉的牆皮,內里卻又一層堅甲如新。
隨着他們你死我活般的拼命顫抖,方延也有了喘息之機,並將這一切盡收眼內。
在心中不住地為嗜土獸的御火能力稱奇叫好的同時,他也能感覺到渾身都已經顫抖不止的嗜土獸,似乎有點力不從心?
而那捲尾鼠怪依舊身法矯捷,急衝到嗜土獸跟前,猛地張開血盆大口,狠狠咬住其削尖的小腦袋,瘋狂地撕扯起來。
而嗜土獸儘管被咬住了腦袋,但其竭力彈地上翻,背上的三柄血刃中的一把也深深扎進了鼠怪的脖頸。
伴着嗚嗷吱呀的陣陣亂叫,兩隻妖獸俱都是鮮血迸濺,你進攻我反擊各不相讓,都想置對方於死地。
看到此,方延就覺得突然之間昏天暗地,整個土豪宮都在震顫,似乎馬上就要坍塌。
兩隻妖獸滾作一團,忽而赤練妖火重燃,忽而豪土之氣隱現。
方延從小到大,都沒經歷過這等驚險又慘烈的場面,但當他正看得如痴如醉之時,這場纏鬥又戛然而止了。
留下的只是陣陣喘息,那鼠怪早已跑到土豪宮的一角,拖着捲曲的刺尾,不住地舐吞着各處傷口的殘血,身子還時不時的胡亂顫抖。
而那嗜土獸更慘,緊近倚住土床的一角,捲曲着身子,尖頭腦袋上密佈齒痕跟孔洞,血似泉流般汩汩而出,身子也抖作一團,還不住地吱吱慘叫。
「土千歲,你怎麼樣?是我錯怪你了,你沒事吧!你可千萬不能……」方延踉蹌着跑到嗜土獸身前,撅小嘴兒,喃喃着。
「哎呀呀呀!你打住吧,別說我會死哦,我還想活一萬歲呢,你給我起的這個名字不好!什麼千歲千歲的,這眼看我就沒幾年的活頭兒了。今天這仗打得那叫一個不順,這天殺的鼠怪又狡猾,下嘴又狠,要不是我瞅准了機會,逃出鼠口,估計今天我就完蛋了。」
嗜土獸一邊說着,一邊埋怨起方延來。
「好好好,這都不是問題,你想叫什麼都行。你的頭上都是傷口了,需要什麼藥來敷一敷?」
方延安撫着嗜土獸的情緒,手沒閒下來,而是不停地撫着其後背,看到嗜土獸那錐子似的尖頭上面口鼻已然移位,整張小臉都變得面目全非。
尤其是當他看到其背上,那三根東倒西歪的已變成灰色的尖刃時,還禁不住伸手碰觸了一下:「還有你這血刃怎麼變成這樣了?這是怎麼回事……」
「喲喲喲!疼死我啦!不要碰那血刃,我這臉本來就長得醜,再怎麼樣也沒事,我扎進豪土裏睡幾天,傷口就自動痊癒了。你給我捋一捋尾巴就行了。」
嗜土獸就像個被人伺候慣了的王侯少爺似的,說話見帶着七分硬氣跟裝,隨後他又急聲提醒道:「千萬別動我背上的血木!真氣不足,血木失固,那廝妖火又甚是厲害,我這血木不小心被噴到了,才失去了血氣,恐怕我這兩年就用不得了,哎……」
嗜土獸說到此,眼內隱隱浮現一絲憂慮,還用眼睛掃了一眼身處角落的鼠怪。
只見那鼠怪急睜了兩下血紅的眸子,眼內寒光一閃即沒,隨即將刺尾繞身而臥,把頭深深埋進腹內,只是呼呼喘氣凝神休整,假裝沒聽見他們的對話似的。
而方延拿着酒袋仔細聽完嗜土獸的話,心裏也不免擔憂起來。
與此同時,他也看了看正趴在距離他們十丈開外的鼠怪,見它滿身的泥濘,脖頸處儘是殷紅,受傷也是不輕,估計短時間內它不會再次來犯,便放了心,專心給嗜土獸捋起尾巴來。
嗜土獸那密佈裂痕的尾巴,被方延小手來回一撫按,便有層層土片剝落。
「輕點輕點…嗬!真是舒服。手法不錯,繼續繼續,不要停!這裏豪土太少了,你再去給千歲弄點來,最好給我把身子埋上,越多越好……」
嗜土獸咧嘴叫了幾聲,一臉的愜意,隨即又慢搖了幾下鐵棒尾,毫不吝惜地誇獎了方延一番,隨即又向方延提出了更多的要求。
一會兒坑邊,一會兒土床邊,方延正被嗜土獸支得團團轉,可正當他再次跑到坑沿時,眼角餘光一掃!
咦!鼠怪呢?怎麼不見……方延用衣角正兜着豪土起身的時候,便覺得脖頸陣陣炙熱!
回頭一看!那隻鼠怪正低頭看着他,兩個黑洞洞的鼻孔內噴出蓬蓬火氣,裂張的血口中斜向探出半尺長尖刀狀的火舌,上面的鈎刺清晰可見,眼看就要舔到方延的下巴了。
方延一閉眼睛!後路被堵住了,再跑也是跳到坑裏!就在他閉眼的剎那,那隻血紅眸子內火焰熾烈滾動如流,他又想到了苗苗!
死了吧,還是痛快的死吧。這樣我就可以見到苗苗了……
「嗷嗚!」
「吱吱!」
兩種叫聲相繼發出,帶着兇狠,帶着嘶啞,震耳欲聾!
緊地睜開緊閉的眸子,方延見那鼠怪已經離開自己有一丈多遠,且已將頭轉向了身後。
原來就在鼠怪靠近方延的時候,嗜土獸早已竄到鼠怪身後,狠狠咬住了其尾巴,且使勁了全身的力氣向後拉扯。
方延見鼠怪遠離了自己,便想抽身跑開。
可鼠怪這次改了注意,它似乎在方延身上嗅到了什麼氣味,只對他感興趣!
見它血紅的大眸子瞠動了幾下,低嗚着狂甩了幾下尖刺乍起的尾巴,硬是將嗜土獸甩到數丈外的土床之上。
再看土床上西門裏跟赤眉道人,被嗜土獸的臃腫的身子砸了個七零八落,那三把歪歪扭扭的血刃,有兩把扎進赤眉圓滾滾地肚腹內,頓時濺起一股黑褐色的汁液,灑了滿床,還有不少噴濺到了西門裏的身上。
而還有一把血刃則刺穿了西門裏的胸口,滋出縷縷紅褐色的煙氣,瞬間瀰漫了整個土床。
方延遠遠的看着這一切,心內翻沉:全都完蛋!拼了吧!就算死了也不能叫你個死耗子好過!!
想到這裏,方延抬手衝着鼠怪的腦袋惡狠狠地一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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